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要不出警协警们大多是在值班室呆着看电视。整个巡警大队一个大队长,一个教导员,一个副大队长,每个中队有中队长,指导员,一共五个中队。城区公安局这个是直属中队,其他四个人中队都住在相应的派出所里。中队长以上都是正式干警,下面的则都是象余浩东这种招聘来的协勤。
时间久了,余浩东知道。即便是协勤也都是些有关系的。关系一般的在下面的中队,关系硬的则在直属中队。因为直属中队出警较少,较清闲。象他的室友,22岁的郝彬彬的表叔就是城区公安局的申局长。其他人最少也是个派出所长的亲戚。相比起来,许飞的父亲许振川还是这些人里最大的官,副厅级。市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
巡警大队的人看到许飞和余浩东的关系很铁,加上余浩东的确军事素质很过硬,就都对他很好很客气。
值班的时候,实在没有什么事做,余浩东就做俯卧撑。双手做,同时也能交换着左右手单手做。所有的人看到他一做几百个都很服气。下班时间,没地方去他就在院子里抓住篮球架的横梁当单杠玩。他不怎么喜欢打篮球。有时候兴致来了,他还会借了林教导员柜子里的气枪,在院子里排上易拉罐打。开始打不怎么好,试了两把找到感觉了,次次把易拉罐打得叮当响。旁观者心服口服。
来古郡的第三天,他已经给自己的舅舅打过电话。请舅舅转告妈妈,自己现在来古郡了,当协警。叫妈妈放心,安顿好了找时间他会回家探亲。
一切都看起来很顺利,唯一的牵挂就是高俊霞。自从那个匆忙的电话之后,有两个月过去了,高俊霞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他曾经实在忍不住强烈的思念,冒着风险在估计高俊霞上班的时候,给他打过几次电话,都被告知对方的电话已关机。
余浩东急得团团转,为了高俊霞他一直用着苏州的那个号码。现在她的电话怎么不通了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余浩东想请假去看看,可觉得自己才来不久就请长假影响不好。最后没办法,他就给小吴打了个电话,在一番转弯抹角的废话之后,余浩东托小吴去打听一下高俊霞和小乐的近况。
小吴说,余哥不用去打听了。那个男的叫小乐的前些日子出了车祸了。被一辆路虎卸掉了一只胳膊,我就说这种爱喝酒的人早晚都出这种事。他喝醉了晚上在马路上胡逛荡,接过就被车撞了。
“啊!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余浩东听了震惊不已。
“没什么情况,截肢了,成了个一只手。不过撞他的人也赔了他十几二十万吧?已经不干了回老家了。”
“那他的对象呢。就是那天晚上他打的那个女人?”
“呵呵,余哥你惦记那个女人啊?肯定也走了,都回去了。”小吴一听就笑呵呵地说。
“你帮我再问问吧。看那个女人还在不在?”余浩东并非听不出小吴声音里的嘲笑,可他顾不了很多了。
“行,余哥我下了班帮你打听打听。要是他还在的话,我会给你回电话。”
“好,谢谢你了老弟。”
小吴挂了电话后,一连着三四天没有电话来。余浩东再也不能心存侥幸了,他知道高俊霞应该跟着小乐回安徽老家去了。毕竟小乐一下得了二十万的伤残补助金,而他自己则是一无所有。看来高俊霞再也不来电话了,他们的关系也将到此为止。和某些亲家不成成仇家的恋人不同(实际上他们这种金风玉露一相逢的关系还不能叫恋人),余浩东对高俊霞一点的恨意都没有。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象一个过客一道流星,高俊霞就这样在余浩东的视野里消失了。但是余浩东一直存着高俊霞的手机号码,作为一个纪念一种期盼。即便是以后自己换了手机卡,他也照样存着。他甚至痴心妄想着有一天,这个号码忽然发来短信或者打来电话:浩东,我来了来找你了。我到古郡汽车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