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儿?”当晚,在章宴白脱下上衣的时候,辛意眼眸发亮,认真地说道。
章宴白望着她的眸,几乎觉得自己要在她深邃黝黑的眸中沉沦,但还是用不带感情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调笑的意味:“怎么?想求我跟你发生关系。”
辛意皱了皱眉,面对这种流氓的回答有些气郁,又有些无力。
她舒了口气还是说道:“我可以不出门,但是,你能不能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你要赶我走?”章宴白的眼神几乎像是一把架在辛意脖子上的刀。他从小便明白辛意一直害怕自己的威胁,在这种眼神之下,自己提出的任何要求几乎都不会被辛意反驳。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辛意居然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一股无名火瞬间从他胸腔里冒了起来,他缓缓躺下,丝毫没有把辛意的“请求”当回事儿,只淡淡说道:“不好意思,这就是我的房间。”
“那我可以离开。”辛意实在不想与他保持这种关系,她明白自己只是他的契约妻子,是随时会被他踢开的玩具而已。
说着,她便缓步向门边走去。
“你敢!”章宴白瞬间弹起身来,一把将辛意拉过。
这股力让辛意猝不及防倒在了床上。
让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章宴白翻身便压在了她的身上,眼神当中满是威胁,并慢慢凑近她的脸,手也攀上了她的腰肢。
辛意眼眸之中满是惊慌和害怕。
这些情绪落在章宴白的眼里,让他觉得有些悲凉。
她似乎从来不期待与自己在一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于她而言只是痛苦罢了。
可这种情绪,让章宴白更为不满,他甚至开始进一步的动作,低下头,让自己的唇接近她的脸颊,她的唇,她的脖颈。
辛意拼命挣扎,撇过头,像是面对最为厌弃的东西一样。
这种动作落在章宴白的眼里,让他的眼底浮现出一丝的冷漠。
在他还想继续进行下去的时候,辛意的眼角居然多出了几丝晶莹。
和自己在一起就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所以她才会跑出章家,对关挚洺投怀送抱?
想到这儿,章宴白唇角紧抿,猛地推开了辛意。章宴白觉得自己心里的那股火似乎完全被浇灭了一样。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辛意放松了片刻,但又有些不明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难道自己不愿意与他做那种事儿也有错么?
他凭什么认为他能控制自己的自由,甚至占据自己所有?
辛意心里满是委屈,起身在窗前站了许久。
房间里安静地只剩下轻柔的呼吸声。辛意知道章宴白没有睡着,但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半响,章宴白声音低沉,倏然说道:“他就这么好?”
“啊?”辛意回过头,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
章宴白冷笑道:“想要自由,不想和我发生关系。都是为了他?为了他守身如玉,为了他不惜与章家对抗。辛意,你不觉得自己太没有良心了么?”
“你在胡说什么?”辛意完全不知道章宴白哪里来的这些想法,“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在装傻?”月光洒在章宴白的脸上。
辛意诧异于自己竟然从他的眼眸当中看到了几许悲伤。她抬手揉了揉眼,却又发现他的眼眸回归了一如既往的冷漠。
见到辛意没有回答,章宴白又冷笑道:“你和他是不可能的。辛意我告诉你,这辈子无论是生是死,你只能是我章宴白的人!”
这辈子。
辛意在脑海中默默重复了一下这个词,同时暗自苦笑,自己和他若是真的有一辈子,恐怕也好了。
“你该想想怎么讨好我才能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
章宴白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又露出了让辛意十分不舒服的表情,但在他看来,自己所说的事情并不过分。
只是普通夫妻之间必须要做的事情,为什么在她看来却从来都那么难堪?
