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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陈浩然生病了

到了第二天。

“楼柔,你昨天到底在做什么?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你,都没人接的。”

“我昨天把手机落在教室了。”我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放到明美面前“瞧,在这里。”

“对了,你猜我昨晚在兰妍的生日会上看见谁了?”

“看你那么幸福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帅哥了!”

“的确是个帅哥!而且你也认识他!”明美俏皮地朝我眨了眨眼。

“是吴子昊,对吗?”我说。

“没错,子昊上星期刚刚回国,而且他马上就要到我们学校来上学了!就是怎么想也觉得有点奇怪,以他的条件明明可以上更好的学校,为什么偏偏选择我们学校呢?”

吴子昊,那个令我曾经喜欢了三年的人,我一度以为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他了。现在,突然得知他即将要和自己在同一个学校学习,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楼柔,今天怎么一直没有看到陈浩然啊?”

“浩然他,今天请假了。”

“赵郎,陈浩然为什么突然请假了?”我问。

“突然!他昨天吹了一晚的海风,当然会生病了!”赵朗发火似的朝我大嚷。从未见过他如此地激动。

“吹了一夜的海风,为什么?”明美追问道。

“楼柔,就算浩然再不对,你也不能这样对待他啊?你这样他会死的!”赵朗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好像要把它捏断似的。我听得一头雾水,他为什么说我会把陈浩然折磨死呢?难道陈浩然生病的事情与我有关吗?

“那个,赵朗,为什么陈浩然会去吹海风?”

“为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摇摇头,知道的话我就不用问你了。

“你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看就知道了!”

我翻开手机盖,竟然看到有二十多个未接电话,其中的八个是明美打来的,那么剩下的呢?那个号码和昨天发短信的人是同一个号码,难不成会是陈浩然吗?语音信箱里也有留言,会是谁呢?我按下接听键。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有四条未听留言。如需接听请……”我心急如焚,不等它讲完,麻利地按下接听键。

第一条:“你在干嘛?手机怎么总是打不通?我在琴桥上等你,快点过来!”

第二条:“喂,臭丫头,你怎么还不来?你知不知道这边真的很冷啊,快点过来!”

第三条:“到了吗?我的腿冷得都抽筋了!不想死的话快点过来!”

第四条:“喂,我真的受不了了!阿嚏!那个……前几天的事情……对不起了!阿嚏!见鬼,这边风好大,你听到了吗,是海风!”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我确实听到了风吹过的声音。陈浩然,这个傻瓜,我没有来你可以回去的吗?为什么要在这么冷的海边一直等我呢?吹了一晚上的海风,不感冒才奇怪呢!

“赵朗,陈浩然他……现在怎么样了?”我问,除了担心陈浩然以外,更多的是内疚。

“他啊!死活不肯去医院,在家里躺着呢。”

“我想去看看他,请你带我去好不好?”我祈求着他能带我去看看陈浩然,这样至少我的心会好过一点。

“好吧!”赵朗答应了我的请求。

下午放学,我和赵朗还有明美一起去了陈浩然的家。

“叮咚!叮咚!”门铃在响了数声后总算是了打开了,陈浩然穿着睡衣,身子斜斜地站在我们面前。他两眼无神,脸色微微显得苍白。

“你昨晚在偷情吗?”虽然两眼无神,面带菜色,可是桀骜不驯的态度却丝毫没有改变。

“你说什么!”刚刚心里还有点内疚的,一看到他这副德行,心中的火焰急速往上窜。

“既然不是偷情,你为什么没有来?”

“我,因为我把手机落在教室了,所以……”

“难道你连短信也没有看到吗?”他冲我大嚷,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

“我怎么知道这短信是谁发的,又没有署名!”

“可是,我昨天,在海边吹了一晚上的冷风,就这么白白受了吗?”他像个小孩子似的,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所以,我这不是来慰问你了吗!”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我们赶快进屋吧!”明美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参观参观帅哥的房间了。可是——

“不行,你们先在外面待十分钟。”“咚”的一声巨响后,陈浩然又把门给重重地合上了。

“这小子,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我们三个相互迷茫着看看彼此。

十分钟过去了,房门被重新打开了。

“哇,好漂亮的房间!浩然,你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嘛!”

