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东与房主签订租房协议时,留意了一下房主的名子——王岩,这样一来,方便以后联系时也好称呼。
这个王岩在纪东租住的小区里小有名气,但这个名气不是位高权重、不是盆满铍盈、不是助人为乐、不是与人为善,而是有两好:好酒、好赌。
听说他四十几岁的人还一直没有成家,这个房子是当初父母为他置办的婚房,也是政府为老百姓盖的廉租房,他好吃懒做,和父母住在一起,因此这个房子就用来出租,而租金就用来贴补他日常的两大爱好。
左邻右舍都了解他,有一次喝酒喝的烂醉如泥,他就挨家挨户的按楼下的门铃,闹的四邻不安。而赌博对他来说简直成了第一职业,几乎每天在麻将馆都能见到他的身影,不过,他的水平差,手也臭,每一次身上揣的百八十块钱,到最后都输的分文不剩。
这一次纪东他们的租金如及时雨一般救助了王岩,可这些,纪东却只知道房租很便宜的其一,却不知道另有隐情的其二。
按照关影说的,纪东果然当起了家庭妇男,白天在家带孩子、做饭、洗衣服……,晚上关影下了班才得以轻松。
关影由于上班,早晨起的很早,简单喝点儿米粥,便出门。这些天,她几乎在打开防盗门的同一时间看到地上有一袋子新鲜的蔬菜,有时候还有两斤瘦猪肉,然后她再同一时间将这些东西放到厨房的隔板上,每一次都没有告诉纪东。关影知道这些肉啊菜的都是纪东的妈妈买的。
直到有一天,纪东打电话给妈妈,妈妈才将每天早上买菜送菜的事告诉他。妈妈在电话里说:“看你们俩还没起床,所以也没打扰你们,刚刚搬走,一定不会习惯,只要妈身体还好,每天买完菜就顺便给你们带点儿。”纪东感觉这一切是理所应当,一句感激的话也没说,只是告诉妈妈,哪天过去,把大孙女也带过去,让妈妈看看。
当天晚上,纪东将妈妈买菜的事告诉了关影,关影的第一反应便是,老年人起得早,就当锻炼身体了。纪东不但没生气,反而对此事也不再提起。
儿子和媳妇一条心,把年迈老人的恩惠当成应该应份。奠定了这样的底子,以后二老的生活又怎么和幸福扯上一丝的关联。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即去,纪东黑天白天哄孩子玩,嘴上不埋怨,心里总有一股怒火在悄然升起。
一天,他趁着关影上班,把孩子送到了父母那里,二老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大孙女,见到孩子格外的亲切。纪东便趁机说:“爸妈,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晚上来接孩子。”随后他一个人回到家里,准备一个人清静清静。可刚走到楼门口,他被房东王岩拦了下来。
“纪东,自从你搬到这里,怎么也不见你出过门。”
“王哥,我这不刚把孩子送到老人那边吗,天天在家哄孩子呢。”
“你这大老爷们,还真有耐心,会不会打麻将啊,那边正三缺一呢。”
“打麻将”
纪东诧异了一下,其实这几年在家里逢上个年节的,他都和亲属们凑在一起玩玩乐乐。
“会呀,在哪儿玩啊,现在不是正在抓赌博吗,咱们可别让人家逮住。”
“拉倒吧,咱们玩的小,人家才懒得管咱们呢。再说了,咱们去老马家玩,个人家,谁管得着啊。”
“行,走吧!”
