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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相遇

“放开他,你们这些坏蛋!”我的双手在空中拼命乱抓,八岁那年的噩梦又再次呈现在眼前。每当做了这个梦的时候,我总是惊吓般地回忆起八岁那一年发生的一切,然后在梦中无意识地流泪,直到被人叫醒,或者被什么嘈杂的声音给吵醒。

今天当然也不会例外。

“叮铃铃,叮铃铃……”床头那该死的的闹钟叫个不停,我按下闹钟,钻进暖暖的被窝里继续呼呼大睡。 “楼柔,该起床了,快迟到了!” 屋外传来了阿姨那尖锐的叫喊声,不对,现在应该称她为妈妈了。我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闹钟,闹钟指向7:30分,“新生的报到时间是——8:00”我把头埋在被窝里自言自语,随后便“哇”地一声叫了出来,“要迟到了!”这才赶紧从被窝里钻出来。

我站在卫生间那块大大的镜子前刷牙、洗脸、梳头。那双黑珍珠般的眼眸犹如湖水般清澈透亮,长而微卷的睫毛扑闪扑闪,灵动地宛如仙子下凡般慑人心魄。还有那张樱桃似的小嘴配合着柔美的唇线,唯一的缺憾就是左脸下那道深深的疤痕。我用手轻轻抚摸那道伤疤,它不只是在我的脸上留下了残缺,同时也在我内心的深处烙下了永远也无法磨灭的痛,也许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我的初恋,人生中最最重要的初恋在还没有开始便已经宣告结束。

“楼柔,没事的!今天是大学生活的第一天,一定要好好加油!”我暗暗鼓励着镜子前的自己。

这句话几乎已经成为了我人生中的座右铭。几乎每次出门之前,我都会站在镜子前如此这般地安慰自己,虽然明知道这种安慰是毫无自信的。

“吃早点了!”厨房里传来了妈妈的呼唤声。

“妈,快来不及了,我不吃了。”我匆忙地从冰箱里拿出一袋耶丝面包和一盒牛奶便夺门而出。拼了九牛二虎之力冲到楼下。

外面的天空,和十二年前的一样,淅淅沥沥地下着倾盆般的大雨。我急忙从包里拿出一把雨伞,雨水顺着伞的边缘滴答滴地往下流淌,好烦人的感觉。我讨厌下雨天,因为记忆中所有不幸的事情都发生在雨天。

没过多久——

“呜……吱!”校车在发出了一声响后终于停在了我面前。

车厢内人头攒动,环顾四周,个个都是耀眼的俊男靓女。唯独只有自己。幸亏我聪明,为了遮掩脸上的疤痕,刚刚特地没有将长发盘起来。

拥挤的空间内,我只能站着。环顾四周,同学们熙熙攘攘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种憧憬的神情,唯独我旁边坐着的这个男生显得异常得安静。我瞥了他一眼,那是一张优雅地如同王子般俊秀的脸儿,白皙而不失红润,秀美而不失阳刚,阴柔而不失阳光。一头褐色的头发带着点淡淡的清香正随风摆动……男孩微闭着双眼,耳朵上戴着银色的耳钉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他就像是午睡中的婴孩,静懿地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悠闲。

我依靠在那男生座位旁边的栏杆上,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拿着牛奶,开始享受早餐。就在我大口大口地嚼着手中的面包时,面包上的耶丝也一点一点地在我咬动的同时不偏不倚地全部落到了他秀气的脸蛋上。男孩不耐烦地睁开双眼,那是一双灵动有神的眼睛,灵气中带着点嚣张;嚣张中泛着点忧郁;忧郁中又透着几分神秘。

“喂,你的面包沫子全都掉落到我脸上了。”他微微地睁开眼儿,极为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说道。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连忙用手试图去擦掉他脸上的耶丝。“天哪!他的皮肤好水灵啊!这真的是男生的脸吗?”我开始对他的性别表示怀疑。

