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柳在喊声和噪音中回过神，摩托车距离自己却已不足一米，躲闪不及，她索性直接闭上眼睛，等着飞速旋转的车轮来撞自己。
“牛柳！”方继辉焦急的嘶吼声，却是止不住飞驰的车轮。
吱--，吱——，刺耳的橡胶与沥青摩擦声响起，牛柳被一个巨大的力带到地上，被动翻滚两下，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她在身下的人咚、咚、咚狂跳的心脏上缓慢睁开眼睛，用力抬起头，依然是那个怀抱，在野象的践踏下护住自己的怀抱，在飞驰的车轮上护住自己的怀抱。
方继辉因疼痛扭曲变型的脸呈现在自己眼前时，牛柳慌忙从在他身上翻下来，坐在地上去摸他那条受伤的腿。
“方总，您怎么样？”“对，对不起！没撞到您吧，这，这姑娘走路怎么不看车！”
方继辉强忍着疼痛，皱紧眉头对摩托司机说：“我没事，你走吧，是我们的责任。”
说完，他推开牛柳的手，借自己司机搀扶的力费劲地站起来，重心压在司机身上，一瘸一拐向前挪，“真是不让我彻底残废，你不甘心！常默把你魂勾走了！”
牛柳听着方继辉透出浓浓不悦，冰冷的话，双手撑地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
“姑娘你下次走路，可得看车！这幸好是我就是个小摩托，刹车快，你男朋友再帮你挡一下---”司机在一旁边说着。
“牛柳，你是要跟我走，还是要杵在那再等车来撞！”方继辉站在车外，又是一句没任何温度的话。
牛柳低头向拉出架势教训自己的摩托司机表示歉意，快走两步追到方继辉车边，看他依旧疼痛的表情，低头道歉，对不起！
方继辉由司机扶着坐进车里，丢给牛柳两个字，“上车！”
牛柳安静地坐在方继辉身边，看他掀起裤管审视伤腿的动作，忙把手机递到他眼睛，打字：去医院吧！
方继辉推开牛柳的手，“不用。现在是有我，没我你怎么办，以后注意点！我最看不得，一粘上常默，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你是我的人，心思该放在我这！”
牛柳抿着唇，转头看向车外，原来你气的不仅是自己的疼，还有醋意！她长长叹口气，看着车外路边向后奔跑的大树，若是时光可以倒回就好了！
“方总到了！”车里20几分钟的沉默，被司机的话打破。
方继辉转头看着牛柳，不高兴的情绪似乎已经自己消化掉了，“下车吧，先带你去吃饭。”
牛柳看清外面的建筑物后，方想起这个VIP会所式的餐厅，他曾带自己来过。她扶着方继辉往里走，脑中不断跳出他第一次带自己来这，前前后后所有情景。
二人在包间落座，牛柳依然陷在回忆里，心一阵比一阵寒凉，再低头回想常默之前转好几个弯都没道破姓名的话。他，是在给方继辉留面子。
方继辉安静坐一会儿，想起件事，起身一瘸一拐去包间门口拉开门对服务员说，“小妹，和后厨说一下，今天所有的菜免辣！”
牛柳听到方继辉的话，转头去看他，他今天哪里与平时有点不同？咦，自己走路不用我扶，居然也没用拐杖，他刚才还重摔一跤，疼得要命，这么快，腿和心情都好了？
牛柳看着方继辉挪到自己对面的椅子边坐下，犹豫着打几个字，把手机推给他：你腿没事吧，刚刚摔得重不重？
方继辉边倒水边说：“没事，好在是骨头长差不多了，没撞到只摔一下，当时挺疼的，疼过劲儿，就没太多感觉了！”
牛柳一路沉默想清楚许多事情后，每一条神经都极其敏感，她走到方继辉身边，在手机上按两下：我再看一下，不能大意，别出什么问题。
之后，牛柳蹲下挽起他库管，仔细检查，确认没事。才站起来，俯身直接在桌面的手机上打字：你刚刚的速度比摩托车还快，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方继辉注视着牛柳，看她紧绷小脸满是关心，心头一暖，“我没事，没那么娇气。”
牛柳紧抿着唇，低头迎上方继辉饱含柔情的目光，点点头，你没事就好！
她又按下一长段字：你总是在我最需要时出现，我被常家太后骂得不知道自己是谁时；我被爸妈赶出来无处可去时；我被野象围困时；我刚刚要被摩托车撞上时……。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不知道该怎样回报你的深情厚谊！
方继辉看着自己手机屏幕，勾起唇角，放在库袋里的手，一直轻抚着里面刚买的精包装小盒，他抓着盒子的手慢慢抽出来，攥成拳头放在桌面上。
“你是我想要照顾一辈子的人，能呵护你，是我最大的荣幸！牛柳愿意给我不限时照顾你的机会吗？”方继辉目光灼灼，柔声低问。
说完，他的手缓缓松开，盖在那个四方盒子上，只等牛柳点头，就把一下午精挑细选的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
可没征兆的，牛柳轻摇头，水眸凝视着方继辉此刻灿若辰星朗目，我不能！
方继辉大掌迅速重握成拳，插进裤子口袋里，干笑一下，“柳儿，你是什么——什么意思，我没看懂！”
牛柳紧蹙眉头，抿着嘴唇，手指略有颤抖点戳着手机屏幕，方继辉目不转睛盯着牛柳手指所到之处。
“从野象谷被救回睁眼看不到你，我发疯般地光着脚一个个病房，一张张病床去找你，我都无法用语言概括自己的心情，不能没有你、自责、依赖、人在异乡的恐慌……”
回想彼时，牛柳的心跳加快了，她继续打字道：那时，即便我分不清，你我之间是友情还是爱情，听说你会落下残疾，我还想着该和你在一起。
打完这些字，牛柳停顿一下，长叹气回视正仰头看自己的方继辉，“可再回长吉，见到常默我就没有，或是说不敢有那样的想法了。
方继辉拧紧眉头，满眼疑惑，不自觉地吞吞喉，“不敢有--！你怕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