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只是私生女

我脚步加快，奶奶都有点跟不上来，一会就到家了，大门是开着的，奶奶说：“你爸爸在楼上烤火，还有两个姐姐。”

姐姐？

我的心跳到嗓子眼了，又慌又喜，不知该怎么办？

奶奶笑着同我上了楼，就在那一扇门里面，有我阔别多年的爸爸和姐姐，推开那一扇门，让我十几年的思念画上句号吧。

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火盆，火盆中的炭火温暖的扑面而来，三个人围着火盆烤火，见门推开，同时将目光投来。

“妈，你怎么才回来？”

他坐在椅子上，弓着腰，探着身子烤着火，带着黑框眼镜，面容严肃，穿着黑色棉大衣，像个大学教授。

他对我来说是如此陌生，陌生的有些冰冷，我梦中的男人应该是像田小甜的爸爸一样温和爱笑的，而不是眼前这一副冰冷僵硬的面孔。

我一时间有点恍然，似乎对面的这个人，并不和我有任何关系。

见到我两个姐姐时，我不由得感叹命运神奇，造化弄人，也许在你擦肩而过的茫茫人海中，会有人成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天哪！”

她惊呼，走上来搭着我的肩：“你就是我的妹妹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天下还有这么巧的事。”

“太好了。”

她抱着我笑，我也是紧紧抱着我认识的这个女生。

她就是以前我在饭店认识的那个打工的大学生，我们还是网友，没想到又多了个姐妹的关系，我很开心的，她是个善良优秀的女生，我想我们会成为好姐妹的。

她拉我进去，对那个头发上扎着蝴蝶结，穿粉色羽绒外套的女生介绍我：“贝雨，她就是我们传说中的妹妹，叫贝薇，是吧？”

她不确定地看向我，在网上我说过我的名字，她也说过，但她说了假名字，她明明叫贝晨，她却告诉我叫路晨，不过我并不介意，这是正常人的基本自我保护而已。

贝雨扯着嘴角，牵强的笑了一下，对于我这个妹妹不欢喜也不热情，也许是因为牛朵朵吧。

她喜欢程杰，我是知道的，她是我的姐姐，牛朵朵也是我的姐姐，为的还是同一个男生。

“你就是贝薇，长这么大了？”

我不敢忽视身边还有一个冷峻的爸爸在盯着我，我只是笑着点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奶奶在一旁笑着说：“是啊，她今年十七岁了，读高二，成绩可好了，每次考试都是前一二名，薇薇，快，快叫爸爸。”

我心里咯噔一下，翻搅着手指，温暖的火光突然有些灼热。

“不用了，叫叔叔就好。”

他不带感情的语调让我冲到喉咙的那声爸爸，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叔叔，多么可笑的关系，无论是十七年前的我，还是十七年后的我，一直都是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外人。

我是他的私生女，他不承认，是因为他恨我，恨我破坏了他的家庭。

爸爸……不，应该叫叔叔，可是我又不愿意称他为叔叔，那就称他好了。

他住的地方有些远，车费要花费很多钱，他是个高中数学老师，他早已再婚，贝晨是他的大女儿，他还有两个现任妻子生的孩子，三个孩子都在上学，家里也不是特别宽裕，这可能就是导致贝晨出门打工赚学费的原因。

他们并不多留，上午回来下午就要离开，回来看看只是个过程，并没有那么多感情。

在厨房的洗水池面前，我用冷水冲洗着脸，冰冷刺骨，想冲掉我脑海的所有的不愉快，甚至想把全身都用冷水浇透，让自己冰冻，冰冻了也好。

厨房隔壁的客厅里，我听到有人说话。

“你怎么不让薇薇叫你爸爸？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女儿啊。”

旁边还有塑料袋的沙沙声，男人的声音有些模糊：“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是我女儿了？当初我想把她送走你不肯，她只不过是个意外，意外来到世上，我不会承认她的，我不希望她再来破坏我的家庭，这件事你以后不要再提了，我不想听。”

他冰冷的声音中带着厌恶，还有些竭斯底里，房间的塑料袋声突然停止了，奶奶的声音变得有些苍凉。

“她不会破坏你的家庭的，好歹也是你女儿啊，你让她来到这个世上，你得对她负责啊。”

“你有完没完啊，都跟你说了不要再提这件事的，要大吵一架，你才甘心吗？”

“这个春节，我不回来了，路费太多了，而且又没空，这些钱你随便买些什么，我给你钱是想让你自己吃好穿好，不是用来养她的，她也不小了，能自食其力，你把自己养好就可以了。”

房间里又响起塑料袋的沙沙声，是奶奶在为他装一些家乡土特产。

我又用冷水洗了把脸，用毛巾抹干脸上的水渍，好像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我一直以为他会像我爱他那样爱我，这时候我才明白，我从来就没有得到过父爱，更无所谓失去。

下午送他们回去，贝晨和我说了一大堆话。

她说她要同她爸爸回去了，打工期限已满，学费赚的也差不多了，下一期也许还会出来打工。

她说如果有机会，她会来看我，她还叫我报她就读的那所大学，让我叫她晨姐。

到汽车站台，他和贝晨上了长途客车，贝雨打的走了，她就在这个城市，加上这次我已经和她见过三次面了，我想以后我们还会再遇见的。

贝晨从客车窗口探出头来朝我挥挥手，我微笑回应，始终都没有看到那男人的面容，奶奶望着渐行渐远的客车，久久都没有离开，她的眼角浮现出泪光，嘴里喃喃自语：“儿啊，你在那边好好的，别挂念妈，妈一切都好。”

我心疼的抱着寒风中的奶奶，我想我能做到的，就是给她所有亲人的爱。

天暗了下来，奶奶叫我不要去学校了，我没同意，她不知道冬天田小甜的被窝里根本就没有热气，如果我不去给她暖被窝，她会冻一整夜的，我答应过她爸爸要好好照顾她。

一路上我想了很多事情，包括那个男人，也就是那么几个小时的时间，却改变的那么多事，我真希望时间能够倒回去，不去见他，让我还可以抱着那个拥有父爱的幻想，继续期待下去，让一切都重新开始过，这样追溯回去，我倒希望他从来没有出轨过，这样，我也就没有在这个世界存在了。

正当我低头沉思之际，突然有人站出来，用黑袋子将我蒙住，接之而来就是拳打脚踢，他们用手打我的脸，用脚踢我的腿，鞋尖几乎要踢到我的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