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蔚以她一惯的无畏与前卫,穿了一件极新潮的便装。这使得她在一群穿着臃肿军棉衣的同伴里,显得风情万种。
要说这个王蔚,也真是个异类。敢想敢干的,对部队里的那些条令条例,根本无所谓。且喜欢对着干,条例里说不能烫头,她偏顶着个最时尚的爆炸头,东晃西晃,并对那些躲着她的目光,不屑一顾地哼哼。最最厉害的,是她走马灯一样地换男朋友,今儿个和这个逛街,明天和那个看电影。根本无所谓那些在她身后指指点点的老派的人。
尽管许多人提起王蔚都会摆头,但其实她的这种调调也并不是没人喜欢,不过有点非主流,一抹另类的风景而已吧。
只是院领导怎么都看不惯她的作派。从护校毕业,分到医院,领导便知道不是什么善主,为了整个医院的荣誉,也为了好好收拾收拾这个不好管理的主,分科的时候,专门把她被分到了传染科。有人解读领导分配王蔚的意思——就让她成天把自己从头捂到脚(在传染科是要穿隔离衣的),看她还怎么臭美。就让她成天面对肺结核、肝炎患者,看她还怎么谈恋爱。在部队,领导总有办法把你治服贴啰。可是这一切对于王蔚来说根本不管用。
但是,王蔚是不屈的,一如既往,她的头发示威一样曲里拐弯。一如既往,她与那些她喜欢的男人游行一样成双结对。
但是,在今天的舞会上,王蔚俨然成熟的女人风韵,跃然于同伴的清纯之上,拷问着小伙子们对性别的认识。自然,在那帮小伙子中间,没有谁的性取向异常。因为他们或直接,或躲闪的目光,都没放过她,勇敢地邀请她,或是没有邀请她跳舞的小伙子们,在一堆女兵里,记住的不多的几个人,仍有她的妖娆的身影。
在回医院的路上,姑娘们都用沉默掩饰着兴奋,没有人再吐露一丁点儿关于这场舞会的话题。她们还是女孩子,自然着女孩子的羞涩。虽然从这个晚上开始,她们已经站在女人的门槛,但她们并不自知。
唯有王蔚,打着哈欠大声问“嗨,那个穿风衣的叫什么名呀?挺有趣的咯。呵呵!”没有人理会她。
王蔚朝四周看看,心有不甘,站起来,爬在椅子背上,眼睛朝没有亮灯的车厢睃着,然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要追求那个穿风衣的了,别给我抢哈……”
米薇哼一声。王蔚朝着米薇的方向看去,“谁呀,不信是不是,不信,咱们就走着瞧呗,跟我争试试……”
米薇幽幽地说,“只听说过霸王硬上弓,没听说女霸王……”
全车的人都哈哈地笑起来,王蔚企图用更大的嗓门儿嚷着。
“我就女霸王了,怎么地吧!”
王蔚信口开河的事多了去了,所以大家伙儿从来不会把她的话当真。但是大家也许忘了,女人对于自己爱的人的那份执着,是绝对不可掉以轻心地。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起因也许就那么点——因为爱呗。而王蔚绝对是个不怕惊天动地的人。她爱了,就定会惹出些事来,结果也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