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静的家位于一片残破不堪的棚户区内,他们穿过几条乌黑的小巷,走了几十米后,才在两口粗大的愧树下停下了。
她推门进入了一座院子,院子里有五六间平房,地上还散养着几只肥大的老母鸡,见到有人进来,扑腾了几下翅膀就跳到了鸡舍上。这环境让车天望感到一阵亲切,他自己的家也有一座很大的院子,每次回去,他家的小黑猫就喵喵地在他脚下打转。
从东面屋里走出来一个粗壮地大婶,拿着碗里的残羹就往地上洒。那些母鸡见到有食物,又从鸡舍上飞了下来,从车天望身上擦边而过,就跳到了地上啄食起来。
见刘静带了一个陌生男人进来,张开嘴就说道:“哟,刘静啊,这野男人是谁啊?是你男朋友嘛?”
刘静只顾往里走,脚步也没停,回了一句,“婶婶,别乱说话。这是我同学,过来治疗我爸的病。”
车天望被那大婶说成了野男人,皱了皱眉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乡下的大妈嘴碎地很,不能跟她们太计较,在家的时候,他没少跟她们斗过嘴。
“什么乱说,这么晚了带个男人回家都不嫌害臊。我看你想把那半死不活的废物丢给我们,跟着这男人跑了吧。还骗我什么看病,就这么个毛头小子还能比得上大医院的专家?”刘静婶婶指着刘静阴阳怪气地一阵乱说。
刘静也不回答她,已经习惯了她婶婶每天的冷嘲热讽,眼泪打着转,很不听话地又掉了下来。她自顾走着,推开了院子西面的房间,进门喊了声,爸,我回来了。
“这位大婶,母鸡好歹还吃食生蛋,你怎么连它都不如,只知道乱放屁。”车天望对付这种蛮狠无理的村妇经验丰富,在家几年架不是白吵的,一句话就把那大婶噎住了。
刘静大婶楞了下,没想到他会骂她,平时都颐指气使惯了,在这个院子里,还没人敢如此说她。顿时,脸上如挂了三斤重的油瓶,沉了下来。浓眉一皱,破口就大骂,哪来的畜生跑这撒野。同时,拉起衣袖,上去就要干仗。
可她刚走出去,一脚就踩到了鸡屎上,脚下一打滑,一个屁股吻地就坐在了地上,沉闷地声音响起,吓得几只院子的鸡乱飞,咯咯地乱叫。
这一跌,她算吃到了苦头。坐在地上哭着咆哮道:“刘静带回来的野男人打人了!这黑心****心太黑了,白给她吃,给她穿,到头来就让外人对付我们。来人那……救命啊…..”
车天望扑哧笑了,这个大婶地极品水平,比老家的都强上一些。还想动手,简直狂妄得很,难怪刘静对她一副冷淡的样子,看来平时没少被她欺负。
这时,大婶地哭声惊动了东西两屋的人,刘静和另外一小伙子走了出来。那小伙子是大婶地儿子,见母亲坐在地上哭着,忙过去把她拉起来。可她硬是不愿意起来,嘴里骂骂咧咧地说车天望把她打了,要赔偿。
车天望耸了耸肩,一阵无语。见刘静询问的目光看过来,对她摇了摇头。刘静也清楚婶婶地为人,不沾一点便宜是不罢休的人,脸上便着急起来。
“小子,你是不是把我妈打了?”小伙子对车天望质问道。
“饭可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车天望轻哼了一声,这一家子都不问青红皂白嘛。
刘静也不相信车天望会打人,对着小伙子道:“刘海,我同学不会打你妈的。你劝劝你妈,赶紧起来,这晚上的,邻居们听到了会笑话。”
“刘海,赶紧打电话让你爸回来,让他好好看看,她护着的侄女有多好?黑心****联合外人欺负我们呢,我不信,这光天化日之下哪有白白打人的事!”坐在地上的大婶拍着大腿,一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边嚎边骂!
刘海身子单板,年纪比车天望小了一两岁的样子,看了一眼刘静,又对她妈问道:“妈,他打你哪里了?”
“打我……反正就打了,你个臭小子不帮妈,反而怀疑你妈来了!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个小兔崽子,你爸没出息,你更没用!还是刘静妈明智啊,早早脱离苦海,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大婶哭着又数落起他家人了,刘海站那低着头一声不吭。
“婶婶,你别闹了!你要钱,到时候我给你就是了。”刘静妥协了,难得有个外人来到家,就上演了这么一出戏。她看着车天望,很是不好意思!
“我呸,你能有钱!前两个月的电费还是刘志峰偷偷替你交了,别以为瞒着我就不知道!”
刘志峰是刘静的叔叔,他家也不是很富裕,平时他在街道上摆个小摊,卖点工艺品、旧书报纸之类,勉强赚点小钱!刘静他爸出事以后,对她家一直很照顾,能帮点是点。可她婶婶就不乐意了,为了这事不知吵了多少回!
