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怜歌看着他,紧张的咬着嘴唇,什么都没说。
“把手拿出来。”
席城斯失去了耐心,声音明显拔高,脸上尽是怒气。
怜歌没动,站在那里,垂着头,也不看他的眼睛。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席城斯此刻的声音,就像是凝着寒冰,怜歌明显感觉一股寒流从脚底上升,最后蔓延至她的全身。
她磨磨蹭蹭,正思考着自己一会该怎么解释,白若晨忽然上楼来。
“慕小姐怎么在这儿,我找你半天了。”
白若晨的出现,打破了两人之间凝滞的气氛。
趁席城斯注意力被转移的时候,怜歌迅速将身后的东西藏在了衣服后。
然后,她将手伸出,交叠在身前。
席城斯看着她,目光从她的手一路往上,最后定格在她的脸上。
她依旧没有看他,垂着眼睑,看着自己的脚,什么表情都没有。
“城斯,爷爷说一会儿会过来,你要不要准备一下。”
白若晨将目光转向席城斯。
“好,我这就去准备。”
席城斯说话的时候,目光依旧停留在怜歌的身上,怜歌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只盼着他快一点离开。
片刻,白若晨上前,拍了拍她的肩,“慕小姐,不好意思,请你来也没法好好招待你。”
在白若晨的脸上,有歉疚的表情,也不知是真还是假。
这些都不重要,对怜歌而言,眼下最重要的是自己得带着东西去找那些人。
否则,时间若是晚了,指不定他们会再对父亲做出什么来。
但她不知道,她匆忙离开的时候,席城斯是看见了的。
而早在之前,她身后藏着的东西,他也知道。
而他不揭穿,是他在努力说服自己,她或许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非要这样如此不可。
但是,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真的还值得自己去相信吗。
这一刻,席城斯的心里是矛盾的。
……
“你们要的,我爸呢。”
到了约定的地点,怜歌并没有立刻将东西给他们。
“你先给我,我确定了,再让你见你的父亲。”
说罢,其中一人就要上前拿她手里的文件袋,但被她避开了。
“见不到我爸爸,你们休想拿到。”
她从衣服兜里掏出打火机,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
父亲,是她不能够放任不管的,但席城斯,她也不愿意他受到伤害,哪怕是他们现在早就没有任何瓜葛。
所以,她打算,只要救出父亲,哪怕是要和这些人同归于尽,她也不会再做任何对席城斯不利的事情。
“慕小姐,冲动是魔鬼。”
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挥了挥手,对身后的人,说,“带上来。”
“怜歌,怜歌,救我。”
父亲的伤又多了几处。
她恨恨的瞪着那些人,气愤道,“你们不是说过只要我拿到东西就不会动我爸吗!”
“嘘……慕小姐,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我们也不想的,可是你父亲想逃跑,我们纯粹是误伤。”
男人眼中笑意加深。
“你们根本就是骗我,就算我把手里的东西给你们,你们也未必会放过我爸,是不是?”
意识到什么,怜歌忽然笑道,声音却有些抖。
“哪能,快给我们,不然,你爸的几根肋骨就要断啦。”
男人的手一抬,那些拿着铁棍的人抡起手中棍子,对准父亲。
“怜歌,给他们吧,爸爸受不了了。”
怜歌的耳边,充斥着父亲充满恐惧的哭喊声。
怜歌握着文件的手在抖。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伙人,将打火机点燃,作势就要烧掉手中的东西。
“你们放人!”她大喊道。
那些人无动于衷,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她手里的东西。
“慕小姐,想清楚了,东西烧了,你父亲的手可也要废了,从此往后,他就不能继续赌了,说起来,我们也算是为你做了一件好事,你说是不是?”
“怜歌怜歌,爸爸错了,救救爸爸,救救爸爸啊。”
父亲苦苦哀求着自己,听得怜歌心里异常难受。
她要做出抉择,出卖席城斯救父亲,还是放任父亲被他们废了双手……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她恨不得受折磨的是自己。
“三……”
“二……”
“一……”
男人使了个眼色,他身后的那些人就要动手。
怜歌心头一惊,忙喊道,“住手,我给你们,都给你们!”
她将文件从文件袋里拿出来,往空中一扔,瞬间,那些纯白的纸,飞落四处。
怜歌趁乱,来到父亲身边,替父亲松绑,道,“爸,你快走。”
“那你呢?”
慕父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怔怔的问怜歌。
“我有办法,你快走。”
说完,她便将父亲往外一推。
而自己,则留下来拖住这些人,如若不然的话,到最后谁都走不了。
“丫头,你玩我呢?”
男人拿着寂夜白纸向怜歌走近,怜歌却丝毫未有惧怕之意。
她目不斜视的盯着男人,轻笑了一声,满是嘲讽,道,“你们要的东西,我根本就没拿。”
……
“我知道她在哪里,估计三分钟就能到达。”
“好,我知道。”
“嗯,放心吧,我一定护她周全。”
烈焰的车距离怜歌所在地只剩下两千米不到。
挂了电话,他加大马力。
可他赶到的似乎,什么人都没看见,而慕怜歌倒在地上,像是晕了过去。
“喂,怎么样了?”
他上前,拍了拍她的脸,问道。
怜歌模糊的看到一个人影,微微一笑,彻底晕了过去。
医院。
席城斯面色凝重的站在病房,视线专注的落在慕怜歌的脸上。
烈焰在一旁,几个哈欠打过,昏昏欲睡。
怜歌醒来的时候,后颈的位置,很疼。
她试着坐起来,却不小心牵动了手臂的伤,顿时疼的眉毛绞成一团。
看见席城斯,她愣了一下,尔后,垂下眼睛,轻声道,“我没有把东西给他们。”
“我知道。”席城斯说。
怜歌抬头看他,眸光轻闪。
“安心养伤吧,这两天什么都不要想,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虽然不严重,但也要注意。”
“你是在试探我?”
怜歌看着他,忽然自嘲的笑了。
“不是。”席城斯皱了皱眉。
“骗人!你早知道我要干什么对不对,也知道我爸爸被他们抓起来,但是,你没有帮我,而是处心积虑的试探我!”
“席城斯,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我是有多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