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了,可以说已经过了破案的黄金时间,但是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其他两个和尚被当地派出所二十四小时监控,所以也再没出什么事情,这几天果子他们的腿都快跑断了,该查的和没有不该查的都查过了,结果还是一样,能排除的嫌疑人都排除了,而凶手就跟人家蒸发了的一样,除了查出其他两个和尚的衣服上也发现了类似麒麟的图案外,再没新的进展。而因为这个,案子也被伏水镇传的玄乎其神,纷纷说是山神报应,为了归还自己主神位,甚至连乡政府都做出决定要将山神的神像摆回西厢房。这下鞍子山就更热闹了,每天都有上百号人在山脚下啊,庙门外啊,总之是能上香的地方都上香。整的整个鞍子山笼罩在烟熏火燎之中,远远望去还真跟个神仙修炼之所一样。
果子的眼睛上已经有很明显的黑眼圈,不光是他,队里其他人都有,果子知道这案子一日不破一日别想睡安稳觉。
今天傍晚时候,照旧是开碰头会讨论案情,大家几乎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就连队里最有活力的严勇,现在也跟霜冻过的西红柿一样,王队这几天更是市政,局里几头跑。疲于应付。
沉默了大概有一刻钟,严勇突然喊道:“我他娘看就是剩下那两和尚干的吧,或者就是其中一个,你看打从他们两被监控以后就再没发生什么事情,而且你看,第一次正好无言进市,上次又是这个叫无言的秃子先发现报的案,我看他嫌疑最大。”
这些其实大家早就想到了,而且当时张副就叫水货去查了,两人都有时间上的证明。
水货看着天花板悠悠的说:“早查过了,上次不都说了吗,两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无尘死的那天,无言从无名家出来的时候都已经一点半了,就算坐车也不可能在1点半-2点之间杀了人又抬到山上去。而且看来也不是一开始果子猜的那样,是为了做掉住庙的两和尚。”
严勇听完蔫了下来:“现在连那个凶器都没找到,我看真像是神啊鬼啊的做的。”
“做你个鸟蛋,鬼做的还需要分日子做?”老周也忍不住骂起脏话来。
“我知道,我也是为了活跃下气氛,提提大家精神嘛。”严勇知道自己这个玩笑开的有点不是时候,麻溜的收了声。
“日子!时间!”老张突然念叨起来。
“果子,你把几个人的法医报告给我拿来。”
果子知道张副有了新发现,迅速把报告拿给老张,其他几个人这时候的眼睛里也开始出现了类似于四十瓦灯泡一样的光线。
老张迅速的又过了一遍几名死者的报告,然后盯着报告里无尘的一页发起呆来。
约莫10分钟,屋子里静的出奇,这时严勇这个急性子又忍不住了,但是又不敢大声,弱弱的问起来:“我说,张副大队长,您老想到撒了,说出来大家分享下哈。”
老张回头看了下严勇:“大家看看死亡时间、报案时间,然后想想自己上山的时间。”
“上山的时间?”严勇有点犯愁,嘀咕起来,“报了案就上山了,不对,你说的是上山用的时间吧。”
“没错。”
果子仔细看了下资料:老王、无心和无过死亡时间都是凌晨2点到3点,尸体发现的地方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无尘死亡时间是下午1点半到2点,尸体是被移动到庙里的,而且报案的时间是2点半,一般的人没有任何负重爬到半山腰也要二十分钟,如果是其他地方杀了人,那抬上山必然不会走大路,走小路的话,再怎么着最少也得一个多小时吧,这么算来,无尘被杀的地点可能就在庙附近,只不过是被抬到厨房。他们光想着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就考虑到是其他地方,但是可能第一案发现场就是在庙里也不一定。还有2点半无尘就到庙里了,发现尸体并报了案,凶手当时可能并没有走远,搞不好还在庙里,只不过是在无尘出去报案的时候才偷偷离开。
果子粗粗的说了下自己的想法,张副队点点头,表示赞成:“但是还有几点”。
“还有一点就是:如果当时凶手还在庙里,那么尸体估计不是要移动去厨房,有可能是因为厨房离第一现场最近,当时来不及,根据以上判断,离厨房最近,但是又最好处理血迹的地方那只有一个。”田浩源接着道
“洗澡的浴室”严勇兴奋起来。
“还有两点:凶手移动尸体的方向是哪里?果子和小田当天下午1点还去庙里找过人,但是都没发现,他们下山的时候估计是凶手和无尘上山的时候,但是为什么没有碰见了,就算凶手小心点走小路,但是为什么也没看见无尘。”水货补充道。
“移动尸体的方向其实是想抬到和尚的住的卧室吧,看样子是想往那边抬,但是为什么非要抬到卧室去?”老周有点纳闷。“至于果子他们没发现,估计就是凶手和无尘都走的是野路子,但是无尘为什么要走野路子?”
“我想搞清楚这几点这案子就八九不离十了。”说话的是从门里进来的王国学,刚从局里回来。“再去现场。”任然是很简单的几个字。
“推断的没错,在庙里的浴室里发现无尘的血迹,虽然表明上看起来,冲的很干净,但是要想验出来不是难事。”技术老时,说着就扔给王队一叠资料,“哦,顺便说一句,还发现了其他人的血迹,我估计是凶手的,至于是谁的就是你们的事了。”
王国学知道如果按血迹排查还是大海捞针,还是只能先从死了的三个和尚入手,果子和水货还在外面查三个死者情况,严勇和老周刚从外面回来,看着刚到的资料。“王队,这血就算是凶手的也没办法查啊,大海捞针似的。”
王队点点头:“等老张回来再说。”
下午3点多,果子和水货就回到了队里,看见屋子里除了张副队,其他人都在,果子都低声问严勇:“勇哥,张副了?”
