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亦辰去了公主殿,霜儿已熟睡,抚摸着她光洁的面颊,很轻柔的动作,霜儿却睁开了眼睛,稚嫩的声音飘来,如一道阳光射入他阴暗的心底,顿时赶走最后一抹阴冷。“父皇。”
南宫亦辰有些无奈,轻叹道:“霜儿怎还未睡?”
“父皇,母后何时回来?”
“霜儿想母后了?”
霜儿点头,“霜儿也想爹爹!”
南宫亦辰心中一痛,他知道她说的爹爹是指莫震霆,小孩的心不会去遮掩,但是又敏感,她知道自己不喜她提莫震霆,便真的很少提,可在娘亲不在身边的夜晚,她对曾经疼爱她多年的男人多了一份依恋的心。
把她抱在怀里,抵着她的额头,温柔的开口:“母后很快会回来。”
“母后是不是不爱霜儿了?”
南宫亦辰眉头轻皱,“为何这么说?”
“以前母后从不离开我,我听人说是母后要生个太子,可是若母后生了皇弟,会不会更加不喜欢我了?”
南宫亦辰心口一痛,霜儿是个很敏感的孩子,他一直都知道,莫震霆不是她的亲爹爹,她自己也知道,可因为自己空缺了那几年,出现后,她的娘亲又突然消失了好几次,她便患得患失,看似天真,却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的繁忙,知道自己母亲心中的愁苦。
“霜儿想要皇弟吗?”
霜儿有些迟疑,好一会儿,才道:“我想要一个皇弟陪我,可我更想母后一直在。”
南宫亦辰手在她背脊上微微摩擦,微微叹息,“父皇会保护母后和霜儿的。”他想承诺更多,可却如鲠在喉,很多事情已经开始出现了端倪,她在怀疑,而他,却退无可退。
抵不过困意,霜儿终于还是睡着了,他的心里却荒芜一片,空落落的。
寅时,羽寒的脚步声悄无声息的走进来,看到床榻上一大一小的身影,眸色微闪。
南宫亦辰墨玉般的眸子深邃而炙热,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带着眷恋和喜意,“回来了!”
羽寒点点头,正想开口,便被他拉进怀里,力量之大,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幸亏他很快放松了些,羽寒复杂的看着他,“你怎么在霜儿这里睡的?”
南宫亦辰看了一眼霜儿,轻叹道:“霜儿以为你又要丢下她,迟迟不肯入睡。”
羽寒一震,眸中只剩愧疚,轻轻走到床前坐下,握着她幼小的手轻轻摩擦,“霜儿,娘亲回来了。娘亲再也不离开你。”
如果可以,她宁愿从不离开巫山,守着霜儿,在巫山宁静的生活一辈子,没有杀戮,没有离别,仇人,便当他已帮她报了,没有爱亦不再有恨,她有宁静的心和可爱的霜儿......
“你再也不离开了吗?”南宫亦辰站在她身后轻声问道。
你是不再离开霜儿,可你还是会离开我吗?
羽寒长长睫毛轻微一振,把霜儿的手轻柔的放下,然后起身走到她面前,认真的看着他,“我不会离开霜儿,可会不会离开这里离开你,取决于你!”
南宫亦辰深邃的眼看不清情绪,“你我和霜儿,是一个家,我绝对不允许你让这个家散了。”他是皇帝,但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家。
“那你告诉我,南宫傲在何处?”
南宫亦辰一愣,眸色一闪,心中却是警铃大作,打了个眼色,转身离开,推开一处机关打开暗室,待门关上,才转身道:“你悄然离开璃府果然是有原因的,是何人跟在你耳边说的这些?”
羽寒见他镇定的神色,继而道:“是谁不想让我们好过,不是很好查吗?你要怎么处置这个有心人我不管,我只想知道南宫傲在哪里?还有,我璃府灭门之案,你参与的是什么身份?”
月光下的南宫亦辰,如一座冷凝千百万年的冰雕,五官线条分明而冷硬,挺拔颀长的背影冷然如霜,沉稳如山,“你现在是在质问我?”
“我要一个答案,你对我隐瞒的秘密,为何世人都以为南宫傲已死,你却留着他?为何你会去劫杀为南宫傲卖命的李毅?为何世人都知我父亲是冤枉的,你却迟迟未为他翻案?”羽寒激动的红了眼眶,为什么?她一次次的问自己,从一开始的查不到,到后来的不敢查,她懦弱的躲在苍梧幻境,想要去求一份安宁。
“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的心里怎么想重要吗?我想南宫傲死了,我们的仇人死了,我想你与我父亲的案子毫无瓜葛,甚至一直在为了给他沉冤昭雪而努力,可我怎么想的重要吗?”
“重要!如果你想要南宫傲死,他可以立马死,可现在还不能,要他的命太容易了,可他的命还有用,而你的父亲,看似我与你父亲的案子脱不了关系,实则不过是被有心人利用。”
羽寒摇头,“事到如今,你仍然不肯说,可我又怎会无功而返?”
南宫亦辰神色凝重,“你这是何意?”
“我离开璃府,并未直接去苍梧,我去见了一个人。”
“谁?”
“李毅!”
南宫亦辰面色一白,“你如何知晓他的踪迹?”
羽寒苦涩一笑,“有的人,无需我去找,他自会来见我。你拍青影千里迢迢的追杀李毅,那此人身上定然有你想要毁灭的信息,找到他,我自然能得到这些信息。”
转过身,眸中带着痛苦,“当日青影给他致命一击,被却羽青看出端倪,给李毅服食一粒救生药丸,那粒药丸是我赠与他,羽青受多大的伤都未使用那粒药丸,却给了仇人李毅服用,你便知他对复仇有多大的执念。”
“你宁肯信李毅这等小人之言?”南宫亦辰一双深幽的黑眸在她静逸的眉目间绕了几圈,修眉微皱,眸中有失落的神色一闪而逝。
“他编故事也好,添油加醋的真话也好,至少我知道你确实与我父亲一事有干系,没错吧。”
南宫亦辰痛楚的闭上眼,半晌,才重重的开口:“是,你父亲的死,与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