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像个家庭主妇一样,穿起围裙,拿着菜刀在砧板上马不停蹄的切。
偶尔传来一阵尖叫声,就会把我恍神中的我拉回现实。
我飞快的冲进厨房,看到她正握着手指在水中冲洗,留下来的水就变成了鲜红,我慌忙的抓着她的右手,食指间已被洗得发白,血是止住了,可那块被切了深深刀口的皮肤却如此的触目惊心,我立马跑去房间拿来创口贴,小心翼翼地给她贴上,她用右手拍拍我的肩,故作轻松的样子,“还好我今天没有磨刀,不然这手指都会被切掉。”
我知道她故意活跃气氛,可我心里那份沉重就更加的重了,眼泪刷刷的掉下来,“为什么不在外面吃?我们可以去外面吃的?”
她绕过我,重新拿起菜刀,洗掉了上面的血迹,边切肉边说:“外面的哪有自己做的好吃,而且外面的也不卫生,这些天你根本就不吃什么东西,不不补些营养怎么行,不过要是知道我的肉,你可要吐出来哦,额,说的自己都想吐。”
她咂舌的表情可爱得不像话。
我破涕为笑,走上前拿过她手里的刀,说:“姐,你去休息吧,这种事我比你要会的多,我来就行。”
天知道我多么怕她受伤,我已经没亲人了,不能再失去她了,真的不能。
一个星期以后,我去了学校找老师,没等我说话,夏老师就递给我一个写着爱心捐助的红色纸盒,他欢喜的说:“这些都是同学给你的爱心捐助,我跟他们说了你的事,他们都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不要放弃学业,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困难,你要是这样放弃了,就真的太可惜了,做事情要考虑清楚,不要让自己后悔。”
那红色纸盒中有数十张百元大钞,放的整整齐齐,我有些纳闷,谁会这么有钱,对我这么阔气。
夏老师说:“这里面总共有三千七百五十元,其中有两千是蒋琳捐给你的,你们两个以前虽然走过节,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你们会成为朋友的。”
蒋琳?还真想不到,莫非她失踪的这些时间被高人点化了?
曾经牛朵朵对我说过,无论怎样都不要随便接受别人的施舍,那是懦弱无能的表现,哪怕是去偷,去抢,那也是你劳动所得,接受别人的施舍等于你是个废物,只会让别人看不起你。
也许她这话说的也不全对,但从我现在的处境来看,我不需要接受别人的捐赠。
我把盒子放在夏老师办公桌上,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声说:“对不起!”
我已经无脸见他,我是个罪人。
“夏老师对不起,是我辜负了您对我的期望,我不配再得到你的关爱,感谢您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对我的照顾,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我只能向您说对不起!”
“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贝薇,也不再是你眼中的优等生乖孩子,我还是选择放弃,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不会改变这个决定,夏老师,对不起。”
我难过的想要哭出来,死死克住胸腔内的剧烈起伏,眼泪还是啪啪的往下掉。
对一个人的愧疚也是这般折磨人。
夏老师重重地叹口气,朝我挥挥手,“走吧,走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改变不了,学籍我给你保存着,如果后悔了,随时可以回来读书,学校是欢迎你的,这个班也是欢迎你的。”
夏老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如果不是想念着田小甜和许君,我是不会再踏进那个班的。
正是中饭时间,整个教室就只有一个人,踏的背影总让我觉得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我打算坐在田小甜的座位上,等着她回来,无论如何我都要向她和许君告别。
前面的那个她听到细微的声音,转过身来,原来是蒋琳,她没有化妆,高高的马尾扎起,穿着白色羽绒服,和她以前的打扮风格截然不同,却别有一番清纯模样。
她对我微微一笑,那笑容没有敌意,没有轻视,只有满满的友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以前的蒋琳从来没有对我这样温暖的笑过。
我正在发懵中,她已向我走来,很随便的坐在我旁边,和我打招呼:“嗨,好久不见,我听夏老师说了你的事,为你感到难过,那你还读书吗?”
这是第一次同她这样说话,我都有些不习惯。
“谢谢你给我捐的钱,不过我不需要。”
她有些失望,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怀好意?也是,别说你不相信,就连我自己有时都会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个好人?”
我刚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就跟我说了一段她的故事,
她和牛朵朵打架这件事被她爸爸知道了,她怕被打,就逃出了学校在外面,她不敢联系什么朋友,银行卡信用卡都被她爸爸冻结了,实在走投无路就去见网友,网上还聊的好好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却是人面兽心,把她骗进了宾馆,对她进行侵犯,好在她之前心里树立一个防范,把手机开了机,她爸爸利用GPS全球定位找到她,把她从虎口里救了出来。
这些事对她打击很大,更打击她的是这件事的主谋,是她曾经得罪过的人,对她实行了一次此报复。
她说:“这件事对我的伤害很大,对我的教育更大,做人做事还是要收敛些,多一个朋友就会少一个敌人,做事也不要太极端,贝薇,以前是我不对,我真诚的向你说对不起,咱们做了那么久的敌人也累了,那现在,就算不能做朋友,也应该要成为团结友爱的同学吧!”
她真诚地向我伸出手,我握着她的手,感觉她的手心是那么温暖。
每个人的命运都在瞬息万变,有的在惊天绽放,有人在默然凋零。
终于等来了田小甜,她和许君一起来教室,看到他们我的眼睛又开始湿润了。
她跑过来抱着我,红着眼睛说:“奶奶走了,我不敢相信,都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