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岛直挺挺的立在海面上,高三四百米,四周都是海平面,蔚为壮观。岛整个立起来以后,岛屿内部露出一个漏斗形的巨坑,巨坑四周都是光滑的岩壁,被海水冲刷的如孩童的滑梯一般光滑。
岛屿打开后,白龙便载着我们,一个俯冲,一头扎进那个巨坑里,那巨坑底部有一条狭长的隧道,四周镶嵌着数以万计的夜明珠,把这个地底的隧道照的如同白昼。
隧道不是笔直向下,而是七拐八绕,另有许多分叉路,有粗有细,宽敞的地方足有百余丈,窄的地方刚好能让白龙的身子挤过去。
我坐在白龙头上,如同坐过山车一般,在这样的隧道里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吓得我两手紧紧抓着鸠摩,深怕一个不当心,就被白龙甩了出去。
鸠摩一直搂着我,在我耳边不停的说着安慰的话,让我别提心吊胆的:“白龙对这隧道是轻车熟路,你又何必吓的脸色发白。”
虽然我知道他的话没错,但我还是忍不住紧紧闭上了眼睛,抓着他的手,随着每一个转弯都抓的更紧一些。
不过没过多久,我感觉周围的空间豁然开朗起来,耳边响起了‘哗哗’的水流冲击声,我缓缓的睁开眼,一片明媚的阳光照的我眼睛一阵刺痛。
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副美轮美奂的画面,天空在下,海水在上,一座座壮美的建筑漂浮在云岛之上,五彩斑斓的各色飞龙在云岛间蔚蓝的天空中穿梭。
来到这里后,白龙反而放慢了速度,如闲庭漫步一般,在云朵间遨游。这般速度倒也让我有机会观赏建在云上的建筑。
那些建筑,不管是院落、府宅还是高塔,共同的特点是十分庞大,墙也好,门也好,宽高起码数丈,而且不论什么建筑,都没有门,只有拱形的门框,也没有窗,只有在墙上开的一个个圆形的洞。
我不知道这片区域究竟有多少建筑,只觉得一眼望不到尽头,只隐约眺望到地平线尽头,有一段金黄色的城墙。
“狐王,要去龙宫吗?”我坐下的白龙突然口吐人言,声音还极富磁性。
“不用了,把我们放在庙前老街吧,龙王日理万机,实在不便再去叨扰。”鸠摩拍了拍龙角示意白龙转向。
白龙一个加速,往下飞去,虽说是往下,但因为这地方天和海是倒过来的,所以就有种迎着太阳向前进的感觉。而那太阳,也不是圆圆的形状,而是像一道狭长的闪电,横亘在白云之下。
鸠摩告诉我,这个域是古龙王创造的神域,位置在太平洋最深的海沟里,下面那条横亘数千米的太阳,就是地心裂缝。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我们头顶蔚蓝的海平面道:“海底成穹,易位在乾,地心裂阳,运转在坤。古龙王创造这个域,就是为了封印这道深达地幔的裂缝,这条巨大的裂缝每每扩张,都会形成地震海啸,酿成重灾,生灵涂炭。古龙王为了封印这道裂痕,便把神域永固在此。”
我看向那道发散着昼光的裂痕,光照比夏日的阳光更刺眼,心道听鸠摩的介绍,古龙王和龙族真的是很值得尊敬,它用一己之力,造福天下苍生。但我们人类,却在盲目的扩张中,灭绝了上万物种。
“听你这么说来,似乎龙族比我们人类更适合执掌这个蔚蓝色的星球。”我对鸠摩道。
白龙听了,冷哼一声,对我道:“天道循环,不破不立,人类执掌六道数千年,乱则生灵涂炭,盛则大肆扩张,步伐愈来愈大,这世界没有一天比今天更危险,更肮脏,人类所作所为,已让上天怒万灵怨,人道气数将尽,终将湮灭在预言之子手里!”
“预言之子?!你也知道预言之子的事?”我惊奇的看向白龙。
白龙道:“我们龙族知道的事,自然比你一个人类多得多,我们龙族均寿300年,若凝结龙丹,可活上万年,古龙王出生之时,尔等人类还在茹毛饮血。古龙王驾崩之时,却见证了文王封卦,武王伐纣,你说古龙王活了多少岁月?”
我看向鸠摩,问道:“你曾说,大预言师也活了无穷岁月,你认识的人里没有一个比他活的更长的,那么他和古龙王比起来,又是谁更古老呢?”
“大预言师!”