想到这儿章宴白觉得心烦意乱,望向辛意的眼神当中也带有了一些侵犯的意思。
辛意感受到来自他的那种情绪之后,心底一沉,瞬间有了些许危机感。
章宴白试图靠近辛意,但却被辛意冷着脸排斥一定的距离。
对于这种情况,章宴白似乎是觉得有些疲惫,他并不想每夜都与辛意进行这样的纠缠,更不想看到辛意恐惧而又厌弃的目光。
不过,想要让他出去睡,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睡着了的辛意……
想到这儿,章宴白似乎便能重新回忆起,她的腿搭在自己腰间那种柔软而又亲密的感觉。
“你笑什么?”辛意皱了皱眉,她越来越弄不懂章宴白了,刚才分明还是一副气愤的模样,怎么转眼就变了脸。
不过章宴白并没有回答,辛意也懒得再问,侧过身背朝着他躺了下去。
可是,在辛意还没有睡着的时候,便感觉到耳边传来的压抑声音,让她有些酥麻:“我是真的想和你生个孩子。”
低沉话语当中的诚恳意味,让辛意直接愣住了。
她难以形容这话语当中的滋味,同样也难以形容自己听后的感触。章宴白的这种声音,让她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答应下来。
差一点,她便觉得自己快要失去理智。
不过存在于她骨子里的自卑和不安,让她直接便冷冷回绝:“这不可能。”
章宴白听来,便也没再说什么。
悠悠叹下的一口气,又让辛意有一丝触动。
她暗自在心底反复回忆自己寄人篱下的生活,自己从小到大从未减少一份的自卑感,以及章宴白高兴时的宠爱和生气时的厌弃。
不知这般警告了自己多少遍,辛意才沉沉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的辛意,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红,她身处在其中,迷茫而又窒息,不知该往哪儿走。
在这片压迫感十足的梦境之中,倏然传来了章宴白的声音。
冰冷低沉,从四面八方袭来。
尽数灌入辛意耳中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冷汗直冒却又凉意钻心。
“你在章家连佣人都不是。”
“我只是为了利用你三年而已。”
“你是一个玩具,不配谈自由!”
辛意头痛欲裂,却又从一片赤红当中,隐隐看到了章宴白唇角翘起,鄙夷的眼神似乎能穿透辛意的灵魂。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她一边喊,一边躲,但章宴白的目光却从周遭所有方向,直直射到了她的身上。
辛意纵使喊得声音再大,也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直到她感觉到有人在晃动自己的身子,并轻声说道:“醒醒。辛意。”
辛意才恍然从梦境中醒来,她感觉到自己脸上定然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只是却来不及去擦。
“你怎么了?”章宴白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生疏却又细致地拍着她的背,“做噩梦了么?”
尚未回过神的辛意淡淡“嗯”了一声,似乎有些贪恋章宴白怀抱的温暖。
“别怕,有……”章宴白的话还没说完。
辛意倏然推开了他。
推开了这个噩梦的源头。
以至于章宴白将所有要说的话都咽到了嗓中,张了张口,原本想要控制住自己不安的情绪,再说一些安慰的话。
可辛意惊恐的眼神几乎烙在了他的心里。
他从未见过辛意这副模样,分明只与自己有三十厘米的距离,但却好像隔了千里之遥一般。
看向自己的眼神不仅没有半点儿的爱意,反而充满了畏惧。
她就像是一只受惊到竖起浑身毛发的猫咪,瞳孔散大,让章宴白完全不敢靠近。
辛意,我做错了什么?
过了两三分钟,辛意才渐渐回过神来,分清梦境和现实,却又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她暗自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并不想与章宴白这般僵持下去,只有气无力地说道:“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章宴白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辛意的动作神态,她缓缓躺下的时候,眼神当中的绝望,让章宴白一度想要离开这间屋子。
只是他却怕,离开之后便不能这么轻易回来了。
他贪恋哪怕与她保持半米距离的感觉,总比隔着冰冷的墙壁要好得多。
早晨醒来,辛意迷迷糊糊想起昨晚的事情,稍稍有些尴尬。不过对章宴白而言,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看了辛意一眼,毫不在意地递给辛意一张光碟,并淡淡说道:“这电影你应该会喜欢,吃了早饭就开始吧,看完了我就回来了。”
“啊?”辛意有些不明白章宴白给自己安排的“计划”。
章宴白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淡淡说道:“你不是觉得无聊么?以后每天我都把时间给你安排满。”
辛意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到她的这表情,章宴白赶忙又说道:“当然,你要是有自己的计划,也可以说出来。”
“只是,”辛意话锋一转,“不能私下随意出去。”
“必须得向你申请?”辛意不动声色地抓住了语句当中自己最在意的部分。
虽然章宴白的举动让辛意有几分感动,但她还是由于这种“囚禁”而心烦意乱。
章宴白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不对劲儿,但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淡淡丢下一句“我先走了”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