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焰屁股还没挪起来，又坐稳了。
张佑寻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高总，香港我有一家百货商场，大陆有一家影视公司。这两样算起来，它的价值应该不输你那2%的股份吧？”
高焰好整以暇看着对方，戏谑的表情，一览无余：“张佑寻，你以为我一个大陆人，很好糊弄么？”
张佑寻一愣。
“现在电商发达，你那百货公司只怕快倒闭了吧？至于所谓的影视公司，新开张还没半年，业务无从谈起，一部《魔妃》还是靠嵘爷幕后投资才确定了档期。你是不是把我这当成了回收站，什么垃圾都可以往我这送？”
高焰话语犀利，根本不管现场有多少有头有脸的人物，更不管张佑寻丢没丢面子，狠狠拆穿他的底牌。
“你……”张佑寻脸青一阵白一阵，眼睛瞪着高焰，眉头“川”字似成了烙印。
“既然上了赌桌，既要有丰收大利的觉悟，也要有倾家荡产的准备。像你这样婆婆妈妈，半天都拿不出一个子的豪门贵胄，不好意思，别浪费我高焰的精力，失陪。”
这回，高焰确实是有了离开之意。
他行事雷厉风行，耐心有限，张佑寻已经透支了他的耐心。
眼见高焰真想放弃最后一局，张佑寻忽地将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你不是高总的女人吗？你代替他赌，赌注，我再加上自己海外航空公司的股权。”
经过他这么一说，我的存在感顿时提高了好几倍。
大伙儿的眼睛都投注在我身上，我忐忑极了。
张佑寻在朝我挤眉弄眼，似乎很想让我跟他赌一把。
但这是他跟高焰的局，我只是一个观众，哪来的资格替高焰出手？
况且，高焰的用意我也没有完全揣摩透，万一我私自行动坏了他的计谋呢？
南宫烈拦住了高焰：“嗳，阿焰，大家都等着看你们世纪大赌呢！跑什么啊？张总都已经摆出他的诚意了。”
高焰觑了他一眼：“早说不就得了？非得磨磨唧唧磨磨唧唧，我没了兴致，还怎么玩？”
南宫烈指了指我：“让何好替你玩。”
我一怔，眼巴巴瞅向高焰。不会吧？关键一战，居然让我出马？南宫烈你确定不是在搞笑？
高焰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旋即抬起头，拍拍我的肩膀。
“喂喂，我不会啊！”我顿觉泰山压顶。
“之前你不是还玩了么？”高焰赶鸭子上架，示意跟我换位置。
我不由小声道：“之前我手气那么差，一摸牌，不是牌烂要扔掉，就是超点爆牌，你觉得我行么？”
他照例摸了摸我的头，嘴角轻勾：“别怕，输得起。”
他轻描淡写的，还真不把输赢当回事啊！
开局。发牌。要牌。
而我一直没敢揭起覆在桌面上的底牌。
我坐立难安，后背都渗出一层冷汗，摁住扑克的手都在发抖。
“开吧。”高焰敲桌子。
我深吸两口气，缓解紧张。
“18点！”我疯了。
张佑寻是21点！
我输了！
我就知道我手气差到一定境界了！高焰，是你说输得起的，回去之后你要敢整我，我哪怕拼了老命，也不背这个锅。
反观张佑寻，他开怀大笑，笑得邪佞，笑得狰狞。
洋洋得意的表情，令我恨不得撕掉他那张虚伪的面具。
我牙齿硌得吱吱响。
说好的出气，结果自己兜了一肚子气。
高焰倒是一点儿也不慌乱，只问南宫烈：“可以检查他的牌么？”
张佑寻愣了一下，情绪顿时暴走：“高焰，愿赌服输，你没有权利这么要求！”
高焰冷嗤：“你先前都可以污蔑我出老千，为什么我不可以？”
“大家都在这看着，你也想怀疑他们眼瞎吗？”张佑寻怒目而视，将南宫烈之前呛他的话，当场就呛了回来。
“他们怎么想怎么看，都跟我无关。我只相信自己。”高焰抬手，“烈仔，帮忙。”
南宫烈点头，示意荷官将剩余的牌从盒中拿出，清算牌面。
张佑寻眉头皱得死死的，一只手抓住牌桌，仿佛用了很大力气，从牙缝挤出几个字：“你别逼我。”
高焰盯着他，锐利黑眸仿佛看一只困兽：“很快就知道答案了，你慌什么？”
牌面清算完毕。
突然，旁边有人叫出声来：“五个2！”
“果真出老千！”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赌桌上。
张佑寻也睁大了眼睛：“不可能！我没有！”
他拿起自己那张牌，反复翻看，嘴里念念有词。
旋即，他瞪住高焰，眼珠子都快爆出来：“高焰！你输不起是么？想玩我，是么？你跟南宫烈勾结起来，居然设圈套陷害我？”
高焰尤为不屑，扫了他一眼：“我高焰行得正坐得直，陷害？你算哪根葱？”
其余人都沸腾了。
出老千啊。
在赌场可是大忌。
在众多土豪面前，张佑寻尊严扫地，以后谁还敢跟他合作？谁还敢跟他来往？
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彪形大汉，押住愤怒的张佑寻。
“一定是高焰联合赌场一起出老千，一定是。你们相信我，我绝不可能拿自己的名声做赌注。”
南宫烈拨开人群，上前就是一脚，踹在张佑寻肚子上。
“放你妈的狗屁！老子在澳门混了这么多年，谁敢质疑我？”
自我认识烈仔以来，我一直以为他温文尔雅，绅士有度，今日所见，真是闪瞎了我的眼。
他眼睛里的狠辣，透露出他骨子里的阴暗面。
人群里，有赌客看不过去了：“一看就是张佑寻想为自己找理由吧？赌场之间竞争都很激烈，哪家赌场要是出老千，其他赌场马上把它曝光。烈仔怎么可能坏自己生意？”
“还是老赌客有眼力！”南宫烈称赞了一句，说，“赌场规定，出老千，必须赔双倍赌注。带下去，如果他敢不兑现，知会张家，让他们来收尸吧！”
张佑寻又骂又嚎，不停挣扎。
南宫烈处理起这种事情来，得心应手，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不由咂舌，赌场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一瞬间，就能以一个正当的理由，威胁一个人的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