干净的房间,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照片,应该是全家福吧?里面的那个留着栗色的头发的小不点应该就是陈浩然了吧。哇!小时候的他真的好可爱哦!那对夫妇应该就是陈浩然的父母了?咦!她妈妈手里抱着的小男孩又是谁?难道陈浩然也有弟弟吗?

“喂,陈浩然,你妈妈手里抱着的小家伙是你的弟弟吗?”我问。

“那是我婶婶,不是我妈妈。”他说。

“婶婶!”这么说这是他叔叔的家了。他为什么会住在叔叔家呢?

“你的父母呢?”我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是,下一秒我就后悔了。

陈浩然的脸色越发地难看,他步步逼近我,那种凶狠的眼光好像要把我活活地吞下去。“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他大吼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是他不知道,就是他再大声也无法遮掩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悲凉。

“楼柔,我们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没有,浩然一定是没有吃东西。”

“好啊!明美,你也一起来吗?”

“我可不去,我最害怕油烟味了,我在这边照顾浩然好了。”

我和赵朗来到了厨房。打开冰箱的门,里面塞满了牛奶、面包以及各种饮料。

“陈浩然这小子,每天都吃这些东西的吗?”

“楼柔!”

“什么?”从赵朗看我的那种眼神中,我知道他要和我说的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浩然他……”

“赵朗,这些牛奶还是新鲜的,我去热一下,给陈浩然喝。”

“楼柔,其实,浩然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好像是因为车祸。”

“啪”的一声,手中的牛奶盒摔落到了地上,我感觉全身发凉。

“什么?怎么会?”要是告诉我父母双亡的人是沈天宇我还相信,但是陈浩然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啊。回想起初次见到陈浩然的时候,他的那种放荡不羁的脸庞,唯我独尊的眼神,以及张扬狂妄的言语,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着天大不幸的人哪!

“浩然他,看起来很放荡、狂妄,但是这些都只是表象,其实他的内心是很孤独的,可是他一直都很坚强,我和他从小学就认识了,在那次悲剧发生到现在,我从未见过他掉过一滴眼泪。”

说起来,的确从未见过陈浩然流泪。跟他比起来,自己显得那么软弱与自卑。在桀骜的外表下,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我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种痛苦一定不会比我少。

热完牛奶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正当我转身步入陈浩然的房间之时,却突然看见——

“咦,二楼的那间屋子怎么黑漆漆的呢?跟一楼的华丽装饰比起来不免让人有种天差地别之感!”好奇心促使我的脚步不自觉地踏着楼梯一步一步地、轻轻地走了上去。果然门上醒目地写着四个大字“禁止入内”!人往往都是这样,越是写着类似“禁止”的字样,却越忍不住地想去一探究竟,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我自然也不例外。我屏住呼吸,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却看见——陈设地犹如西欧田园风格的摆设,简约却令人有种沐浴着大自然风光般的清爽自在。正中央摆放着一架纯黑色的钢琴,虽然我从来没有接触过钢琴,但是直觉告诉我那架钢琴是不普通的。而周围的柜子上整整齐齐地放着许许多多的钢琴名家演奏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陈浩然也学过钢琴?对了,我突然想起那个家伙确实说过他会弹钢琴的,可是他为什么要报考设计系呢?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有只手悄然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的心一惊,“惨了!该不会是被陈浩然那个小子发现了吧?”我笑呵呵地转过头的一瞬间心也从喉咙口落到了肚子里。因为站在我前面的那个人是赵朗。

“赵朗,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吓死我了!”

