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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苏式裂变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巡捕房的人马一部分护送尸体回城里,一部分留下来继续找苏式。

这片林子不大,但远处连着山,往前继续延伸,就说不准人到哪里去了。

我心里着急,举着火把往山脚下走,越往前走,路越难走,前几天下了雨,山路泥泞,身上的衣服被露水打湿了一大片,冰凉的贴在皮肤上,好像湿漉漉的蛇绕着身体爬行。

手里的火把呼呼地燃烧着,火光忽明忽暗,照着漆黑的林子,反而多了一丝阴森冷寂。

“苏式?”

前面的林子越发密集了些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越走近,越浓郁。

苏式?

我试探般喊了一声,黑暗中树枝被风吹动,摩擦发出咝咝啦啦的声响和清晰的吞咽声。

“苏式?”

地上的枯枝被踩断,静谧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前面额仿佛有什么晃动了一下,带来一股恶风。

火把忽闪忽闪摇曳了几下,“噗”的一声熄灭了。

四周瞬时陷入一片黑暗,我下意识的向后推了推,感觉空气中有什么在无声的搅动。“苏式,是你么?”我壮着胆子喊了一声,伸手在周围哗啦了一下,摸到一根藤条,用腰间的匕首砍下来,死死捏在手里。

没有回声,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重重的喘气声,血腥味越来越重了。

月光薄凉,从枝桠间打下来,落在地上斑斑点点的。我猫着腰,手里死死的攥着根细长的藤条,凸起的尖刺划破了手心,可我不敢放手。

血腥味越来越浓了,黑暗中蛰伏的危险在一点点的逼近,接着微弱的月光,一角白色的一枚从阴影处显露出来。

“吼吼吼。”

是那种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样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子恶臭扑面而来。

“苏式?”我一边往后退,一边试探的问。

对反仍旧没有回应,但我能感觉得到她在一点点逼近,直到淡淡的月光照出她的轮廓。

苏式!

如果那是苏式的话。

大概几个小时前,她还一脸天真的跟我坐在来往郊区案发现场的车里,手里拿着谨记的糕点,吃得格外的开怀。而几个小时后,我实在是不能相信她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苏式今天穿了白色的衬衫,格子布马甲,下面西装裤,小牛皮鞋,黑色的长发扎成马尾,整个人还算有精神。

当然,如果忽略她消瘦的脸颊,高高凸起的颧骨,她或许会更精神一些。

可现在她的样子足以让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白色的衬衫空荡荡的挂在已经骨瘦如材的身躯上,露出来的手臂想一根麻杆,细长细长的戳进衣袖里面。因为光线太暗,我看不清她的皮肤,只觉得喉咙之间好像有什么在快速的蠕动。

“苏式,你怎么了?”我抬手把藤条横在胸前,小心翼翼的往后推了推。

她张了张嘴,一股子恶臭突然扑面而来,然后是一个银白色的,也看不清是手,爪子,或是触手什么的东西,湿漉漉黏糊糊的伸过来,对着我的脸就是一下子。

那东西真是太快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爪子已经避到面前。我都还没来得及闪躲,就感觉身后有人拽了我一把,“小虫子,干啥呢?”三叔嬉皮笑脸的挡在我身前,一抬手,扬出一把飞灰.

飞灰遇到空气自然燃烧,发出幽蓝色的光。

是磷粉。

磷粉摩擦空气发出幽蓝色的光,照亮了前面的一小片空间,眼前的景象简直让我毕生难忘。

苏式的身体好像是一只枯瘦的木乃伊,苍白的皮肤贴着骨头,下面的筋络凸起,放大了好几倍,像一条条在皮肤下面游弋的蚯蚓。

她的脸已经很难看出原来清秀的五官,整张脸瘪了下去,殷红的嘴大张得大大的,一只黝黑的小孩手臂一样的东西从她嘴里探出来,离我们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那东西黝黑恶臭,前段是一个吸盘一样的东西,吸盘上有一圈细细密密的尖锐牙齿,上面还挂着血红色的碎肉,随着她的呼吸,那东西晃晃荡荡的朝我们伸过来。

“三叔,苏式怎么了?”我吓得紧紧拽着三叔的手,整个人都懵了。

三叔怪叫一声,“哦呀,我哪里知道?小虫子,快跑。”三叔一边说,一边再次甩出一把磷粉,拽着我往来时的路跑。

我心底一凉,知道苏式这个样子肯定是出了问题,可也不敢继续呆在这里,随着三叔撒了欢的往回跑。

回头的路好像一下子变得既漫长又崎岖,丛生的荆棘,突然枝出来的枯枝,好像入了一道道迷宫,而我们只能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跑。

身后的苏式跑得很快,仿佛只要我一停下来,她嘴里探出来的那条黑乎乎的触手一样的怪物就能吸住我的脖子,抽****身体里的血。

这该死的林子。

我忍不住咒骂,跑在前面的三叔却突然停了下来。我躲闪不及,一头撞在他的后背上。

“哎呦!”三叔哀嚎一声,“老骨头要被小虫子你给撞散架子了。”

我揉着鼻头,疼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三叔,怎么停了?”