“我也不知道,王队说等张副回来再说。看来只能等了,你们两查的怎么样?”
“哦,有点眉目了。”
“是吗?发现什么了,说说。”
“还是等张副到了再说吧,现在先卖个关子。”这时候田浩源插嘴进来。
“切!”严勇不屑的哼了一下。
话音刚落,张副队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哥。
“老周,你和严勇给这位小哥录下口供。”张副交代了一下,便进了王队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老周和严勇一脸兴奋的走了进来“啊哈,这下有新线索了。”
“什么线索?那小哥是做什么的?难道是张副的线人?”果子急忙问道。
“还线人,我看你港剧看多了吧。”老周笑着说了起来。
这时候王队和张副走了出来,“我希望这次是这个案子最后一次碰头会。”
王队看了下大家,然后指了下小田:“说下你们图案查的结果。”
“嗯。”
“一开始我俩被伏水镇老太太带沟里去了,说是山神拐杖上的麒麟头,就往那边去查,当时看见那山神拐杖觉得确实是挺像的,白忙乎了几天,不过经副队一点拨就清楚了。”
“前奏太长。”王队一贯作风,言简意赅。
“哦,其实我们回到原点就是去查类似图案,终于发现这种图案其实就是一种刀的刻花,这种刀叫鱼头刀,图案其实是一种鱼的侧面,传说是高桥乡的一种鱼妖,而这种刀是高桥乡人用来破鱼肚子的刀,非常锋利,并且这种图案的刀就只有高桥乡人才用,外面很少有这种刀。”
“嗯,老周你两。”王队真是惜字如金啊。
“副队带来的小哥叫杜小舟,是伏水镇专门开三轮车的师傅,据这个小哥说7月8日,就是伏水镇庙会刚完第一天,无心、无尘和无过这三个和尚一大早就拦住他的车子,叫他送过一个女人去伏水镇的诊所,当时天还没大亮,只看见这女人大概就二十乃岁的样子,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哭过,左脚好像是扭伤了,当时他没多想,以为是上山的姑娘摔伤了,三个和尚助人为乐了。”
“三个和尚一大早送一个女人去诊所?很有猫腻。查出那女人是谁,我想就知道什么情况了。”严勇从不落后。
“那女人叫张彩霞,高桥乡人,一个多月前自杀死了。”张副终于开了口。
“自杀死了?高桥乡人,这么巧,一个多月前,岂不是在那些个和尚送走那女人之后没几天,助人为乐还需要自杀?”果子看着张副,知道在带这个小哥来之前估计张副已经做了饭前开胃菜。
“图案是高桥乡的鱼头刀,女人也是高桥乡的,这两者一定有联系,关键是这女人为什么会自杀。”果子分析道。
“没错”王队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的出去了,临出门前说道:“5分钟后去伏水镇。”
“不是该去高桥乡吗?怎么反而要去伏水镇了?”果子纳闷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伏水镇支队有情况,刚才那电话估计就是说这事。”水货回应了一句。
半个小时后王队一行人马就到了伏水镇,水货没猜错,伏水支队查出来从上个月18号开始,张彩霞的二哥几乎天天去安子庙上香。而3个小时后,连同高桥乡支队同事一行10人已经赶到了黑林村。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一本笔记和一把鱼头刀。
2008年伏水乡政府为了推动乡镇发展,响应国家政策提高城乡农民生活水平和质量,于是投资将东郊的鞍子山开发建设成休闲山庄,先后建起了凉亭,走廊,并搭起了戏台子,扩建了当时的山神庙,改为现在的安子庙,为了丰富乡民们的生活,还每年的7月1日-7日举办为期一个礼拜的庙会活动,这一礼拜都会从市里请来一批戏曲表演团队来表演,一个礼拜的时间鞍子山都沉浸在热闹非凡的气氛中。
也是从那以后安山庙的香火越来越旺,原本只有两个看庙的和尚:无心和无尘,但是政府为了将寺庙进一步建设成一座正规的和尚庙,以乡镇事业单位的待遇,于2010年将乡上几个的年轻人送去正规的寺院里梯了度,学习了几个月便回来做了安子庙的和尚,无名和无过便是这时候来的。无名还有一个老爹,一直赡养在伏水镇,乡政府也每月给一定的补助,加上无名的工资,生活还算宽裕。李释名做和尚可是经过了一段折腾,婚姻失败以后一直很消沉,工作也辞了,也是那段时间几乎天天上安子庙上香,久而久之就跟庙的无心熟络了,关系一直很好,还经常请无心到家里小住几天,后来乡上要招几个和尚,李释名便起了想法,但是家人极力反对,但是在无心的大力游说下便先斩后奏的梯了度做了和尚,法号:无过。无言来的晚了很多,来之前说自己原本是一个游方僧,2011年化缘到了徽州市,碰见了正好在市里的无名,经介绍就留在了安子庙,只不过待遇比其他几个都低一些,可无言说自己无亲无故多年游历也觉得累了,只想找个安静之所,来之后一直和无心一起住庙里。
2012年7月乡里照旧请了戏班子来表演,只不过这次请的是外市的戏班子。扎扎实实的表演了一个礼拜,因为庙会,安子庙上香的人也特别多,所以连续7天,白天5个人轮轴转都忙不过来,甚至是晚上都会留三个和尚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