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宴白目光阴测严寒,凌厉如刀刃,刀刀飞向她,无声中将她凌迟。
“做贼心虚了?”章宴白翻身,结实有力的手臂枕在脑后,眸底滑过一抹明显的讥笑。
其实,在辛意醒来的前一刻,他已经醒了。只是,他忽然想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她居然是冷酷的离开。
小心意,你当是风流的一夜情啊!
他一如既往的嘲讽与轻蔑厌恶的神态,辛意看在眼里,脸蛋清冷淡漠,而内心早已痛到麻木,没有知觉。
见她垂头,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章宴白更加来气,薄唇溢出的话愈发犀利。
“你上次不是扬言,跟我绝对不会有下一次,啧啧,还记得你昨晚是怎么投怀送抱吗?幸亏我把你拉走,否则以你那幅急不可耐的模样,勾搂着我,又亲又啃,今天A市头条就是章太太如何****低贱了。”
章宴白修长的两腿交叠在一起,惬意地抖动着,冷眸睨向脸色逡然惨白的女人,眼底的讥讽一闪而过。
敢做,却永远胆怯的不去面对。小心意,我讨厌懦弱无能的女人!
辛意心中委屈,紧咬着牙,冲动之下想解释。可转头一想,不知要怎么开口,况且,他压根不屑,不在意她,自己有何必多嘴,更讨他厌烦,讲出更多难听的话。
她思及至此,暗深吸一口气,忍着浑身同意,转身走到柜子前,从包里翻出钱包,沉默地往门外走。
身后,章宴白眉头微蹙,不解地望向打开房门的女人,声色严寒,不耐烦地问道:“去哪儿?”
“出去买避孕药。”辛意背对着他,脸色黯然,机械般地回答。
闻言,章宴白脸色骤然阴沉,猛然站起来,邪魅俊美的脸上宛若暴风雨袭来,昏暗无光。
疯女人,她不知那药对身体有害吗?她还吃上瘾了!
“不准去!”章宴白盛怒低吼,接着又凶神恶煞地补充一句,“你敢踏出房门一步,我就打断你双腿。”
话讲完,门口处纤细的身躯忍不住战栗,杏眸内惧意明显。
辛意浑身抑制不住的哆嗦,因为她清楚,他言出必行。
可是,他又没做措施,她不吃药能怎么办?万一她怀孕了,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辛意皱眉,手抓紧钱包,坚决地抬步玩外走。
她一动,盯紧她的章宴白瞬间怒不可遏。他大步走过去,猛然伸手将她手中钱包抢过,接着扔向窗台。
辛意一愣,下意识地跑过去要接住。章宴白俊脸黑如木炭,大手粗鲁拽住她的手,如座小山地挡住她,不让她迈过去。
一来二去,辛意本来就烦躁的心情骤然被点爆,她气得浑身发颤,杏眸狠狠地瞪向面前男人,恼怒的开口:“章宴白,你究竟要做什么?你是成年人,不要再幼稚地无理取闹,好吗?”
章宴白薄唇冷勾,神色阴鹫的睨向面色涨红的女人,语气慵懒,却处处危险冷冽:“哼,人眼唯唯诺诺,实则牙尖嘴利,还会恶人想告状。我幼稚?是你心虚害怕吧。”
辛意修眉头微顰起,对他反口诬赖很是反感,却习惯性的不愿意去向他解释。
她极力压下心头的恼怒,咬牙切齿地道:“随你怎么想吧!反正,我现在必须出去买药。”
“嚷什么,你吃了熊子豹子胆了,敢对我大吼大叫。”章宴白大手用力拧着她的胳膊,鼻翼溢出一愣轻蔑的冷哼,任凭她折腾,也没法逃离他的控制。
辛意内心酸涩又愤懑,她抬头望向他,声色清冷:“没错,我在你面前,永远都是胆小如鼠。我们性格不合,生活习惯相差甚远,这段婚姻也是满足爷爷的愿望才在一起,以后我们始终要分道扬镳。所以,我怀上你的孩子,只会徒添我们烦恼,我不避孕还能怎样!”