三叔苦着脸,指了指前面。

好嘛,前面是一个很陡峭的山坡,期间遍布荆棘,滚下去不成问题,问题是满布的荆棘能把我的脸化成一朵花。这实在是不够美妙的。

苏式已经追了过来,我实在是很好奇她那两条瘦得跟竹竿一样的腿是如何迈着外八字的步子追过来的。

“三叔,怎么办?”我把荆棘条横在胸前,凝眉看着靠近的苏式,淡淡的月光中,那双乌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要从眼眶里挤出来一样。

“苏式,你还能听见我说话么?”我装着胆子问,实在是既惊恐,又无措。

“呜呜呜!”

她张了张嘴,因为嘴里探出来的哪条黑乎乎的手臂一样的触手,根本发不出完整的字句。

她还活着?

我诧异的看着她,心中一喜,“苏式,你别怕,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呜呜呜!”苏式张了张嘴,那条黑乎乎的触手咻地一声伸长了好几尺,直接朝着我的面门弹了过来。

恶臭扑面而来,吸盘上的小牙闪着寒光,眼看就要贴到我的脸上。

“呜呜!”苏式突然伸出手直接抓住那触手,两只已经略显浑浊的眼睛看着我,似乎在祈求我。

“苏式。”我心惊的看着她,只觉得整个人都跟浸在了冰冷的海水里一样,心里刀割般的难受。

“呜呜呜!”她低吼着,似乎在示意我快点离开。

如果说刚刚我的落荒而逃完全是出于本能,那现在我根本无法移动半步了。

人都是自私的,面对危险的时候大概都会有本能的逃避动作。我是平凡人,我也会害怕,可是现在看着苏式,心里突然涌上了太多的情绪。

我扭头看了眼面沉似水的三叔,低头看了眼被刮破的手臂,一咬牙,从腰间抽出匕首,对着手臂狠狠划下。

“曹缕缕,你还能更纯一点么?”身后飘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手里的匕首一歪,贴着袖子划了过去。

我惊喜的回头,殷泣黑着脸从昏暗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捧着那只青铜罗盘。

“殷泣?”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见到他的这一刻,提着的心竟然奇异般的落了下来。

“退后。”殷泣哼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三叔,没说什么,提起手,青铜罗盘对着苏式疯狂的转动了几圈,发出一阵嗡鸣。

“畜生,还不快点出来?”殷泣一边哼着,一边慢条斯理的把罗盘收进怀里,掏了掏,出来时捏着一团红线。

苏式大概是已经控制不住那黑触手了,眼睛遽然瞪大了几分,两只手臂好像被外力反折一样向后反剪,发出“咔吧咔吧”两声脆响。

“苏式!”我急得向前迈了两步,三叔从后面拉住我,对着我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疼。”

“你傻啊!别过去。”三叔死死拽着我,目光难得认真的看着殷泣,靠在我耳边说,“这人谁啊?”

我抿了抿唇,没说话,抬头担忧的看着苏式。

“呜呜呜!”苏式的嘴里发出两声怪叫,整个人突然向前俯冲过来,嘴里哪条黑色的触手突然暴涨了好几尺,顶端的环形吸盘一下子放大了两倍,对着殷泣的头便甩了过来。

殷泣侧身避开,动作稍显慢了一点儿,触手的吸盘贴着他的肩膀略过,锋利的牙齿把他整个肩头的衣料都撕了下去,露出殷红的一片血肉。

“三叔。怎么办?”我急急的回头看三叔,“三叔,你干什么?”他这么退出老远是几个意思?

三叔咧嘴一笑,突然指了指殷泣,喊了一声小心脑袋。

我心一惊,连忙回头,殷泣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条红色的绳索,左右两手各执一端,对着苏式的脖子绕了过去。

“三叔,你。”我一回头,三叔早跑没了影。

“可恶。”

我跺了跺脚,再抬头,殷泣已经被苏式甩出好几米。

“殷泣!”我惊得大喊,失去理智的苏式晃了晃脑袋,黑色的大触手猛地直立起来,晃动着前头的吸盘朝我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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