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脸懵圈的表情。
话说,这里的人,其实身份最卑贱、最低下的,只有她这个住在乌衣巷里的罪奴吧。
这紫萝宫的一个低等的粗使丫鬟,也比罪奴的身份高一等,何时轮得到顾夕颜一个罪奴来责问人?
所以,众人懵圈,也是情有可原。
气氛,异常静默一下了,很快由着一声清脆的笑声打破。
“哈哈哈……”
众人见身份最尊贵的皇贵妃大笑起来,脸上才恢复应有的表情,附和着上面笑得异常开心的声音,低笑几语。
陈公公一脸恨不得想把顾夕颜的嘴堵上的表情,不过并没有否决她刚才的那一席话,很有一针见血的意味。
“娘娘,这丫头在山中当土匪惯了,一身的劣性难改,当初若不是念在她救过皇上一命,将功抵过,不然皇上也不至于把人带入宫中后,就扔入乌衣巷劳作。但是娘娘……”
陈公公对上面笑得异常开心,却透露着一丝愠怒的人,道。
顾惜慈终于停下了小声,扬手摸去眼角的泪珠,问到:“但是什么呢陈公公?”
然而话是问向陈公公的,目光却是紧盯在顾夕颜身上,顾惜慈低沉的目光中暗藏着尖锐的锋芒,心中却是另一番言语:恐怕,对方不是劣性难改,而是眼中根本就无她这皇贵妃的存在,否则,紫萝宫何时轮得到一个卑贱低下的罪奴开口!
顾夕颜捅了篓子后便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把紧盯在身上的几双眼睛视若无睹,一切由着陈公公这个给她和稀泥。
“主子……”
忍冬被顾夕颜那一番话狠厉驳斥后,脸上一阵泛白,幽幽地朝身边的主子喊了一句,希望对方能护她。
毕竟,顾夕颜那些话,使劲钻牛角尖的话,确实能把忍冬置之死地。
但是,忍冬也是为了自己的主子打抱不平,才会说出那些话,并无心想挑拨叔侄之间的关系。
顾锦溪早已把袖口中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都陷入了肉里。
这个贱人,害自己落水便算,还敢当堂呵斥她的心腹,简直罪不可恕!
所以,顾锦溪五步作三步的走上去,就要扬手抽在顾夕颜的脸上——然而顾夕颜却早已有预料的样,灵敏地把身子轻轻一闪,躲了开去。
但是,巴掌还是“啪”的一声,在空中扬起。
众人再一次懵圈了。
因为顾锦溪的巴掌,居然落在了陈公公身上。
气氛恢复前一刻的诡异与安静,随后再次被一记笑声打破。
“哈哈哈……”
但是这个笑声不是由尊贵的皇贵妃发出,而是来自于刚才躲开耳刮子的人,所发出来的!
顾夕颜捧着肚子不客气地大笑起来,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我说顾侧妃,您与陈公公什么仇什么怨啊,上来就给人家一个响亮的耳光,好歹陈公公是伺候皇上多年的老人,您这一巴掌下去,打的可是皇上的脸面,往后让陈公公还如何在宫中混?”
打狗还得看主人。
区区一个王府的侧妃,就敢动手打了皇帝身边的奴才,这得吃多少个熊心豹子胆哟~~~
讽刺的笑声,久久回荡在紫萝宫上。
凤榻上面的人,脸气得简直要端不住了,却还要拼命忍着。
被打之人的陈公公,脸上出了吃惊外,更多的是心中早已叫苦不迭——我滴祖宗哦,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凭什么挨打的是他,招谁惹谁了!
而下面刚被阴了一把的顾锦溪,被那魔性的笑声刺痛了神经,青筋暴突起来,狰狞地朝人扑过去:“顾夕颜,我要杀了你——”
这个人肯定是鬼,一定是回来对她讨债的。
所以,今日不是她死,就是顾锦溪亡。
“放肆!!!”
两句‘放肆’,同时扬起。
这两声,分别是来自顾惜慈与陈公公口中。
所以,凤榻上面突然怒而站起来的皇贵妃,与底下站出来挡在中间的陈公公对视一眼,便由着陈公公冷声开口道:“贵妃娘娘,这里是紫萝宫,本不应由杂家高声放肆之地,可是刚您也看见了,靖王府侧妃的巴掌,可是结结实实落在杂家的脸上,所谓大狗还得看主人,顾侧妃打了杂家的脸,便等同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藐视天威!!!”
顾锦溪被突然挡在中间的陈公公吓到,可是依旧保持着要冲上来撕碎顾夕颜的动手,不知道的还以为,靖王府的侧妃要把宫中的大太监陈总管给吃掉似的……
“主子!”
忍冬很懂得察言观色,赶紧上来把肢体僵硬的顾锦溪扶住,顺带把对方的双手摁下去。
然而平日掌管宫中大小内务的陈易,此刻恢复横行宫中的凌厉目光,继续冷峭地道:“刚才靖王府的那个滔滔不绝丫头所说得那番话,看来是别用深意,依杂家看来表面是在挑拨皇上与靖王的关系,实际是靖王府,根本没把皇上放在眼里过吧?”
否则,奴才岂敢挑拨叔侄关系,以及主子肆无忌惮地打了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分明就是显示着,靖王府上面无天子。
“这,这,这……”
这话,说得何其严重!!!
顾锦溪简直惊得连连说不出话
入宫一趟,莫名其妙地怎就给靖王府招致了谋逆大罪???
若是宗政焰回来知晓后,岂不得把她顾锦溪给砍了啊!
可是……可是明知自己没那意思的顾锦溪,偏又一时找不出反驳的措辞,急的打起嗝来。
“呃——我呃——没有呃——”
顾府的子女都有这么一个毛病,收到极大惊吓后容易打嗝,连续不断,根本无法组词成句。
所以,顾惜慈看不下去了,赶紧对底下的陈公公沉声道:“陈总管,你未免太言重了吧,靖王府岂敢对皇上存有不敬之心,这其中必有误会!”
然而这误会,就是下面那个挑起事端,却安静的在一旁看热闹的顾、夕、颜!!!
顾夕颜目光低垂,不知在想着什么,便自然而然的再一次忽视上面投射过来的毒辣目光。
陈公公那番话,换言之,就是靖王府想谋逆——即便是位份再高了,见识更广的人,也都招架不住这等莫名袭来的大罪名。
所以,皇贵妃出于朝局稳固,叔侄和睦,不得不出来圆场,“陈总管,当年皇上如何登基的,你应该看在眼里,若不是靖亲王一手扶持,也不会有如今安稳坐在龙椅上的天子,你说,靖王府怎么会有不敬天子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