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看向我身后那个人,竟然是牛朵朵,她替我挡住了那个啤酒瓶,鲜血从她光洁的额头上滑下来,顺着她的鼻梁流下来,如同一条红色的河流,也如同一朵盛开的玫瑰花,凄美艳丽和决然。
她的眼神里毫无畏惧,也没有一点受伤的神色,她漂亮的眼睛看着那个砸她的男人,嘴角竟然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我不知道她这笑是笑这个男人,还是笑她自己。
笑她自己,明明最恨我,依然要为我挡住这一啤酒瓶,明明最不想见到我,却依然要关心着我的安危,她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这是她的潜意识里表现出来的对我的关心和爱。
她还像从前一样,心里还是有我的,也像我一样,一直都忘不了我们的曾经,我感到眼泪潸然,内心澎湃。
幸好牛朵朵没有事,她似乎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依然眼神凛冽的看着那伤她的男人,其实他是误伤了她,他本来是想把那啤酒瓶砸我的,但是牛朵朵为我挡住了,她现在和那个李先生一样,脑袋上都受了伤。
我忙扶住牛朵朵,关切的问:“姐,你没事吧。”
我在叫出那一声姐以后,感觉自己的眼睛就湿润了,眼前瞬间模糊了,看不清她的表情,我的胸腔在剧烈的起伏,真想要哭出来,我有多久没叫她姐了,我自己都忘记了。
牛朵朵冷冽的眼神看向我,她那冰凉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暖意,表情也冷峻的像千年冰山一样,仿佛是特意要和我保持距离似的,但是我已经并不畏惧,因为我知道,这是她装出来的,她刚才的举动已经暴露了她的所有感情。
牛朵朵甩开我,看向李先生,此时的李先生也被吓住了似的,看着牛朵朵,他的手还放在额头上,但是纸巾已经被血染红,而且血还止不住的从他额头上流下来,他仿佛没有察觉,只是看着牛朵朵。
“李先生,你们走吧,我反悔了。”牛朵朵不带任何表情的对李先生说,李先生并不觉得多么讶异,因为他已经猜到牛朵朵不可能会和他走,况且被我和曾然这么一闹,他们两个都受伤了,哪儿还有什么心思想那些?
李先生气愤的把染上血液的纸巾给扔在地上,又从茶几上抽出纸巾,胡乱的擦擦额头,就走了。
他们走以后,舞厅的服务员就过来了,他们没有别的表示,让我心里觉得奇怪,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来管一下的。
但是我看到那边跳舞的人,我差不多就知道了,为什么他们没有叫人来管这些,是因为如果他们也参与的话,那么整个舞厅的人肯定就要走了,而只是我们自己在这里闹,并且也没出什么事的话,那么就没有多大影响,他们只要来处理后续就行了。
曾然忙拿纸巾给牛朵朵擦脸上的血,血已经染红了她漂亮的裙子,在她白皙如瓷的脖子上有一条非常明显的血流,仿佛一条红色的河。
牛朵朵自己给自己擦拭血迹,不让曾然帮忙,曾然心疼不已,一直在抽纸巾给牛朵朵,着急的说:“我们去医院。”
他说着,就要扶着牛朵朵出去,但是牛朵朵擦擦脸后,甩开曾然的手,走进了右边的洗手间。
曾然忙跟过去了,我发愣了一会,也跟过去。
牛朵朵进了洗手间,在洗手池里洗脸,她的脸上有很多血迹,纸巾根本擦不干净,她还洗了额头,我听到她疼的嘶嘶声,那一瞬间,我就泪流满面了。
曾然和我一样,在外面着急的等牛朵朵出来,待会我们要带她去医院,她必须要去处理一下她的伤口,刻不容缓。
她是为我受伤的,我有责任,即便她不是为我受伤的,我也心疼。
牛朵朵洗完之后,她就出来了,看到我们两个站在外面等她时,她止住脚步,白皙的脸上淌着水珠,她已经洗干净了脸,把妆容也给洗去了,现在的她就像从前一样,清纯,美丽,仿佛白雪一样。
她只是冷冷看我们一眼,从我们一旁走过去,我和曾然走上前去,拉住牛朵朵的手,担心的说:“姐,我们带你去医院。”
牛朵朵甩开我的手,不悦的说:“不用,你们走吧。”
我看到她额头上的伤口,被她洗的很干净,能看到那破皮的肉,看着就觉得非常疼。
从前的牛朵朵是如此,现在的她依然是如此,心里有什么事,不会轻易和别人说,有快乐,这不会个别人分享,痛苦这不会让别人看到。
她的内心经历了什么,我并不知道,我没有参与,我只是旁观,或许每个人都只是另一个生命的旁观者,无论你们再怎么亲密,你也依然只是一个旁观者。
就像我在这几年时间中经历的一切,这些经历都是我自己的,都是我一步一步走出来的,遇到的任何困难最终也是由我自己去解决的,没有人可以帮我到底,无论是我最爱的人也好,还是最爱我的人这好,生命这件事,都只属于自己。
牛朵朵又走向前去,我和曾然就一直跟着她,曾然不停的劝牛朵朵,但是牛朵朵的脸上依然没有动容,她走到热闹的舞厅时,转过身对我们说:“你们两个请离开,我的事不需要你们管,这请不要再来打扰我,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所以请你们能离我远一点。”
她竟然满意她现在的生活,有什么可满意的,我从她的眼神里面看不到一点满意的样子,虽然我们很久没有联系,虽然我们错过了彼此这几年的青春和成长,但是我还是了解她的,她的不快乐,我都知道。
也许一个人可以装的出来很难受,但是一个人绝对装不出来很快乐。
曾然这次是那个真的了,他也不管牛朵朵愿意还是反抗,他拽着牛朵朵就往大门走去,从他身上表现出的男人强势,让我想好了程杰,从前程杰也是如此,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只要是对你好的事,他都会很霸道的为你去做,或者逼你去做。
曾然这样的表现,让我很满意,牛朵朵一路挣扎着,要甩开曾然的手,但是曾然铁了心的要把她带出去,恨不得把她扛出去。
我紧跟着他们出去,离开舞厅,走到马路上,牛朵朵生气的甩开曾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