“大预言师!”白龙和鸠摩异口同声,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对我道。
白龙告诉我,古龙王的圣谕中,提到过大预言师,而且称呼大预言师为‘亚父’,虽然对其人其事着墨不多,但将他描绘的有如神秘的神灵,有通天的法力。
白龙说:“古龙王圣谕记载,当古龙王还未凝练成龙丹,无法腾云驾雾的时候,有一天他所居住的澡泽突降天火。那时古龙王正在凝丹的关键时刻,大火蔓延包围了澡泽也浑然不顾,直到大火烤干了沼泽,古龙王才急切起来。”
白龙说,那时古龙王被大火围困,火焰燃遍大地,甚至蔓延向天空,四周一片火红,让古龙王险些窒息。关键时候,古龙王朦朦胧胧的看见,从火墙里,竟走出一道人影!
“圣谕所记载,这是古龙王第一次见到大预言师,古龙王形容其状貌为‘不同于常人打扮,衣着非麻非皮,面戴金罩,身高六尺余’”。
大预言师穿过火墙,毫发未损,款步来到古龙王身边,对他道:‘尔为后世之杰,掌浩瀚汪洋,岂负天道所托,损陨于泽乎?’
古龙王当即折服,请大预言师指条明路。
大预言师不再言语,只是转身默默往火墙里走去,古龙王紧跟大预言师,只见大预言师一踏入火墙,那通天的火焰就仿佛老鼠见了猫,疯狂的往两边躲,大预言师走过的路,竟在森林大火中开辟出一条道路,直通大海!
“大预言师曾预言,人道独昌五千载,止于预言之子出世。而今预言之子已然出世,风云际会。人道这百年来越发利欲熏心,独霸土地,驱赶万兽,染尽江河湖海,毁无数生灵之家园,若再如此百年,这世界哪还有一片净土,哪还有一瓢净水?”白龙道。
白龙的话,虽听来反人道,但有理有据,竟让我无从反驳,身为一个根正苗红的人类,它的话让我难受到如鲠在喉,吞不下去有吐不出来。
我偷眼看向鸠摩,想问他是不是也赞同白龙的话,然鸠摩的表情,似乎对白龙的话并不以为然。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照理说,鸠摩曾被六圣山打败,而丧失千年道行,应该痛恨人道才对,但他的话里,却总对人道褒奖有加,并站在人道一边,对抗神秘莫测的大预言师,这说不通啊。
毕竟怎么算他都是只妖,理应站在人道的对立面。难道他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至少,在一千五百年前,他还是与人道为敌的,而这一千五百年间,他难道只顾着修炼,和人道乃至这个世界完全没有联系吗?
绝无可能吧,至少刚才,还有人认出鸠摩,那个叫宇文天萨的家伙。对,这一千五百年间,他一定经历过某些事,而这些事,让他对人道有了改观。
“狐王,庙前老街到了。”白龙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眺望前方一片偌大的云岛,发现云岛上建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庙,唤做古龙王庙,其气势之宏伟自不必提,光庙门上一匾额,就有公交大巴那么大。
那庙的前面有一片开阔的广场,广场延伸出去,便有一条街道,那街道颇有人间古城的味道,和龙王神域其他建筑那种大开大合相比,这条街道的建筑要精致的多,大小也和人类的建筑接近。
白龙降落在古龙王庙前的广场上,低头让我和鸠摩下来。
然而白龙的下巴虽然已经抵在了地上,但对我而言,还是很高,起码有大象背呢么高。
鸠摩看出我的尴尬,把我抱起,然后轻轻一跃,踏上地面,我们回头向白龙道谢,白龙轻啸一声做为回应,然后冲天而起,眨眼间飞跃到头顶的海面,然后顺着海面往皇宫方向游去。
看着白龙远去的身影,我问鸠摩道:“这条白龙知道这么多,会不会是龙王的太子啊?”
鸠摩笑了,敲了我的脑袋一下,道:“龙王的太子是你能骑的吗?龙族其实和其他动物社群差不多,如果用人类社会来给龙族划分的话,它们现在还处在奴隶制社会,离封建社会还有十万八千里远。”
鸠摩道:“刚才那条小龙,对龙王皇族来说,不过是猪羊罢了,反正被骑惯了,只要龙王有令,谁都可以骑他头上,但龙太子的脑袋,即便是我,都不敢随便用手去摸。”
我咋舌,道:“活到老学到老,今天你又给我上了一课。”
“你要学的还多着呢,跟着我,去看看给你做的紫鳞宝衣快完工了没有。”鸠摩摸了摸我的头,往那条街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