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因为精神因素余浩东照例吃的不舒坦。好在佘琴琴的到来把他的压力分担过去了。许飞一家人把百分之九十的精力都用在招呼佘琴琴上。不断地给她布菜盛汤,殷勤备至。许飞的妈妈就说起两家原来住对门的,佘琴琴小时候和许飞经常一起玩。如何调皮多次抓破许飞的脸打哭许飞。从他们的聊天里余浩东了解到佘琴琴的妈妈则是在古郡师范学院教书。
许飞一家人冷落自己而对佘琴琴热乎,余浩东觉得理所当然。这样也好,省得自己说些无谓的应酬话。就是这样,自己这陪衬品当得还是很累。今天这顿饭纯粹是为了形式。大过年的,许飞不叫自己来吃顿饭不合适,叫了他不来更不合适。死要面子活受罪这是是很多中国人都有过的经历。
好不容易吃完饭告辞出来,许飞喝得有点多。他说佘琴琴有大半年都没到他家去了,所以他们一家都高兴。许飞妈妈也说,琴琴啊你和小飞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的事情也得考虑了。小飞你找个时间领着琴琴去折桂苑小区你的房子那里看看。琴琴觉得哪里不好的,小飞你要按她的意思改过来,听到没有?
妈你放心吧,改天我带琴琴去看看。你就别罗嗦了。许飞满脸喜色地埋怨他母亲。
临走,许局长从里屋拿出两瓶精装的茅台酒,说小飞给你佘叔再带上两瓶酒。佘琴琴要推让拒绝,徐局长和夫人就连说带拉,一张嘴说不过两张嘴,又是长辈,弄得佘琴琴不好意思起来,不得不把酒带上。余浩东在旁边心里嘀咕道,如果佘琴琴不想嫁到这个门里来。带这么重的礼物,那佘琴琴就再也不敢来了。余浩东老觉得许飞和佘琴琴这样的,似乎也就是谈谈童年友谊之类。别的似乎都是些应酬话了,两个人看起来没有多少共同语言。许飞对佘琴琴迷恋雅乐就是她的容貌。而许飞的父母虽然很希望许飞娶到佘琴琴,但是他们也摸不透人家姑娘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想旁敲侧击套她的话,可是佘琴琴就是装傻不正面回答。加上这人不怎么爱笑给人的印象有些冷,显得叫人不好亲近。刚才许飞的妈妈还说,佘琴琴小时候特别爱笑,怎么大了大了反而不爱笑了。佘琴琴就难为情地解释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和自己的身体不好经常肚子疼心情不好有关系。这么一说,许飞的妈妈又热心的说帮佘琴琴去打听偏方。
因为余浩东基本没有饮酒,又是他开着车送佘琴琴。这次,许飞提着茅台包装盒就势和佘琴琴一起挤到后排座位上。
余浩东没有吭声,开着车出了公安局家属区的大院子按着自己的记忆向市检察院那边开。
许飞在后面有些酒意地嘱咐道,“东子你一直往西开,市法院西面就是检察院。琴琴家住在检擦院大楼后面的家属区里。好找。”
余浩东就沿着新城大道往西开。时间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路上佘琴琴接到妈妈的电话,她回答说自己在路上,一会就到家。
8因为还是正月初三,年还等于没过完。所以路上车辆不多显得有些冷清,但还能看到远处有零星的礼花在燃放还有鞭炮声传过来。在余浩东的记忆里,他们家太行山区那里虽然穷但是年味特别浓。特别是父亲还在的时候,每年过年都有一大帮亲戚朋友来串门拜年,送来些稀罕的山货。那时候的他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享受童年的时光。但是这一切从父亲出事以后就不同了,听妈妈说,家里就只象征性地买两包红纸的麻子炮就把年过了。爸爸这一走不仅带走了家里的钱财也带走了家里的名誉,过年来拜年的人也一下子少了很多。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幼年的余浩东一下子知道了什么叫世态炎凉。
“许飞,你干什么!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佘琴琴一声惊怒的叫喊,吓得正在开车走神的余浩东一跳,他一点刹车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他看到了佘琴琴发怒的俏脸和许飞慌乱躲开的身体。不用说余浩东也知道,是许飞想无声息地亲近一下佘琴琴,被拒绝了。
余浩东没有任何表示,继续开车。他心里想这两个人还叫男女朋友吗?佘琴琴这样差不多等于是在耍许飞;或者叫许飞知难而退,和她断绝关系。是不是佘琴琴真的看上了市长的侄子?余浩东略一想就把思绪收回来,管自己什么事?爱看上谁看上谁,反正不会看上自己,闲操这些心干什么!
“哎浩东,前面到了。你走东门吧向北拐。”过了几分钟,许飞像没事人一样招呼余浩东。
余浩东立刻减速减挡,打转向灯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向北转。在这条不长的街区中间,路对面有个向东的小区大门。到了那里,许飞说到了前面左拐进去三号楼。
余浩东减到二挡,慢慢把车调头开进小区里。小区很大,门口的有个霓虹灯柱上瞄着六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古郡检查小区。迎门是一个椭圆的假山水池。池里的水面已经结了冰,冰面在夜晚昏黄的灯光里发出冰冷的光泽。余浩东沿着一条通透南北的小马路向北开。他看到小区里路两边的的垂柳树树叶落尽,光秃秃的枝条随风飘舞。只有那些常绿的高大松树和侧柏还发出翠森森的光来。
除了那一声喊叫,一路上佘琴琴不再有任何的声响。
余浩东忽然觉得这气氛很别扭。在许飞的指点下他来到了三号楼的侧面停下车。许飞和佘琴琴推门下来一起上楼去了,中间谁也没有多说话。
余浩东赶紧在前面调转车头等候许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