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明雅拉着颤音说，“是——是，舞蹈裙！她把自己的舞蹈裙和舞蹈鞋都剪碎了！”
常默眼看若楠身后晃过几个人影，知道是警察到了，又大声说，“若楠，先下来，有事回家说。若是今天不想上课学舞蹈，爸爸带你回家！”
若楠只顾小手伸到背后，在书包里翻摸，完全不顾其他。
此时，一女警察冲上去抓若楠的小手，意欲抱住她。孩子挣扎着往回抽自己的小胳膊，奋力拍打着。
所有人都没看清上面撕扯的情况，就听女孩尖细的哭声在小楼四周回荡起来，空中白影急速下坠，“啪，啪！”
童明雅惊呼一声，“若楠！”瘫倒在地。
围观的孩子和家长，尖叫连连，惊呼不止。
常默登时脸色铁青，死死盯着三楼平台，若楠已经被女警紧抱在怀里了，下面的冲气垫上安静地躺着若楠的书包和被她剪破的舞蹈鞋。
常默长吐口气，蹲下抱起晕倒的童明雅，再看楼上警察怀里的女儿，大有分身乏术的无奈。他垮步把童明雅放进车里，再转身跑进楼去接哭闹的若楠。
若楠不停在爸爸身上拍打着，“不要下来！不要练舞蹈！讨厌童老师！不要，不跳……”
常默听着孩子发泄的话，心中自责难当，为事业忽略了孩子的成长，为逃避家庭矛盾，忽视对孩子的教育。
“若楠，听爸爸的话，先和爸爸回家，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和爸爸说。你妈妈病了，我们先送妈妈去医院！”常默边走边劝，好容易把孩子安抚好，抱上车。
他回头看后座面色土黄的童明雅长叹气，车子启动，几下晃动童明雅悠悠转醒，“若楠，若楠！”
常默叹口气，“明雅，没事了，若楠就是我身边。先带你去医院。”
童明雅缓缓坐起身，伸手想去摸若楠，一个体力不支，又斜靠在座椅上，“不能带着孩子满医院跑，我刚才是太紧张了，要不去老太太那，叫家庭医生过来吧！”
常默从后视镜看着脸上没半点血色的童明雅，“好！你最近太辛苦了。”
常默的车冲进老宅院子，医生的车也停进了院外，太后本在家中正发闷，听到车声，缓缓起身，到窗口看。
见儿子抱着童明雅，后面跟着若楠和家庭医生跑进门，快步走到门口问，“怎么了，这又？”
常默含糊着说，“明雅，刚才晕倒了！”
“我还不知道是她晕了，她若不晕，你这样抱着回来就是你脑袋发晕！我问，具体什么原来？”太后一句追问。
常默只顾着往楼梯上迈步，所问非所答，“您帮忙照看下若楠，寸步不离的看着她！”
太后沉喝一声，“你要去哪？前任老婆放你床上，现在的老婆能乐意！”
听太后的话，常默方意识到自己的关心则乱，又转身抱着童明雅往若楠房间走，才想起还忘了接牛柳，连知会一声都没有。
童明雅晕乎乎地在常默怀里，听着太后对自己，如多年前那般尖刻语调，轻闭上眼，抿着唇，在心中哀叹，我不想填麻烦，现在若楠这样子，我怎么能不来！
医生给童明雅做检查，常默抽身走出来给牛柳打电话。
牛柳在心理咨询室旁的咖啡厅坐等一个多小时，常默电话进来就是沉闷的一句，“牛柳抱歉，我今天没办法去接你了，自己先回家吧！”
牛柳原本发声困难，慢半拍问出来的，“你，在，哪？”话音还没完全落下，问题就被常默匆匆隔断在电话之外，牛柳心底顿时就有种被忽视的小情绪。
她把电话重打回给常默，常默手里抓着电话，耳却是在听医生说童明雅的身体情况。
“常先生，常太太是疲劳过度，精神又过分紧张，加上严重贫血，先给她补液，建议她多休息，西药补铁补血都是治疗性的，建议您给她请中医用些温补调理性中药……”
听医生说完，常默再低头看手机，原本还响铃、嗡嗡振动加的手机，现在却是一动不动，一声没有了。
常默再转头看厅里，一大一小站在那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的，“若楠，上楼去小弟弟房间写作业，妈妈没事，让她在你房间输液休息一下。”
这会儿，若楠倒是乖乖听话，她低着头，自己闷声不语，踩得楼梯咚咚作响，慢慢往楼上走。
太后开始喋喋不休了，“这外人都把她叫太太了！我不提复婚，你又把她抱回来！你让那块倔牛肉看到会怎么想？常默，儿子，你若有这心思……”
若楠听着太后刺破楼板和门板，传到自己耳朵中的话，用力地捂起耳朵大吼，“我讨厌奶奶，每天吵来吵去！”
常默隐隐听到女儿的喊声，锁紧浓眉，“妈，家里够乱了，请您先安静一会儿！”
他长叹口气，压低声音说：“就一天，请您容忍一下！若楠是刚从楼顶上救下来的，明雅吓晕了，我这样不管不顾，把她们送回童家合适吗？”
说完，他转身往若楠房间走，拉开门之前又补一句，“到什么时候，她们都是我的责任！”
屋里的童明雅，听着外面如早些年一样吵闹的声音，合着的眼睑下两行清泪悄然滑落，听到常默开门走进来的声音，她轻别过头，擦拭眼角。
常默坐在童明雅床边，看着她的小动作，轻声说，“明雅，医生说你是太累了。最近几天你都没休息好，先睡会儿。医生说你严重贫血，得补补，回头我……”
童明雅摆摆手，“常默，不用管我。照看好若楠，她舞蹈比赛之前被吓坏了，没取上名次就自暴自弃。因为，我带她去上课，正和我闹别扭呢。”
常默无奈着点头，“是我这个爸爸不称职。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厨房看看，让刘姐给你炖点汤。”
常默起身刚往外走，童明雅又拉住他的手，“常默，我知道你很不容易，牛柳又年轻，可真的不能忽视若楠，她需要父爱。”
常默重新坐回床边，拍拍童明雅的手，“之前，是我做得不够好。你放心，之后我会……”
“新太太来了！”门外传来刘姐的声音；之后是牛柳，轻“嗯！”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