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河没找到徐世昌只是见到了同样赶来的六爷徐世扬,徐世扬一见张大河就问:“伤势怎么样了?听说今天早上又找孙大夫看了一次,没大碍吧?”
听见六爷徐世扬这么关心,张大河有点小感动,“多谢六爷挂念,孙大夫说要我静养几日就好,伤势已无大碍。”
“那就好,咱们很快也就启程了。原本我还在想到时候是不是把你留在榆关,待伤势好了之后再去奉天。我正犯难呢,把你一个人留下当真不忍心,可要又担心你受不了这路途颠簸……既然孙大夫让你静养,你就该听他的,怎么又跑到这里来是准备……?”
张大河急忙回答道:“回六爷,之前我听人说二赖子放出来了,想过来问问大人是怎么回事,大人昨日告诉我,要我……”不等张大河说完,六爷立马训斥了一句,“胡说!”张大河急忙停下。
徐世扬刚说出这两个字就觉得不对了,就在今天早上,大哥徐世昌再一次叮嘱、教导要控制情绪,结果刚才又失态了。不过徐世扬也是敞亮人,急忙给张大河道歉,“不好意思,失态了,你别放心上。我想说的是,你确定看见二赖子了?”
张大河见徐世扬给他道歉,这可是老爷们当中头一个,急忙还礼却被徐世扬制止,再次问他:“你确定看见二赖子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是我亲自带人抓走的,是总督大人亲自下的命令关押,没有总督大人的命令,哪个敢放他出来?再说这事情还没结束,要真是大哥下了令现在放他出来不等于就是不明事理、不问青红皂白的糊涂官了么?难道说你觉得我总……我大哥是糊涂官不成?这事儿从哪里考虑都不可能!”
张大河一琢磨也是,先前因为气愤,只想到了徐世昌昨天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其他都没来得及考虑。现在看来确实有些纰漏,此外,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孙善长所看到的是不是真正的二赖子,这点儿都没问清楚。张大河平日里考虑事情很全面,顾虑从来都是有的,一向很信任别人,不过今天对孙善长却有了些怀疑。孙善长上午时候跟李铭九没有争吵,可谓是唯一冷静的一个,但是这份冷静是真的冷静吗,还是年纪轻轻却城府很深的一个人。这会儿来这里是找李铭九报仇来了?……这个不能排除。张大河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孙善长要李铭九现在不要去找他师父,这又是什么意思?孙大夫是会训斥孙德坤还是孙善长害怕被训斥,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如此看来,恐怕这师兄弟两个还真不好区分哪个好哪个坏?搞不好,恐怕这个主意也是他们俩商议出来的,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两个“兄弟”到一块儿也有很大的可能。
最为关键的一点儿,孙善长提到二赖子的时候有些躲闪,假装不了解他,不知道他与李铭九的恩怨。这绝不可能,李铭九被二赖子纠集了一大帮人在府上打了这件事可谓是人人皆知,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榆关守将府里边风吹草动都会被外边传的神乎其神,这件事不知道早就被抹黑成什么样子了,孙善长竟然说他不知道?!
张大河想来想去,断定是孙善长没安好心。刚刚有了这个想法,准备改口的时候,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孙善长有这个思维能力,有这种计谋,那肯定也会了解到就算是李铭九来找总督大人问情况,总督大人也最多只是训斥一番,不会把李铭九杀了。这样一来孙善长的计策岂不是没用了,反而给他惹上了大事,李铭九定然记恨与他。这么一来就是孙善长自己引火烧身了,成功的把原本就已经化解消失的仇恨又拉了过来。
想不通这件事情,张大河也实在没办法,他知道徐世扬可不会允许他考虑太久了,于是改口说道:“六爷,我是听孙善长那小子说的,他说他看见二赖子跟他师兄孙德坤一块儿喝酒去了,我一听,这不火气就上来了,……这会儿是想来问问大人是不是真的吧二赖子给放了……昨儿个……”
“不可能,你想多了,我大哥又不糊涂,平白无故的干嘛把二赖子放出来?放心,他还在里边关着呢。”六爷徐世扬哈哈一笑,把张大河要说的最关键的事情给拦住了。
张大河也没办法,只能接下,并说是要回去静养。徐世扬满口答应,要他好好休息,同时也要准备好启程。徐世扬送张大河离开之时,跟他说道:“你尽管放心,二赖子不会这么轻易放出来的,哪儿能这么轻易放他,我可是险些被他们给砍了,要不是李铭九替我拦下,我还能这么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吗?回去静养就是了,别的不用多想,我肯定给你们个满意答复的。”
“多谢六爷。”
“嗯,回去吧。好好休息”
张大河离开之后,徐世扬刚刚转过身来往回走,觉得不对,想到刚刚张大河提到“昨儿个”,他之前说的都是今天,跟昨儿个有什么关系?徐世扬急忙回身准备把张大河叫住,再问问他。正在这时,随从跑来,“六爷、六爷,大人回来了,请您过去呢。”
“哦。”徐世扬一愣,心中暗道,怎么这么快?按理说今天巡视榆关大营兵士操练情况应该得一天的时间才对,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出事了?徐世扬一边想一边往回走,回头看了看张大河,见他已经走远,心想,我先去大哥那里,等事情完成了,我再去找张大河问问情况。
徐世扬刚进来,就见大哥徐世昌正坐在那里生气,急忙问怎么回事。徐世昌长叹一声,“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哥,到底怎么回事?”徐世扬往日里在这个大厅都是跟其他人一样称呼“大人”,上下尊卑无论在哪里都不能忘。
徐世昌不但没开口说这件事,反倒是告诉徐世扬,说要去休息,不要打扰。徐世扬着急,正欲拦下,这时身边的师爷拉了他一下。徐世扬会意,两人走出来,徐世扬问:“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老爷去大营里边查看,见兵士训练懈怠,站岗巡视一点儿都不上心,……老爷说,前几年,西方蛮夷占领京城之后一路北上,这山海关守卫将士不战而退,现如今却一点儿都没上进之心,只知道做表面文章……老爷感叹,除了新军,恐怕很难找到一支像样的军队……”
“原来如此。”徐世扬点点头,心想,这倒是大哥的风格,总是担忧,担忧未来,甚至连过去都担忧,都过去的事情了,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徐世扬还想再问一下二赖子的事情,忽然想到这个时候问,我这不是纯粹找骂嘛,明天再说。徐世扬也离开了,告诉手下人,大人醒来之后要是看他心情好,就叫我,心情不好,晚上再说。手下人赶忙答应。徐世扬又回头看了两眼,这才离开去忙了。
张大河回来之后看见李铭九正在院里练功,一时觉得有些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