刘静红着脸,抓着衣服,艰难的轻声说了一句,“发了工资,我会还的!”
“哼,你还得起么。”她指着车天望骂道:“你只小乌龟,从哪个农村旮旯里冒出来的,看上我家刘静啦,我跟你说,没门。这件事不解决,我要让街坊邻居都知道,黑心****带个野男人回家打人啦。我看你要不要脸。”她婶婶步步紧逼,没事就嚎上几句,在这个昏暗的夜色,增添了一些烦躁的情绪。
“婶婶,你别说的那么难听。人家真是过来帮我爸看病的。”
车天望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极品,把自己的侄女骂得这么难听,可想而知,刘静每天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床上躺着瘫痪地爸,外面住着一只狰狞恶虎,独自承担起这一切,需要付出怎样的艰辛。
“说吧,你要多少钱,才不闹了。”车天望见刘静一脸为难,泼妇一副不罢休的气势,反正自己也不缺钱,能用钱解决的事他也不愿意僵持着。
“起码一千,少一分都不行。”刘静婶婶喊出了一个天价,心里却盘算着,怎么也要收个500才行。看他那穿着,估计也就是个穷鬼,还嘴巴不饶人,让你长长记性。说着,又在那干嚎,给他们施加压力。
刘静听到这个数字,差点跳了起来,她每个月做兼职也就拿个1000多,自己摔了一下,就要让人赔1000块。她开口对婶婶道:“这,这太多了。”
“妈......”刘海好像也明白了,自己的妈正在讹人呢,便也相劝着。
“我说了,少一分都不行。”她婶婶坚定地道。
车天望苦笑了一声,今天有得有失啊。天这么晚了,他也不愿意跟她纠缠,直接就答应了。想着,就从口袋掏出了皮夹子,数了1500元。
“我答应了。一千算赔你的,五百就当替刘静还你的电费之类。行了,你也爬起来吧,地上潮湿寒冷的,别染上个病就不好了。”
“车天望,这不好吧。”刘静吃惊地看着他,见他这么帮她,心中非常感动。“没事。”车天望回了一句,就把钱递了过去。
刘静婶婶愣了下,飞快地接过了钱,立马拍了拍屁股就爬了起来。把钱数了一遍,沉着地脸像荷包蛋一样笑得摊开了。她没想到,这人穿得寒酸地衣服,价也不还,出手这么大方,好像很有钱的样子。早知道,就喊一万了,她不禁有点后悔。
“刘静啊,你男朋友好像很有钱啊,要不让他再多给点。”说着,就一脸期待着看着她,又满眼放光地盯着车天望。
车天望怔住了,这......
“婶婶你太过分了。”刘静头一转,气得就直接进了屋。车天望赶紧跟了上去,这大婶让他要暴跳如雷了。
“神气什么,黑心****白照顾你那么多年了。找个有钱男朋友都敢凶我了,哼。”她一边骂着,一边拉着她儿子刘海就走,气还未消,又指着她儿子骂道:“养个女儿还能找个有钱人,我怎么就生了你个赔本的货。”
东屋的门一关,就传出了呵呵地笑声!
西屋内,车天望进了刘静的家,家中简单地放着一些衣柜和桌椅,东西不多,但收拾得很整洁。他又随着刘静拐入了内间,一张老式的木头床上躺着她爸,见车天望进来,忙向他道歉道:“小伙子,对不起了。她婶婶就这个脾气,让你见笑了。你快坐,家里也没什么招待你,刘静你快去做饭,别让你同学饿着了。”
她爸很久没看到生人了,见到车天望是刘静同学,还特意上门看他,心里别提多高兴,忙热乎地让他坐。
“没关系,叔叔。刘静你也别忙了,我看一下叔叔的病就走。”车天望走到她爸病床前,坐了下来。
他仔细询问了刘静爸爸的病症,了解清楚了是伤在后背上。但他不清楚,五行仁气能不能治疗,况且现在它都生机全无,也治不了病。只能先释放出五行仁气,进入后背探查下,果然在脊髓腰椎处,他感知到一根神经断了,无法与两块椎骨相连,脑部电波无法施发身体命令,腰椎也接收不到,才导致了瘫痪。
“小伙子,脊椎神经断了,没有办法了。你有这份心,叔叔也很开心了。就是苦了刘静,又要照顾我,又要赚钱养家,哎。”说着,眼泪就从他的眼眶里流了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那份力不从心,看着女儿受苦的心情,外人能理解多少。他有的时候,想一死了之,不要拖累女儿,但在女儿的苦苦哀求下,他的心软了,没有妈没有爸的日子,她怎么去面对。
刘静紧张地看着车天望,眼睛里流露出无比的希望,问道:“车天望,能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