就这样,纪东稀里糊涂的跟着王岩上了贼船。
开局之前,纪东还特意说明,只能玩到下午三点,还得接孩子。
纪东好久不玩,手气着实的幸。几圈牌下来,纪东赢了一百多,欣喜的同时,他没有忘记三点去接孩子的事,因为关影不允许将孩子在未经过她同意的情况下,往孩子的奶奶家送,也千万不能让关影知道。
时间接近三点,纪东起身和牌友们相互告别,并且约好了明天的打牌时间。其他三个人虽然和纪东初识,但一个个都是笑脸相待,尤其是王岩,对纪东是理解呵护有加。
纪东接回了孩子,晚上关影回家也丝毫没发现异常。孩子小,不会表达,爸爸的举动,她只能看在眼里,一回神的功夫就早已经忘记。
接下来的几天里,纪东每天都是一个路线,一个伎俩,先送孩子,再约王岩,然后成局,这几天下来,纪东赢得不亦乐乎,却不晓得王岩他们是在合伙引他上勾。
坚持了大概一个星期,这天,纪东如约而至,从坐在位子上开始,就头昏脑胀。果然,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纪东的牌运差极了,不但将前几天赢的输掉,而且自己还掏了腰包。输得有点失去理性的纪东也顾不得看时间,把手机关掉,一个心思的准备往回捞钱。
过了晚上十点,大多数的邻居都已经休息,而纪东他们却还在点灯夜战,纪东一直没有赢回来,打牌过程中,总是叨叨着今天的点儿不行,背到家了。
“当当当……”一阵很急的敲门声盖过了麻将声。
“这么晚了,是谁呢。”几个人面面相觑。
“赶紧开门,我们是警察。”
“警察,谁把警察招来了。”王岩小声合计。
打开屋门,几个着装警察说,领导报警,说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扰民。你们知道吗,现在禁止聚众赌博,都给我带回所里。
不容分说,几个人被带回到派出所里,纪东也在其中。
这叫什么事儿,纪东心里反复的念叨着。
“完了,这回完了,孩子没接,关影也下班了,我还输了钱,结果还被整到派出所,这一下子,我是长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明白了。”
就在此时,纪东想起了远在省城的弟弟——纪凡。他不是有个同学在公安局吗,前一阵子听弟弟说他的这个朋友专门负责抓赌博的,有了熟人,就不用让人家又拘留又罚款的。
“纪东,这帮人真有病,还说咱们扰民,以后咱们去麻将馆玩吧,安全。”
“王哥,算了吧,还是先把这次的事熬过去再说。”
来到派出所,四个齐刷刷站到一排,纪东靠在左边的墙上,他忽然间灵机一动,“民警大哥,我想上厕所,憋不住了。”
“就在隔壁,快去快回。”
来到厕所,纪东马上打开手机,手机显示未接来电有48个,48个电话的署名都是同一个人——关影。
“先不管她,自己出去再说吧。”
“喂,纪凡,我是你哥。”
“哥,这么晚了,有事啊!”
“你朋友高毅的电话多少,快告诉我,长话短说,我有事找他。”
“怎么了,哥,啥事呀,这么晚你还给人家打电话干吗呀!”
“别多说了,快告诉我。”
纪凡的追问没有得到答复,便将高毅的电话告诉了纪东。
纪东得到高毅的电话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
“喂,高毅吗,我是纪凡的哥哥纪东,我现在因为打麻将被抓到派出所了,你能来一趟吗。”
时间很紧张,纪东也没再过多的表达他的意思,便急匆匆的挂了电话。
回到被关押的房间里,纪东心里像长了草,“这回能不能马上出去,就看高毅了。”
不到二十分钟,高毅便打车赶了过来,由于高毅在公安系统工作,所以派出所的人大部分也都熟识,见了面,一阵寒暄。并马上进入了正题。
“哥,你怎么被带到这里了,一定是个误会!”
高毅的嘴很油滑,和派出所的几个民警巧舌如簧的解释了半天,终于说通了他们。最后,钱也不罚了,人也都放了,这一次,王岩他们要感谢的应该是纪东。
在和高毅走出派出所的一瞬间,纪东对他很是感谢,还一直握着手不松开。高毅说:“大哥,纪凡的哥就是我哥,这点儿事不算啥,可是以后尽量别玩了,现在抓的紧,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纪东摆平了派出所的事,家里的事还要面对,可他不想编什么谎言,只想实话实说,求得关影的谅解。
上楼梯走到一半时,纪东便听到小孩子哭闹的声音。“这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吗!”
纪东用钥匙打开房门,正好和关影来了一个对视。
“刘纪东,你这一天跑哪儿去了,孩子也不管,谁让你把孩子送到那边的,孩子一天也没怎么吃饭,现在又哭又闹的,你整吧,我都心烦死了,你出去干吗了!家都不要了。”
“老婆,我让人家派出所抓走了!”
“啥,你犯法了。”
“我和房东他们打麻将被抓了,多亏纪凡的朋友高毅,要不然现在我也回不来。”
“打麻将,刘纪东,你还有这爱好,我真没看出来。是不是输钱了。”
“一共就输了一百多。”
其实纪东没敢多说,一百多已经是关影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这家没法过了,刘纪东,不挣钱还去祸祸钱。你还舔脸回来。”
“老婆,以后我不玩了,你看我说话算数不。我给孩子做饭去,你先休息会儿吧。”
“我看你说的是不是人话,先把卫生间我的两条裤子给洗了。”
纪东听从吩咐,不敢有一点的反抗,打麻将之前在理,而打麻将之后却理亏。
风波一场一场,生活一波一波,闭上眼睛想像不出明天还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