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山坡上植被茂密,对方虽然成功的狙杀了两个人。却也因为不知虚实,不敢贸然前来搜索。为了平复砰砰的心跳,余浩东取下了头上的缠头布擦了擦汗和手背上的血,又闭著眼睛定了定神,这才小心地尽量安静地向战友所在的位置一厘米一厘米地移过去。缓慢移动中间,有一条黑色大蜈蚣从竹枝上跳下来,钻进了他粗短宽大的裤腿里。余浩东吓得脸色惨白一动不敢动。被这种剧毒节肢动物的几百个脚爬过大腿的感觉无异于下一次地狱。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对于从未上过战场的和平兵来说,造成的心理恐怖能一下子把人打蒙。
余浩东现在最悔恨的就是没能带上哪怕一只冲锋枪。只要能打出二三百米的射程,他有信心干掉那个暗箭杀人的混蛋。可是自己手里的家伙有效射程只有五六十米。这种情况贸然开枪只会暴露自己的位置,而伤害不到对方一根毫毛。余浩东后悔的只想扇自己的嘴巴。
自己太大意了,至于回去受处分坐牢那是回去的事,现在要做的就是坚决完成任务。
大约一分钟后,那只无聊的蜈蚣终于又原路返回,爬到草丛里去了。这一分钟对余浩东来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费尽周折,余浩东终于从牺牲战友的腰带上取下了卫星电话。一边紧张地注视着四周,一边把电话的耳塞塞到耳朵里,他按了早已设定好的拨号键。
“洞勾(09),我是老家。请讲请讲。”片刻之后,指挥部的人开始呼叫他。
余浩东不敢贸然回话,就过一会一开机,再关机;过一会再开机再关机。好在他带着耳塞,‘老家’的声音传不到外面来。
这样来回折腾了三四次,直到对方明白过来说,“洞勾(09),老家明白。我们将迅速锁定你的位置派人增援。请就地坚持!我们将迅速锁定你的位置派人增援。请就地坚持!”
得到指挥部的呼应后,余浩东便不再开机。而是握紧了手枪慢慢地爬回到自己刚才藏身的凹处等待支援。
大约又过了五分种左右,他听到前面五十多米远的树丛里发出一声惨叫。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你们饶了我。我就是个采山货的。”是刚才那个被他踢过一脚的新兵蛋子的声音。这家伙叫徐小海,是走后门托关系来当的兵。本想在部队镀两年金就回家安排工作。没想到才下部队不到半年就遇到这么个事情。徐小海的父亲是个大包工头,跟他们********是表亲。平常,徐小海就爱把他这位当********的表叔挂在嘴上炫耀,没少被反感的余浩东批评。没想到,上了战场后这个娇生惯养的家伙真的怂起来了。
对方除了用钝器殴打徐小海,拉扯他以外,却始终没有出声。徐小海哭着被拖走了。临撤离前,对方还秀了一把枪法。一声枪响,天空飞着的一只麻雀应声而落。
这是一种震慑,挑战。余浩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求生的本能叫他忘记了作为班长自己对战友该付的责任。
这时候,他又听到了几声枪响。有人往这边来了。因为身体摩擦树枝的声音分外清晰。又一声枪响传来,子弹贴着余浩东的肩膀飞了过去。来不及多想,余浩东一个探身就开了他后悔终生的那一枪。
正在往这边跑的一个黑影一下子中枪倒地。在对方倒地的一瞬间,余浩东的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念头轰的一声出现在脑海里:自己刚才打中的那个人似乎是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