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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百花宴2

国公府蛮给面子,许是因为百花园的景着实好看,许是因为沈府出了大名鼎鼎的少年天才——沈至兰,总之,自沈至兰去年以十岁的稚龄考中案首之后,沈府的交际圈子一下子就拓宽了许多。

正如曹国公给国公夫人说的话:“十岁中案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沈家一心改换门庭,又有这么个少年天才坐镇,错不了。”更何况除却沈至兰,沈四爷已经是举人,又与知府联了姻,跟国公府也是算连襟的亲戚,成为官宦门第指日可待。

徐太夫人上前的脚步顿了一下:“大夫人怎的没来迎客?”

这怪不得徐太夫人,现在国公府里为了个爵位闹得乌烟瘴气,可不就是嫡庶惹出来的祸端?因为有意同沈府结交,徐太夫人对沈家四房的姻亲也几多了解。这沈二夫人不仅是商贾出身,还是个庶出的,让徐太夫人不由地别扭。

二夫人被这劈头一问给砸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道:“大姐有些微恙,我这才有幸接待太夫人和郡主。”

徐太夫人收拾好心绪,将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儿介绍给二夫人:“这是小女的幼女孙亦潇,上月才来兴阳,今日就承蒙二夫人关照。”

“水灵灵得可爱。”二夫人赞过,把沈茹慧拉过来,“这是小女茹慧,今儿就好生陪孙小姐玩。”她又对徐太夫人道,“慧姐儿对这院子熟得很,定能把贵外孙照顾得周周到到。”

孙亦潇六岁左右的光景,长得颇是机巧,她拉起沈茹慧的手便道:“外祖母莫担忧,潇儿就喜欢看这满园盛景,花红柳绿。”说罢,还小大人般福身,只是她胖乎乎的,这万福礼显得有些滑稽。

有丫鬟跟着,又是每年都会一逛的园子,理论上根本不会出任何纰漏。

徐太夫人放心让孙亦潇独自去玩,也乐得带孙女们多多结交兴阳权贵之家,牵着最最心尖儿上的徐之婧入了园。端宜郡主则与国公府其他夫人们一道赏景。

这是宋凌第一次见徐之婧,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贵女。

就连徐之婧亲娘端宜郡主都没有徐之婧的贵气,这种贵气不仅与生俱来,还有很大程度上的后天养成。端宜郡主虽然也是闵王嫡女,但毕竟是四女儿,没分到太多偏爱和重视。但徐之婧就不同了,她作为延绵百年的曹国公府最最正统的唯一嫡枝儿,从小万千宠爱于一身,且还有一个郡主娘,更被老公爷请封破例特赐了“郡君”的封号,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气,可是从一而终的!

一颦一笑,一瞥一顾,一回眸一驻足,贵气侧漏!

仿佛所有人都只能在她脚下匍匐,所有人也甘愿在她脚下听候差遣。

不过现场的“所有人”里得刨除一个人——宋凌,倒不是她有多么高大上的出身,也不是因为她多么多么的气场强大,仅仅就一个原因:宋凌是个穿。即使后两世均在古代,但凡事都讲究先入为主,“民主科学,打倒封建”的价值观早就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就是遇到皇帝,她脑子里恐怕也得闪过“万恶的剥削阶级”这种字眼,而不是想着“亲娘嘞,这得跪啊”,故此,这或许也是她与众不同的原因之一。

徐之婧与几个权贵夫人打过招呼,倍觉无聊,便四下睨着看。

不巧,瞧见宋凌正在与沈茹欣说笑,她们就着致仕秦老尚书孙女的八卦聊天,还时不时拉知府小孙女过来佐证,那叫一个恣意畅然,完全不履行“宴会就是交际”这一准则。

而且,穿湖蓝色纱裙的宋凌明显不是小姐,但又不太像丫鬟,似乎根本没被徐之婧震慑到,奇奇怪怪得惹人不耐。贵女徐之婧直接指着宋凌,骄傲地昂起下巴:“这人是谁?”就差把“不喜欢”写出来贴到脸上了。

周遭一片安静,无数同情的目光投向宋凌。

徐太夫人和稀泥:“婧儿喜开玩笑。”

立刻就有“徐郡君为人风趣”“呵呵呵,就喜欢听郡君开玩笑”等言不由衷的话蹦了出来。徐之婧不好不给祖母面子,也没否认,只不过被平白无故这么一指的宋凌是没法待下去了。

跟在二夫人身边长袖善舞的沈茹云抛出幸灾乐祸的一瞥。

沈茹欣很生气,但也没什么严重的后果,她到底跟徐之婧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

宋凌安抚下沈茹欣,倒也没在意,避到了沈府另一处院子里。这处园子名“百草园”,为的是与百花园相应,却硬生生地让宋凌无数次想起后世某周姓名人家菜园子。此百草园非彼百草园,这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树木,绿树成荫,在林荫道行走令人心旷神怡。

最绝的是,百草园里的水路比百花园多上一倍。

你在园子里随意走走,便就能穿桥过河,一片波光粼粼。或乘一叶扁舟,顺流而下,乍见一池荷花,摇曳生姿。假山亦是不少,连绵起来能跨越好几片池塘。至于为何盛宴舍百草园而就百花园?宋凌想的是,大抵文人墨客对着绿油油的树叶草叶,拼个吐血也挤不出来几句酸溜溜的诗句吧。

前世的宋凌很喜欢在百草园寻宝,总觉得这盎然生机里有不同寻常的东西。

或许还能有些山精妖怪也不一定?

此刻的宋凌心情愉悦,便纵了自己的几分真性情,驾了小舟往湖中心缓缓荡去。

变故是午宴罢了的时候发生的,午宴时,沈茹慧差丫鬟告诉二夫人,孙亦潇在她房里用点小点心,还在玩双陆棋,就不过来了。徐太夫人骄纵自己的外孙女,也不甚在意,直到赴宴的权贵夫人小姐们稀稀拉拉都要走光了的时候,徐太夫人才有点着急。

“二夫人,潇姐儿呢?”

二夫人早就发虚了,她着人去找沈茹慧,却被告知三小姐没在闺房里。待她支支吾吾地禀报了徐太夫人后,没等徐太夫人反应,徐之婧用刀似的眼神往二夫人身上割:“若亦潇有半分危险,你们沈府就等着消失吧。”

沈太夫人闻信儿连忙赶过来,马上发动沈府全部家丁奴婢阖府地找。

一时间,呼唤声响彻了沈府后宅——

“三小姐,三小姐?”

“孙小姐,孙小姐?”

甭管哪个,先找到一个是一个啊!不负众望,沈家三小姐在百草园里被找到了,却是一具浮在湖面上的,身着红裙的,小小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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