“喂,你别碰我!”对于眼前这个突如其来的侵犯者,他显得异常地急躁。

“别动啊,只要一下下就好了!”我不屈不饶的精神至始至终都不曾变过。

谁知这个时候,车子因为遇到红灯一个急刹车,车内的人都因为惯性而前俯后仰,将我手中的牛奶全部洒落到他的脸上,而后慢慢落到了他的衣服上。男孩那原本就白皙的脸儿上显得更为嫩白。

“哈哈哈……”在沉默了大约三十秒以后,车上的同学们都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我更是笑得前俯后仰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擦干净。”我笑得几乎快要落泪了。

男孩取下MP3,站了起来:“喂,你这毛毛躁躁的女人,也是大一新生吗?”他毫不留情地朝着我大声嚷嚷。

“什么,毛毛躁躁的女人。”天生就好面子的我在公众场合就被人说闲话,这种感受就好比在大冷天里被人泼了一身的凉水。 “喂,黄毛小子,我不是已经向你道过歉了吗?”我挺直了腰杆丝毫不客气地说道。

车子很快驶到了目的地,我们两个依然彼此对视着,谁也不肯退让。

“浩然,走吧,快要迟到了!”另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孩说道。

他脱去被牛奶弄脏的外套,而后恶狠狠地瞥了我一眼,坏坏地微笑,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叫陈浩然,请多多指教!”说完了这句话的同时,他伸出了右手。我顿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正慢慢地慢慢地溢满了全身……但也毫不犹豫地将右手伸了出去,握住了他的左手。一瞬间,我感到一股强烈的电流灌穿我的全身。“我叫楼柔,也请你多多关照了!”我的体内有种不明液体在沸腾,就在那一瞬间,我有种预感:此刻屹立在我眼前的这个少年必定会在我未知的人生里留下点什么。而我的大学生活就这样戏剧性地拉开了序幕。

“恩,设计系,应该就在前面了吧?” 此刻的风越来越猛,雨也越下越大。我顶着雨伞在风雨中举步维艰。手中的伞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落了,我正蹲下身去拾伞的时候,却发现头顶的雨忽然间“停止”了。我抬起头,一张精美绝伦的脸映入了眼帘,我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脸,即使是吴子昊也没有如此完美的脸庞。他就像个无声的天使一般站立在我的面前。我的心,那颗封闭了已久的心,又像小鹿乱撞一般跳动地飞快。

广告设计系里,同学们都已经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幸好没有迟到。”我放下书包长吁了一口气。

“楼柔!”一个女孩兴奋的声音。

“林明美!”看着眼前这个活力四射的女孩,我有种说不出的高兴。

“没想到,我们会考到同一所学校,真是有缘呢!”

“恩,杨一呢?他后来考到哪儿去了?”

“他啊,考进了理想中的大学,宁波理工学院。”

“好好哦,你们两个都能在宁波上大学,这样平时都能见面的。”

“就是说啊,你也要赶快找一个,这可是免费资源呢!”

“免费的资源?”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对啊!”她眨巴着双眼对我说。“你该不会是还没有忘记吴子昊吧?”

曾经喜欢了六年的那个人,岂能说忘记就忘记。即使嘴上说“我已经忘记他了,我现在一点也不在乎了”可是有谁知道,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人,然后心又开始隐隐作痛。又有谁知道,每每喊着他的名字醒来,却又无能为力的那种痛苦。我忘不了,不是因为吴子昊,而是因为我的自卑。

“楼柔,要不我介绍几个优秀的男孩给你,好吗?”

“不用了。”我无精打采地说道。

这时候,一个身材丰满的中年妇女手中捧着课本进来了。

“同学们安静一下,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姓刘,这学期的设计学基础课由我来上,好,现在我们开始点名。”

“楼柔,这位老师看起来很强悍的样子,我们的大学四年都要和这个人一起度过啊,想想都害怕。”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了,自寻烦恼。”

“第四排的两位同学,现在不要讨论!”刘老师的目光对准了我和明美。

我和明美两个人很快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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