话落,章宴白被她一番严肃的言辞微微震惊,而后听到“孩子”二字,阴寒的冷眸内突然闪过几缕异样情愫。
他视线缓缓下落,情不自禁地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幻想里面那狭小的地方忽然孕育了一条生命,顿时倍感惊奇,妙不可言。
他和她的孩子么?如果是男孩,应该如他一样英俊潇洒,聪明睿智,看女人的眼光独特,反之是女孩……
章宴白冷眸仔细的凝视着辛意那张脸,认真地端详她的五官,眸底的柔光闪闪显露。
女孩要像她,温婉清丽,脾气就作罢,太倔强顽固了。不过,有他亲手教育,不论男孩女孩都不会差,一定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
但是,他们还是新婚,两人世界,他还没有过瘾呢。
章宴白脑中浮想联翩,而辛意见他面色冷峻,薄唇却微扬起,眸子内的光芒似愉悦,又含着纠结,复杂难测,她完全看不懂,摸不透他的心思。
辛意索性不去揣测,被拽住的小手又用力的抽几下,依旧没有丝毫松动,让她再次感受到男女力量悬殊的无力感。
“怀上就生下来呗,章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就算你能生出一支足球队,我也能保证孩子们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各个不缺。而且,爷爷和妈还健朗,孩子交给他们,我们安心又省力。”突然,章宴白一脸轻松地道。
言下之意,顺其自然,怀孕不是事儿。反正孩子交给老人家,他们依旧能过二人世界。再者,他家那老爷子早在他二十岁时,就急着抱重孙子。
辛意一听他满不在意的语气,心里沉闷难受。
她抬头望向他,杏眸瞪着那张风轻云淡,事不关己般的俊脸,气得五窍生烟,当下差点要扑过去,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他究竟知道“孩子”是生命的延续,而不是一个可有可无,随后可抛弃的物品。
“你讲的轻巧,孩子是爱情的结晶,他们父母是契约婚姻,貌合神离,怎么能让孩子受到良好的教育?与其让孩子痛苦一生,还不如当初就杜绝他的出现。”辛意咬牙,冷声道。
她见过很多离异夫妻的孩子,夹裹在父母新组建的两方家庭中,夹缝生存,处处小心翼翼。
当年她的双亲意外去世,她成为孤儿,寄养在章家十几年,锦衣玉食是有,但亲情上完全空缺,如此寄人篱下的生活已经让她备受煎熬与折磨。她又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重复悲剧,甚至过得比她要凄惨呢?
“小心意,你真狠心。我猜测,以后你万一怀上我的孩子,是不是也能心狠手辣地瞒着我,偷偷去流掉他?”章宴白俊脸幽暗,冷眸严寒刮向她。
辛意一愣,不解他突如其来的假设。内心刺刺发疼,为他曲解自己的话而伤心,更多是淡漠。
他们思想相差甚远,根本不了解,又不信任,她居然还企图与他涉谈……简直可笑无比。
辛意紧抿唇瓣,杏眸微垂,掩盖住眼底的失落黯然。一时间无法回答他,也不想再向他吐露心扉,将心再度封闭起来,严实得连风丝都无法吹进。
而她寡淡的举动,落在章宴白眼中,便是变相的承认。
顿时,章宴白冷眸阴鹫恐怖,森寒地瞪向她,勃然大怒地吼道:“在你眼中,我们的孩子就一文不值吗?他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在你肚子里面,你怎么敢狠心地抛弃他,你就不怕日日噩梦缠身,一辈子都在背负不可饶恕的罪恶吗?”
当下,章宴白心中只有一个结论,便是辛意的不愿意,仅是她不爱他,连同他们的孩子,她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抛弃。
倘若她日后怀上的是关挚洺的孩子呢……
章宴白想到此处,大手骤然捏住辛意的下颚,逼迫她仰祁脑袋。冷眸望着她痛得扭曲的脸,嘴角阴冷一笑,嘲弄道:“装什么无可奈何,你是还念想跟野男人双宿双飞,才决然不肯怀上我的孩子,留下污点吧。”
辛意秀眉紧拧,下颚被骤然拔高,令她颈项肌肤处于剧烈撕扯,喉咙难受,连微微吞咽的动作都显的吃力。
而且,她身上还有伤,长时间空腹下,肠胃在隐隐打转作痛。
各种疼痛与委屈交融,似有一个力量在活生生将她身体扯裂,痛楚难忍。她怒瞪章宴白,杏眸不屈又坚毅。
章宴白更加恼火,冷眼见到小脸寸寸惨白,大手还在用力。就在辛意以为骨头要被捏碎的一刻,他突然松手,暴怒地将她甩出去。
辛意触不及防,本来虚软无力的身躯,如破布般飞出去,狼狈不堪地在地板滑出一小段距离,背后猛然撞到墙壁,重趴在地。
章宴白低头睨去一眼,冷眸盯着那张皱成一团的小脸,眸底暗隐一丝后悔。
他想上前扶起她,可转头一想到孩子的事,俊脸逡黑难看,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冷眼旁观她,欣赏她的痛苦。
辛意察觉到那两抹严寒冷漠的视线,瓦凉的心口钝痛,眼底绝望无光。
她咬着牙关,抿唇,一声不吭的爬起来。途中几次又跌回到地上,手肘与膝盖撞到坚硬的地板,发出清脆的“扑通”声响。
章宴白眸子微闪过心疼,瞥见她倔强的起身,还意图离开,细微难察的怜惜瞬间消散。
“你是我穿过的破鞋,关挚洺再爱你,也不会没自尊的捡爷的二手货,侮没家门。小心意,你如今只能对我言听计从,我看在爷爷面子上,或许还能让你多做几年章太太,你也不至于落魄不堪。”
话落,辛意脸色更白,无声冷笑,杏眸中坚定的光芒愈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