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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肖雯的回忆

“小胖最喜欢欺负人了,之前就老说我没有妈妈,刚刚他就跑过去欺负小轩,说小轩是个没爸爸的野孩子。”小女孩气呼呼地鼓着双颊,将她见到的一切告诉肖雯,“小轩刚开始不想理他,他就跟着边说边拍手,可讨厌了,如果是我,我早揍他了!”说完,小女孩挥了挥自己肉肉的小拳头。

“谢谢你。”肖雯擦干手,从包里掏出一颗儿童糖果给她,“但是动手打人还是不对的,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应该用比较文明的方法解决。”

小女孩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然后听见自己爸爸在叫自己,欢快地跑了过去,跑了小半截,她又回头看肖雯一眼,肖雯便好笑看着她,就听她说道:“肖阿姨,你好温柔,又漂亮,不如你做我妈妈吧!”

肖雯被她这话弄得一怔,正觉得哭笑不得,小女孩已经蹦蹦跳跳跑远了,边跑还边喊了一句:“我要和我爸说,我找到新妈妈了,我才不要他找的呢。”

这下肖雯觉得女孩子更加有趣,童言无忌,又天真浪漫,实在让人看着就喜欢得紧。接着,她又看了看自家小大人一样总是在外板着脸的儿子,心底隐隐有点想冲上去,把他抱在怀里好好保护的冲动。

晚上收拾好一切,野外点点荧火又吸引了孩子一通兴趣,大人小孩围着小小的篝火唱啊跳的,小胖子那边家长后边得知真相后又特意上来道歉,肖雯也让小轩和小胖握手言和手后,才见着小轩终于露出一个颇为沉稳地笑容。

小胖子妈妈见了,不由叹了一句:“看看你家小轩,从小就有霸道总裁的气质,长大不知能迷多少女孩。”

肖雯虚应了几句,心底还是乐得开花,就听见旁边插了一道清脆的声音过来:“才不会呢,小轩是我的!”

这么霸气的宣言正出自前面跑过来为小轩解释的小女孩子口中,周围大人都乐呵呵地笑了起来,那个小女生对他们善意的笑容一点也不在意,反而直接推着自家爸爸上前,硬是挤到了肖雯身边坐了下去。

肖雯和那个看着儒雅的父亲对视一眼,都无奈微笑了一下,算是认识了。

小孩子玩累了,很快便在父母怀中沉睡,人群也一一散去。肖雯将小轩放到帐篷内,却为今天的事莫名有些失眠,便裹了衣服出来,就见营区的火堆里还生着一小摄火,一个人正在那里昏昏欲睡。

她一出去,那人便醒了。

“怎么还没休息?”守夜的正是小女孩的父亲陈正德,现年二十八岁,是一名大学教授,他见到肖雯,立刻让到一边,“坐这儿好点,不会被烟熏。”

肖雯见对方这么体贴,也不好拂了对方的意,上前坐了下去。

“我家萌萌挺喜欢你。”陈正德拔着火堆,憋得脸通红了,才吐出这句话来。

肖雯见他在火光下映得红火的脸,不由觉得好笑。实在想像不出,这样一位父亲,却教导出了一位性格迥异的女儿。

见她微笑,陈正德一时失了神般,愣了几秒,对上她视线,方不自在地转头,在地上扒出一个烤熟的红薯,“我前妻是两年前重病过世的,本来我也没打算再找一个,但萌萌越长大越懂事,我发现孩子从小缺少母爱不是好事,所以,一直在找合适的人选,所以——”

“所以,一直在相亲?”肖雯好奇地打断对方的话,陈正德一抬头,就见她正颇有兴趣地向前凑了一点,他忙低头看着手薯,甚至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

“咳,是,是啊,肖小姐你呢,小轩的父亲现在是——”

肖雯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萌萌性格这么直率坦白,看她父亲这言行举止,分明也是事事都直线出牌的主,心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直接得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我不知道。”肖雯叹了口气,笑容渐渐苦涩,“小轩没有父亲。”说完,她看了陈正德一眼,又转过头,手放在膝上托着下巴,肩膀微微抽动着。

陈正德一见,立刻手惊脚乱地站了起来,在身上摸了一阵,掏出一包纸巾,伸过去,递到她跟前:“抱歉,我,我没想到你不愿意想起这一切,你,你当我没问过,你,你千万别哭啊。”

肖雯扭着脖子,伸手把纸巾接了,擦了一下眼睛,又吸了吸鼻子,这才回过头来,盯着地上散发着香味的红薯:“熟了吗?”

她话题跳得很快,陈正德又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又开始低头摆弄着红薯,拿出一张牛皮纸包好,递给她:“熟,熟了!”

