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的是我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其实也算是在井下,这满是沾了黄土的雾气也还真有踏上黄泉路的感觉,在看着周围的一个个孤魂野鬼般的人影,让我不认为这里是阴曹地府都难。
我不知道这些人是要去到哪里,也只能就这么跟着他们走。这段路怪就怪在眼睛看上去虽然平平坦坦,但是脚掌踩上去却完全不同,好像踩在泥泞的泥沼之中,不多时就已经腰酸腿疼。
我心里一边四处打量,心里一边算着路程,自从土地庙后身走出开始,已经至少走过了三四公里,而视线所及的范围内,依然除了黄土雾气,其他什么都没有。
而每一个人甚至包括我自己在内,也很都成了一个个泥人,就连鼻腔和喉咙里都能感觉堵的慌。这样可不行,这掺了黄土的雾水用不了多久就得把我憋死,我把左手往袖子里一缩,把袖口捂在了自己的口鼻上。
周围的人影却没有一个有所反应,甚至有些人的脸上糊上了厚厚一层的泥土,可他们似乎没有任何感觉,依然步伐一致往前走去。
我一看这样不行,再这么耗下去我可耗不过,我急忙加快了步伐,从这些人中间穿过,往头前走去,想赶快走到这路的终点。
我很快来到了这些人的前头,但让我完全想不到的是,那所有人胸口的蓝线到了这里却开始渐渐变成了一天天细细的锁链,而这些锁链的另一头却攥在两个身穿黑色锦袍的人手里。
我的心里咚咚直跳,一下子赶紧屏住了呼吸,因为在我眼前的那两个人我看上去却有些熟悉,正是地府鬼差。
我还记得不久之前刘丹青他们围住过一位鬼差,那鬼差还算是讲事理,并未与刘丹青几鬼计较,但那是他们赶上好人了,如果平白碰到这些鬼差难免就会被勾魂锁魄一起带到阴间去。
那两位鬼差似乎还在一起聊着天,悠然自得在前头慢慢走着,而却并没有发现我这活人的存在。
这可就有些不对了,鬼差并不是浑浑噩噩的鬼,他们对于周围的感觉即使不够敏感,但在这咫尺距离内却没有道理发现不了我。
我壮着胆子往前走去,那些鬼差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我伸手去拍鬼差的背,意料之中的我的手依然从他的背上穿了过去。
我的心里有些不能相信,我绝对不相信这里的一切依然还是幻象,原因也很简单,这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土地庙、黄泉路并不是说那么简单就能幻象出来的,而且更为不能相信的是,这数百人影的面部表情、衣衫细节,乃至那两位鬼差的语气神态,都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幻象出来。
可我的存在又是怎么?如果他们是真实的,那难道我反而才是虚幻的?那我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能感觉到这雾、这尘、这黄泉路?
我看到前方的两名鬼差突然停住了,从他们身影看过去,前方黄土路的尽头,我看到了一座石桥。
那桥并不是小小的拱桥,而是一座可以并排走过四五辆汽车的巨大石桥,甚至比天安门前的金水河上的御路桥还要大的多,桥前立着一块巨大石碑,碑上竖刻三个大字——奈何桥!
可我此时看过去,那桥面上却站满了人影,每个人群前面各有两名鬼差,只是此时这些鬼差却没有一个人还在说笑,都在静静的站着,眼神看着前方。
我们似乎来的有些晚了,排在所有人群的最后边,甚至有些鬼魂都站到了桥下的黄土路上。
周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只有人群缓慢前行的声音。
我不敢再穿过人群往前走了,虽然我好像只是这里的一个旁观者,但是我却总觉得自己是被这里所排斥的,这种排斥感说不清道不明,却能清晰的被我感觉到,这种感觉就好像你第一次见到一个人,但却觉得对方很讨厌你。
我只得随着人群慢慢往前走,眼睛却紧紧的盯着人群前面,我看到原本杂乱的鬼魂队伍,突然在前面整齐的排列了起来,似乎前面有地府差官在做着什么,但离得远了却根本看不清。
看来我进了阴间是可以肯定的了,但问题是我为什么到了这儿,从琉璃碎末幻象中的那个村子为什么突然却到了这儿?
我想不明白,却只能继续往前走,当到了石桥中间的位置时,我突然感觉到周围的鬼魂竟然开始哆哆嗦嗦的颤抖了起来,一个个低着头好像要上刑场的囚犯。
我仔细倾听这才听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桥下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那声音不算大,但听在耳朵里却有种阴森的恐怖感觉。
奈何桥下的河名为忘川河,河水腥臭无比,而河中更是有着无数专吃鬼魂的铜蛇铁狗。
传说能从黄泉路走上奈何桥的人皆是生前善多恶少的人,否则如果是恶人过河,都会被那铜蛇铁狗叼下河里,受尽折磨才能到达对岸,而走在桥上的人,虽说为善多于作恶,但听了桥下河里的惨叫声也是心里多少会受到些震撼。
奈何桥头孟婆汤,我还未走到桥的尽头,但已经隐约看到一个个鬼魂在前方前头哭哭啼啼的喝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