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是那种茅草房子,我没有夸张,真的就是这样的房子,真把要惊住了,我来的时候就知道她家条件肯定会不好,但是我没想到有这么差。
茅草房,还能住人吗?
我心里很难受,有一种被什么堵在胸口的感觉,我和小琳进了她家房子很小,屋里也很暗,可能连家徒四壁都算不上吧,真的已经到了一种一无所有的感觉。
屋里有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气味,很难闻,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小琳把书包放在地上,而不是桌子上,因为就一张桌子,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东西,也就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老奶奶,那股难闻的味道就是从她身上散发的,她正半躺着,看到小琳回来了,她笑嘻嘻的说:“小琳啊,你回来了,我给你留了馒头,在锅里面,还是热的,快去吃吧。”
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小琳的奶奶肯定只做了小琳一个人的晚餐,我在这里,就有点尴尬了,不过我,决定待会就走。
小琳并没有立即去吃晚餐,而是扶起奶奶,掀开了她的被子,那股味道就更加浓烈了。
小琳笑着说:“奶奶,你又尿床了,奶奶是个小孩子。”
奶奶只是笑着,真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小琳就开始为奶奶收拾,她的动作特别熟练,换裤子,换床单,一系列的事做的又好又快速。
我走过去,想要帮小琳,而小琳却拒绝了我,让我先去吃晚餐,而小琳的奶奶也看到了我,笑着说:“小琳,这个是谁啊?”
小琳卷起床单,笑着说:“这是我们老师,今天跟我一起回去。”
奶奶听说我是老师,立即认真起来,就要下床,嘴里说着:“老师来了,我得赶紧给你们做好吃的去。”
我忙阻止她,“不用了,奶奶,我来之前已经吃过饭了,你就躺着休息吧!”
哪知小琳在一旁笑着说道:“老师,你来之前,我们学校都没有开饭,你怎么会吃完饭了呢!”
小琳把床单放在一旁,赶紧让她奶奶躺着,笑着说:“奶奶,我去给老师做饭,你就在这里躺着。”
奶奶终于同意了,小琳就去厨房给我做饭,我同她一起进厨房,厨房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那些炊具都是最古老的,看起来也很糟。
小琳把锅打开,里面放着两个馒头,我顿时觉得无比的心疼,在学校吃的是馒头,在家里面吃的也是馒头,她还小,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每天吃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一点营养,她的身体能健康吗?
我阻止小琳,说:“小琳,你不用给我准备晚饭,我不饿,我待会儿就要回去了。”
小琳停止了手上的事,有些讶异的看着我,低声说道:“老师,你怎么能不吃饭就走呢,现在已经是六点半了,你回去的话肯定要到九点多了,今天晚上就不要回去了,明天跟我一起去学校吧!”
是的,我回去肯定得九点半了,我也肯定不能让许君来接我,他也有很多事要做。可是要我自己回去,我又感觉到有些害怕,我们来的时候走的是山路,回去的时候也只有那一条路。晚上没有灯,走山路是很危险的,尤其是一个女孩子家。
我又说:“小琳,我真的不饿,我今晚可以住在你这里,但是你不要给我做晚饭了,我不想吃。”
做个晚饭多么麻烦呀,而且他们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食物。
但是小琳还是让我吃完饭,我犟不过她,最后我妥协了,我们一人吃一个馒头,就不用再做饭了。
我们坐在椅子上面吃馒头的时候,小琳从厨房拿了一包糖出来,是那种小砂糖,她笑着对我说:“老师,吃馒头的时候放一点糖吧,会让这馒头更甜。”
她拿的糖很少,但我知道这是他们家所有的糖,她把它放在桌子上用勺子,挑了一点,放在馒头上面咬了一口,连笑容都变得甜甜的。
我顿时感觉手中的馒头难以下咽,我无法忍住心中的苦涩和心酸。我有一种很想哭的冲动,我想跑到外面大喊一声,老天,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我知道这世界上的穷人很多,我也知道他们的生活过得很艰苦,但是这只是我主观的认识,我并没有深入了解他们的生活,可当我和许君来到这西部给这农村的孩子支教,我才发现原来生活真可以艰苦成这个样子。原来真正穷苦的生活是这样难以忍受,原来命运是这样不公平。
我仿佛觉得自己懂了一些什么,就像许君跟我说的那些,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之后,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做生活,什么是人生真正的意义,我仿佛觉得我现在明白了他说的那些话,但是我又感觉脑袋一片混乱,心中满是苦涩,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懂,只是徒增伤感而已。
晚上,我和小琳睡在客厅的地铺上,因为家里只有一张床,她平时是和奶奶睡的,今天我的到来,她只好在地上铺了个地铺。
她做这些家务事非常的利索,非常的熟练,好像一个家庭主妇一样,因为奶奶的不方便,所以家里的所有事都是她包干了,她没有任何怨言,也从不喊累,她成熟的像一个小大人一样。
晚上,我们躺在床上,我们一直在聊天,她跟我说他的家庭,她说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父母,她记忆中一直都是奶奶在照顾着她,在她九岁的那一年,奶奶生病了,病得很厉害,但是家里没有钱给她治疗,所以就一直这样拖着,结果现在变成了这样。
她说现在就是她来照顾他奶奶了,她一点都不觉得累,只是因为离学校很远,所以,她每天都很赶时间特别紧,耽误学习,这是她唯一害怕的。
我想到了我奶奶,小琳和从前的我真是太像了,她好像就像我的翻版一样,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一直是靠奶奶的爱和照顾长大,但是我要比她幸运的多,比起她,我的生活是富足的,我是幸运的,因为我奶奶没有生病,不需要我来照顾她。
后一天,我和小琳起得很早,她准备了早餐,往常一样,也是两个馒头。她也给我准备了两个馒头,带在路上,她说她每天早餐都是在路上吃的,因为在家里面根本就没有时间。
天还没有亮,我们就出发,天气有些冷,但是我们走的很快,不一会儿,身上就冒出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