“你还说呢!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他瞪着眼睛看着我,这种感觉简直像极了陈浩然,真不愧是陈浩然最好的“死党”就连表情都学得惟妙惟肖。

“哦!那个……是因为……我……”我支支吾吾的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个时候也只能用傻笑也掩饰自己的心虚。

“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这个房间,要是让浩然知道你擅自闯了进来的话——”他顿了顿,那双水灵的眼睛睁得更加的大了。

“那又怎么样?”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条件反射吧,这五个字不假思索般地脱口而出。

“要是那样的话,这小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没有人会知道!”

呵呵!说得像是世界末日了一样,别人怕他,我可不怕他!我气定神闲地迎上赵朗的目光,自信满满地道:“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然后猛地一个转身,甩了甩头发,走下楼去。

进入陈浩然房间的时候,陈浩然和明美在打扑克牌。

“耶,我又赢了!”他笑了,像个孩子一样。而我的心却被紧紧地揪成了一团。

“怎么会?陈浩然你是不是作弊的,怎么每次都是你赢啊?”

“喂,你做什么?”

明美在陈浩然的身上一通瞎找。“我不相信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我要搜身!”

“快点松开你的手!快放开!”陈浩然猛的推开了明美。“咚“的一声,明美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明美,你没事吧?”我赶忙扶起地上的明美。“陈浩然,你推她干嘛,有话可以好好说啊?”

“对不起!我——”

“这也不能怪他,这小子天生就害羞,他从来不会让女生碰到他的身体!”赵朗替陈浩然做了解释。

关于这一点,我有深刻的体会。初次见这个家伙的时候,我不小心把牛奶倒在了他的脸上,好心好意帮他擦脸,他却对我大吼大叫的。

“赵朗,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明美看了看手表后问道。

“好吧!浩然,你记得喝完牛奶后就把药吃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喂,等一下!”他红着脸说“我饿了,牛奶喝不饱!”

“冰箱里不是有面包吗?你可以吃面包的啊?”

“不行,我就要吃饭!”

可是,现在确实已经很晚了,而且……我们三个大学生大眼瞪小眼,都干站着。

“你们别看我,我可不会做饭!”赵朗无奈地说。

想想也是,我们这些90后的孩子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哪会做饭啊?更何况赵朗还是个男孩子。

“明美,你来做吧?”我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明美的身上。

“不行,不行!我也不会做饭的!”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可是,你不是每次都说你做得一手的好菜的吗?”

“那种吹嘘的话你也相信啊?你可真是够单纯的!”

是啊!我恍然大悟:原来,有时候,单纯也是一种错!希望一一破灭,没有办法,只有自己亲自上阵。

“陈浩然,我只会做蛋炒饭!”这是我二十年来觉得最羞耻的一刻。

“随便吧,快点哦,我都要饿死了!”

可恶的小子竟敢指使我,要不是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你呢!但是现在,我忍!

在厨房里折腾了将近一刻钟,总算是完成了革命任务。这次做得总算没有像以往一样焦掉。我骄傲地将自己伟大的杰作端到陈浩然的面前,结果换来的是,自尊心严重受到侮辱。

“呸!”他尝了一口后便吐了出来。“这种东西能吃吗?”他的表情很难看。

“怎么会,真的有那么难吃吗?”我也尝试着吃了一口,果然。“呸!好咸啊!糟糕,是盐放得太多了点!”我端起那盆失败的作品,准备去“毁尸灭迹”的时候。

“你干什么?”

“拿去倒掉啊!这根本就不能吃啊!”

“放下它,我要吃!”

“啊!可是你刚才明明说不要吃的啊?”怎么最近总是听到一些奇怪的话,先是天宇说要好好照顾我,现在陈浩然又说要吃这么咸的蛋炒饭,我的耳朵真的没事吗?

“总比饿着肚子要好。”陈浩然在莫名地看了我一眼过后,很快地大口吃起来。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把那盆蛋炒饭吃得干干净净。我终于,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陈浩然明明不会吃辣的,却还是硬着头皮装作一副很好吃的样子了。那是因为他缺少爱!

很快地,一星期又一晃而过。我和陈浩然之间的“战争”也不像从前那么地激烈了。我慢慢地发现,其实陈浩然也只不过是个单纯、善良,又有点孩子气的大男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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