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怜歌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回头看向程希文,质问道,“你对我妈做了什么?”
慕母一把拉住她,眼神责备,“怜歌,不要这样跟程先生说话。”
“妈,就是她把我们分开的,你怎么还替他说话啊。”慕怜歌惊异于母亲帮程希文说话的同时,又恼又急。
“胡说,程先生是大好人啊,要不是他,你兴许都见不到我了。”
慕母说着,目光看向程希文,满是感激。
慕怜歌被弄懵了,她看向父亲,低声问,“爸,是这样吗?”
“嗯,我们一家人要好好谢谢程先生。”父亲点了点头,几乎与母亲一般,看向程希文的眼神充满感激。
恶魔是好人?
估计对慕怜歌来说,没有比这更加骇人听闻的事情了。
她半信半疑的看了程希文一眼,对父母道,“不管怎样,你们无碍就好。”
离开酒店。
慕怜歌不住的用余光打量程希文,心中反复揣摩,父母是否是收到了程希文的某种胁迫才说他是好人的。
走神间,她未注意前方的石柱,眼看要撞上,程希文一把拽住了她。
“怎么,难以接受你父母对我的评价,所以想要自寻短见?”
程希文的玩笑一贯冷得让人不知所措。
慕怜歌回过身看着他,试探性的问道,“我爸妈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不仅安排了专人照顾他们,还帮我妈妈找医生治病?”
“那你心里觉得我是怎么对他们的?”程希文挑眉,眉宇神色大写的不悦。
慕怜歌抿着嘴唇,低下了眼眸。
在她的心里,父母是程希文控制自己的人质,虽然他不会轻易拿父母怎样,但为母亲找医生治疗,他大可不必的。
或者,程希文本性并不是很坏,只是先入为主的思想无形中决定了她对他的认知。
一颗心,前所未有的复杂,慕怜歌想到当初程瑶找自己的时候,自己恶劣的希望程希文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忽然觉得自己小人了。
再次看向程希文,慕怜歌眼波不自觉的柔和了,在之前,她从未这样温和的看着程希文。
之前,她几乎浑身都插着倒刺,尤其是对程希文,即便偶尔违心的讨好,也能让人一眼看出她是虚情假意。
“谢谢,谢谢你帮我妈治病,钱,我会还你的。”慕怜歌真诚道。
“恐怕你换不起。”程希文微抿起嘴唇,深邃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世上什么都可以还,唯独欠了人的情,一辈子,也难以还清。
慕怜歌怔忪的看着他,不知后面的话该如何接下去。
中秋节。
慕怜歌拿了事先买好的礼物准备去看父母,到了小区外,她却看见席城斯的车停在门口的那条马路上。
她愣了一下,正踟蹰是否上前打声招呼,但后来想想觉得没有必要,便索性装作没看见,低着头从车的旁边经过。
“慕怜歌。”席城斯走下车。
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装的他看起来给人一种阳光大男孩的感觉。
慕怜歌疑惑的回过头,并不向他靠近。
两人僵持了十几秒钟,席城斯眉头微皱起,尔后若有似无的轻笑一声,抬脚便向慕怜歌走来。
他靠近,她却在往后退。
“你搞什么鬼。”席城斯不悦的看着她,觉得莫名其妙。
“席城斯,你放过我吧。”慕怜歌咬着嘴唇,双眸折射着冷漠的光辉。
“你这话什么意思。”席城斯怒极反笑道,深邃的眼,深如潭水。
“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们都结束了,你忘记了吗。”慕怜歌轻声道,尽可能的表现出冷漠,以掩饰心头的伤有多深多沉重。
“慕怜歌!”席城斯脸色愠怒,起初温和的笑容转眼不复存在。
她总是能够轻易的使他勃然大怒,而每每到了这一步,她总是用淡漠来让他难堪。
“既然结束了,为什么上次又要找我。”席城斯冷冷质问。
慕怜歌沉默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上次的事。
“你说啊。”席城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面前,她吓得要往后退,他却抓住了她的肩膀,盛怒的眼神,灼灼逼人。
“你真的想知道?”慕怜歌抬头直视他,唇畔噙着一抹笑。
“好,既然你想知道,我不妨告诉你,我之所以会找你,是因为程瑶找我说程希文有危险,我是担心他的安危所以才找你,我想要让你放了程希文,仅此而已。”
慕怜歌的话,一字一句,冷漠到极致,却每一句都刺痛席城斯的心房。
她为了另外的男人找他?
非但如此,她为了他,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
世上恐怕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了,他竟一心认为她是爱他的,而她的离开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如今看来,一切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她的话犹如一记火辣的耳光,他如梦初醒。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继续讨好我,这样,你只要和我睡觉就能替程希文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情报……”
席城斯话没说完,慕怜歌猛地抬起手,脸上满是恼怒。
“怎么,想打我,可是像你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席城斯双目猩红,他的愤怒已然要将慕怜歌淹没。
手腕,仿佛要被掐断,她却只是咬着嘴唇隐忍着。
席城斯一把甩开她的手,她出于惯性跌倒在地,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而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嗤笑道,“你这样的女人我一早就该看清,不过现在也不晚,还要谢谢你呢。”
他的话,充满讽刺,每一个字,都好似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戳慕怜歌的心脏。
原以为再深的伤口结了痂就不疼了,但她没想到,那层看似坚硬的痂层底下早已化脓,当硬壳再次被揭开,那种疼,更甚从前。
看着席城斯转身离去,慕怜歌隐忍了很长时间的泪水再无法抑制。
席城斯,席城斯,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酒店。
慕怜歌按了门铃,门很快便打开。
“怜歌,来啦。”父亲迎她进去,苍老的面容藏不住快乐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