“谢谢。”肖雯低眉伸手接过去,然后时不时抽一下鼻子,撕下皮,小口小口吃了起来,直到吃完,陈正德都没再敢开口问她一句话。

最后在陈正德伺候下,吃饱喝足的肖雯回到帐篷内,心满意足地抱着自家儿子,暗自好笑,五年多之前的事情她早就忘了,哪还有什么伤心一说。张姐说她晕倒时身无分文,身上也没有任何证件行李,就挺着个大肚子,张姐帮着在市里打了寻亲公告,也没任何反应,便将她当成自家妹妹一样,落户在了孤家寡人的她名下。

肖雯也曾想过自己身世,但每次强迫自己回忆时,头便像要炸开来似的,痛得无以复加。去医院看过,又没照出任何问题,医生只建议她找下心理医生再看看。

后面折腾几次后,小轩慢慢长大,她要开始养家糊口,也没见有人来找她,她便将这件事放在了一边。

回忆这东西搁置再高的地方,也会有翻阅的一天。肖雯记得她问过张姐,为什么要叫她肖雯,张姐说她当时有问过她名字,她那时烧得迷迷糊糊,自己说的这个名字,醒后反而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张姐便拿着这个名字给她打了证明,上了户口。

冷之焕叫她文晓时,肖雯刚开始觉得是巧合,到后面发现冷之焕对于这个名字的主人分明不像是抱有好心或是善意,她才更加否认自己身份。

她也查过文晓这个名字,却没查出任何踪迹,这不仅让她好奇,更觉得神奇,怎么说现在也是数字化年代,没可能有人一点电子痕迹都没在网络上留下。

再说,谁会往神经病枪口上撞?更何况,说不谁当初她变成一无所有的流浪者就是拜冷之焕所赐,她才没那么笨,随便又落到陷井里面。她现在有心爱的小轩要保护,也要保护救了她一命的张姐,她不能让身边这两个亲人,因她受到任何不好的牵连。

她从有记忆开始,身边也只有这两个重要的人。如果她真是另一个人,既然没有人找她,那她肯定早就被以往的生活所抛弃,她又何必去自揭伤疤,自寻不痛快?

冷之焕的身份已经十分不简单,如果文晓真的存在的话,也必然是个身世复杂的人。做一个普通的肖雯,比做一个复杂的文晓,要简单的多。

也快乐得多,不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叹。肖雯皱眉,无声叹了口气,与其奋勇直上,她倒宁愿选择平淡安稳。她觉得自己内心深处,对文晓这个名字十分抗拒,就像这个名字总会带来厄运似的,让她莫名惶恐不安。独自带大文轩这几年,她有种趋吉避凶的本能,一旦发现有危险,就会马上适可而止,所以在金湾这么久,才能稳稳当当这么久。

现在这种平衡和稳定,却都让冷之焕的出现给打破了。

一想到这里,脑海中便出现了冷之焕那张英俊冷漠的脸,肖雯恶寒了一下,视线放到自己儿子脸上,大脑又像被什么砸了一下似的,“咣当”一声闷响。

她怎么会觉得小轩和冷之焕长得有点像?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肖雯不由打了个冷颤,甩甩头,再仔细看了一阵,觉得自家儿子长得还是像自己多一点,才捂着因一时乱想而狂跳的脑口,重新躺了下去。

乱想的结果便是一晚上都在做乱七八糟的梦。梦里冷之焕那张脸总是时不时顶着一头炫酷的杀马特发型,在她眼前乱晃,然后再一转她又像看见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坐在纯吊丝的冷之焕身后,两人在黑漆漆的夜色中大喊大叫,似乎玩得很嗨。

肖雯在梦里有点像个旁观者,她冷眼看着这一切,又看到最后,冷之焕将那个女人推了一把,那个女人身后便出一个深渊,然后无声掉了下去。肖雯此时和那个女人的境遇重合,发现自己一直在往下掉,梦里那个深渊如同无底洞般,让她只体会到寒冷和失重感,在黑暗中一直往下掉,往下掉。

出了一身冷汗,猛然惊醒之后,肖雯的心脏还在因为紧张而急剧地跳动着,她将额头上的冷汗擦了,正好听见外面一声哨响,是指导员在提醒集合,赶紧叫醒睡得像个小香猪一样的小轩,整顿了一番后,进行第二天的行程。

冷之焕这几天正在为海市的国外海鲜贸易考察市场,目前海市的港口数量接近饱和,他如果真打算就这个项目进行投资,就得先让陈局那边先想办法批地填海,新建出一块新兴港口出来。陈局早等着他开尊口,一听他提议,马上笑得像尊弥勒佛一样,立刻着手去办这件事情。

与此同时,老黑也拿着一张资料过来,递给坐在商务轿车内的冷之焕。

“MAX集团居然派了杀手出来?”冷之焕翻过几张纸,眉峰一拢,人便罩上一股刹气,“不就是抢了他们一笔生意,就想和我真枪实弹的干一场?”说完,他冷笑了一声,对这种事情司空惯见般。

“冷先生,您是有自保的能力,我是担心MAX集团在您这边讨不到好,会对付刘小姐。”老黑向来事情喜欢举一反三,MAX集团做的是不要命的生意,手段自然也不得不防。特别是集团首脑,代号MAX的那个神秘男人,本身就出自黑手党世家,谁沾上他们家一点生意的边边都难逃他们血腥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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