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城斯醒过来的时候,程瑶趴在他的床边已经睡着。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而程瑶的样子看上去好像很疲惫。
口有些渴,他轻手轻脚的下床。
到了客厅,他看到原本凌乱不堪的客厅已经被打扫得一层不染。
厨房的锅里还煮着什么,往外不停的冒着热气,咕噜噜的。
他正要过去看,楼梯响起一阵脚步声。
程瑶急冲冲的跑下楼,抢在他的前面进了厨房。
掀开锅盖,里面的粥已经糊了,一股浓郁的焦味散发开来,不过不是特别难闻。
“我本来想给你做粥的,但是睡着了。”
程瑶回头望着他,表情有些自责,还有些失落。
“你不必这样,程瑶,你应该找一个真的爱你的男人,而不是把大把时间都浪费在我的身上。”
席城斯皱着眉头,定定看着她。
现在的程瑶,和他最初认识的那个娇蛮的千金大小姐不同。现在的程瑶,成熟了许多,也平和了许多。
她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对他死缠烂打,更不会动不动就威胁他。现在的她,默默的为他做着一切,却只字不提她对他的感情。
也是因为这样的程瑶,再站在他的面前,让他多了几分不忍心。
“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了。”程瑶不以为意的轻笑道,“难道说,我们不能成恋人,就连朋友也不能做了?我们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
她尽可能的云淡风轻,尽可能的掩饰一切。
可她的失落,她的心痛,席城斯又怎会感受不到。
只是,他的心给了那个叫做慕怜歌的女人,从此就收不回来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怪矫情的。”
程瑶耸了耸肩,垂下眼帘将眼底的那一丝疼痛隐藏。
很快,她重新看向席城斯,目光很平静,也很平淡。
“你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吗?”她仰着头问他。
“程希文将慕怜歌藏起来了。”
他知道,这个时候在程瑶面前提慕怜歌是残忍的,可是,他已经别无他法。
他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可始终没有慕怜歌的消息。
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是否已经苏醒。
这几日来,他的整颗心都悬着,不能落地。
“慕怜歌失踪了?”
程瑶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一脸的惊异。
席城斯点了点头,道,“他引我去公司的那天带走了她。”
“你确定人是我哥带走的?会不会……”
程瑶皱着眉,话还没说完,席城斯打断她,“不会,她还没醒,不会自己离开。”
程瑶的眸子暗了一下,浅显的伤痕在眼里划过。
席城斯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感到抱歉,“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她。”
程瑶苦涩的笑了笑,说,“我知道,我会帮你查一查的,但不确定会有线索。”
席城斯看着她,感激道,“你能帮忙对我来说已经是好消息了。”
……
怜歌慢慢恢复的这几日,程希文来的愈发频繁。
他对她很好,总会不时的逗她开心,甚至在得知她身体基本已经康复的时候,他比她自己都还要激动、还要开心。
晚饭时候,怜歌忽然说,“希文,明天我能去逛逛街吗,感觉自己许久没出门了。”
对面,程希文夹菜的手一顿,但由于他低着头,所以怜歌看不见他的表情。
片刻,他抬头看她,眼里噙着笑,温和的说,“你需要什么我给你买回来不好吗,市里空气不好,你身体又刚康复,还需要好好的调养。”
“可是……”
看着他的眼睛,她顿了顿,“好吧。”
很多时候,程希文对她都是温柔的,但是这种温柔前提是她必须乖乖听话。
他很敏感,情绪也总是不稳定,虽然他不会对她发怒,但她总能听见他将家里的佣人骂哭。
而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情绪波动,大多原因都在她。
记得前几天,她因为胃口不好,吃的很少,当天,他便发了一场脾气,紧接着,负责她饮食起居的那个阿姨就不见了。
也是因为那件事,有他在的时候,她都尽可能的多吃饭,即便是胃口不好,吃什么都味同嚼蜡,她也强迫自己多吃一点,因为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那些无辜的人。
周末。
程希文回来的时候带给他一支手机,说是她以前用过的。
他给她打开通讯录,一一指着上面的名字,问她都还记不记得。
尤其是在翻到席城斯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在不自觉间,浑身紧绷,浑身每个细胞都充斥着浓郁的不安。
“其他人,你可能会真的忘记,那么他呢?”他目光迫人,紧盯着她。
那一刻她大脑嗡的一声,有些隐隐的胀痛。
她脸色苍白,目光茫然、涣散。
望着她如小鹿般胆怯的目光,程希文意识到,自己也许太过敏感了。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他伸手揽过她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感受到她不安的呼吸和紧绷的身体,他有些自责。
医生说过,她不能受到刺激,可是很多事,若是不确定,他很难做到不心存疑惑。
她忘记了一切吗?
这事对他而言,过分蹊跷。即便他真的很想要相信,她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满地的银白,给人一种不真实,就好比他此刻怀里拥着她,却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这么多年了,在遇到她之前,女人对他来说,只是发泄的工具,他只要招一招手,便有无数貌美的女人讨好他,在他身下承欢。
在遇到她以前,他也从未想过,往后有那么一天,什么女人在他面前,他都不屑于多看一眼,哪怕她们拥有比她还娇美的脸,比她还火爆的身材。
不知不觉,靠在他怀里的人儿已经熟睡,呼吸平稳的她,手指不安的抓着他的衣服,看来,他刚才是真的吓到了她,才会让她在梦里也会表现得如此的不安。
将她抱起,他发现她真的很轻,抱在怀里就像捧着一张单薄的纸片,随时会被一阵风卷走。
上楼,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他低头在她额上落下清浅一吻。
他没有察觉,那个瞬间,她的手紧抓着被单,眉头也攒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