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很轻很轻,唯恐惊动他,殊不知他根本就是醒的。
这么久,怜歌是第一次为男人刮胡子。
一开始,她拿着剃须刀的时候,怎么都不顺手。
而她却很有耐性,一本正经的找了好久的姿势,并在脑海回忆他平时刮胡子都是怎么弄的 。
漫长时间,她虽然一直到最后都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基本的步骤还是掌握了。
席城斯一直在看着她,专注的,痴迷的。
他觉得她认真的样子很可爱,尤其是目光直专注于他的时候。
一切就要结束的时候,怜歌很是满意。可当她回头准备拿毛巾为他擦到下巴的泡沫时,发现他竟然是醒着的,而且一直盯着她,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不像是喝醉的人该有的。
她吓了一跳,手里还拿着剃须刀,一不小心,手一抖,在他的下巴处留下了一条口子,伤口不深,但在流血,而席城斯只是轻微的蹙了一下眉头,紧接着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表情看上去很是不悦。
“对不起……”怜歌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连声的道歉。
席城斯脸色很黑,视线一直紧紧的盯着她,让她心慌意乱的。
被他盯得实在不舒服,她开始小声的嘀咕,“是你先吓我的,不然就不会这样了。”
席城斯是听到了她的话的,觉得有些好笑,但他没表现出来,而是依旧板着脸孔,眉头皱得愈发的紧,盯着她,问,“你刚刚说什么?”
她对上他的眼睛,就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鸟,缩了缩脖子。
他想,如果她的后背有壳的话,她一定会缩进去。
实在憋不住,一丝笑意从眼里溢了出来。
恰逢怜歌抬头,他干咳一声,别开眼,不想让她发现自己的好心情。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他才重新看向她,而她却咬着嘴唇,眼神委屈巴巴的。
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席城斯也不再继续捉弄她,话锋一转,脸色严肃了几分,问道,“那天为什么会在机场,那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抓你。”
她肩膀顿了一下,是有些紧张的,但很快被她克制下来。
迎上他目光的时候,她已经可以从容不迫。
只是她的回答,他不满意,她没有跟他说实话,这使他有些恼火。
“我不认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抓我。”
“真的?”他想再给这个女人一次机会,眼神愈发凛冽了几分。
她镇定的点点头,轻声应道,“嗯。”
那一刻,席城斯心里是愤怒的。
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女人的嘴里,从来就没有过一句真话!至少他所熟知的她是这样。
他恨透了这样的她,却偏偏又对这样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念念不忘,他也恨透了自己。
“慕怜歌,要是哪天能从你的嘴里听到一句真话,一定很稀奇。”
他的目光很冷很冷,她感觉到他看着她的时候浓浓的愤怒情绪一触即发。
她咬紧了牙关,面色不变,平静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迎视他。
她只知道,这件事她不能向他透露,却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的生气。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眼里的火苗随时会跳出来,将她燃烧殆尽。
两人沉默了许久,然后他离开了。
他是摔门而去的,所以在他走后的很长时间,怜歌的耳里依然回旋着门剧烈合上的震动声。
那种颤抖的感觉,一直蔓延进了她的心里。
……
第二天。
烈焰去找席城斯的时候,发现他心情很差。
而他只要心情不好,脾气就会变得特别暴躁,一般这种情况下,员工们见着他都会绕道而行。
烈焰不是正常人,他是特喜欢往枪口撞的那种,尤其是调侃席城斯简直就是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种乐趣。
烈焰在办公室就能感觉到里面的低气压。
于是,他嘴角浮起一丝想要恶作剧的笑意。
敲了门,席城斯没说进,烈焰却直接进去了。反正他敲门也只是象征性的。
“哟,席少,不开心?让我猜猜,又是女人吧?”
话落,烈焰眉峰微挑,甚是洋洋得意。
席城斯冷冷瞥了他一眼以示警告,他权当没看见,继续道,“不是我说,像你这种,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一棵树上吊死,这样,今晚我就给你找几个身材一级的模特来发泄发泄?”
烈焰话刚说完,席城斯随手就是一个飞刀。
好在烈焰躲得快,刀直接飞在了靶子上。
这是席城斯平日的玩物,平常都是用来练手的。
但那刀子绝对是货真价实,是能割破血管的!
烈焰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虽然他知道席城斯的手法,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伤他的,但是,凡事都有意外啊,这意外的概率虽然低,可不代表不会发生啊。
捧着还未平复的心脏,烈焰忍不住埋怨,“幽默懂不懂?有你这么对同生共死的兄弟的吗?”
席城斯却看都懒得看他,懒懒道,“我只懂你每天都在找抽。”
“我这是在跟你培养感情!”烈焰不停的想为自己辩解。
“不需要,我没那癖好。”
在席城斯的身上,将高冷的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最后,烈焰只得缴械投降了,因为他的嘴皮子功夫在席城斯身上一点也不适用。
“什么事?”烈焰一个人郁闷了好一阵子,席城斯忽然问。
他一时半会儿的没回过神,糊里糊涂的反问席城斯,“什么什么事?”
席城斯皱了皱眉,抬手,又要朝他扔刀子。
见状,烈焰蹭的一下站直了,有些小怕的是说道,“你不要这么极端嘛,玩什么不好非得玩刀。”
“让找伍晟,这都几天了,人呢?”
公事上,席城斯追求的是效率。
要是烈焰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完成任务,即便他是他的好兄弟,那也不顶用。
不过,如果他不是这样的性格,兴许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位置。
“哦哦,我就是要说这事的。”烈焰连忙附和,眼睛却盯着席城斯手里的飞刀,生怕他一个手滑,他还要受一次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