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天,孩子依旧生不出来,莫语的唇瓣几乎要咬破了,阵痛却越来越强烈。
终于,无事可做的木秀坐在莫语身边时,瞧见了她被咬得通红近乎破损的唇,掏出一块绣帕,心疼地道:“若是痛便叫出来吧,可别将唇也给咬破了。”
莫语嘴中咬着木秀递过来的绣帕,倒是好多了,外面听着的人握紧了拳头,差点将掌心刺破。
接下来,莫语因着阵痛,越发地无力起来。木秀将莫语从滴血玉镯里拿出来的唯一一株没有给泰哥疗伤的千年人参切了片,不间断地喂给莫语含在嘴里。奈何莫语枉有帝者境界,却因中了蛊毒,一身功力无法使出,完全像个普通人一样,有力使不出来,还被蛊虫吸收掉。
到了傍晚,莫语实在使不上劲,哪怕有两个暗卫在帮忙顺着腹部,也无用。木秀在旁边急得直掉眼泪,却因这个儿也是黄花闺女,完全帮不上忙。就在这时,听得莫语突然大喊一声,便见她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宁静,宁静!”木秀急得大叫。
两名暗卫相视一眼,对木秀道:“快去叫阁主来。”声音却压得极低,仿佛怕别人听了去似的。
木秀着急忙慌地站起身,完全未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正要往外跑,帐篷的帘子却掀了开来。
原来,“醉羽凡”和莫离虽人在帐篷外,却时刻关注着里面的情形,包括莫语的呻吟和木秀的惊呼。所以,当莫语大叫一声的第一时间,他们发现了不对劲,几乎就要掀帘而入了,只是听到了对话,这才犹豫地停顿了一下。
当听到女暗卫压低声音的话语时,再也忍耐不住,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进了帐篷之后,他也不问要做什么,直接走到莫语身后,将真气传给她。慢慢地,莫语的脸上更红润一些,不再那么苍白。
过了一会儿,莫语再次醒来,两名暗卫便催促着“醉羽凡”出去,等到他出去之后,其中一个暗卫探头看了看,叫道:“夫人,再使把劲,开了四指了,快了。”
这一次,暗卫总算是认真对待起来。她们调了一碗药汤地给木秀:“这是催产的药,赶紧给夫人喂下去吧,能够快一些。”这一方面,木秀虽然近来看了一些书,但也不是很懂,只得照做。
喝了药之后,莫语痛得更频繁起来,有时候甚至忍不住闷哼起来,急得木秀要翻脸。“你们究竟给夫人喝了什么药,为什么这般痛楚?可知道暗害霓虹阁阁主夫人及公子的下场!”
外面两人听到木秀的话,立刻窜了进来。“醉羽凡”和莫离像是恶神一样,站在莫语的简易床前,狠狠地瞪着两名暗卫,好像若她俩没有给出一个好的解释,必然立刻拧断她俩的脖子。
两名女暗卫吓了一跳,赶忙跪在地上禀报:“请阁主明鉴,刚给夫人喝的药只是一些催产药,可以加快生产。夫人现在更痛,也是因为离生下孩子不久了,这是正常的阵痛。”
其中一个补充道:“生孩子便是这样,越到后来越是痛得厉害,但只要过了这个坎,便能顺利生下孩子了。”
两个男人将信将疑地还想说什么,莫语突然说道:“我没事。她们说得很对,你们先出去吧。”
她现在叉开双腿,满头大汗地躺在那里,实在不雅观。即使那两个男人可能不会在意,也不敢在意,但她自己也愿意以这么个姿势示人,尤其是男人。所以,她想立刻将两人赶出去。
有了莫语的话,两个男人稍微放心了一些,可谓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帐篷。
接下来,两名女暗卫中的一个跪在莫语跟前,一边检查情况,一边用话语为莫语打气,引导她用力。一个则站在莫语一侧,用手为她顺着肚子。木秀被安排在一侧,留意着莫语的脸色,不时地给莫语擦擦汗,喂点吃的,含一片千年参片。
有了分工合作后,加上宫口打开得越来越快,莫语阵痛越发频繁,但也真正有了将要把孩子生下来的迹象。这时候,女暗卫不停地引导着莫语。当她一痛,便喊:“用力,用力,憋住气!”待莫语泄气之后,又道:“先休息一下,但不能睡着,否则孩子会很危险。”
如此往复,终于听到暗卫道:“快,快用力,不能停……看到头了,别停别停,快用力,不然孩子会很危险!”
莫语只好不停地用力,哪怕将要痛晕过去,即便很想睡上一觉,为了孩子也只能坚持。
所幸这样的痛极为短暂。
片刻过后,木秀便看见衣蛾薄薄的气泡装着一个闭着眼睛的娃娃从莫语的身下滑了出来。女暗卫接过来,伸手轻轻一撕,泡泡被撕开来,露出里面一个红嫩嫩、皱巴巴的娃娃,很小很小。
暗卫提着婴孩的腿,拍了拍屁股,木秀便听到“呜哇呜哇”的哭声,还见到了,这是一个,小公子。
木秀几乎喜极而泣,这是莫语拼了多大的命生下来的孩子啊,还好健健康康的。转身便要去恭喜莫语,却见莫语的面色苍白,翻着白眼,只见进气不见出气,眼见着便很危险了。
“宁静,宁静,你怎们了?”木秀急了,拍着莫语的脸颊呼唤着她。
两个男人耳听到孩子的哭声,尚来不及高兴,便听到木秀的话,当下哪有什么其他的顾忌,第一时间掠身而入,便见到不得了的一幕。
当木秀将全副心思放在将要断气的莫语身上时,两名女暗卫却不是将小公子抱起来放过来给莫语。只见她俩目露凶光,抱着襁褓中的娃娃,简单地收拾了一点东西,便要悄然离去。
“你们去哪儿?”
莫离的眼里心里只有了躺在简易床上呼吸困难的莫语,反倒是“醉羽凡”看着女暗卫大声呵斥一声。
两名女暗卫立刻对视一眼,翻身破开帐篷,朝外面跑去。
她们的手上,尚且抱着莫语费尽力气生下来的,霓虹阁阁主的小公子。
莫离瞥了一眼,再看看躺在那里几乎要断气了的莫语,果断地让“醉羽凡”去救小公子,自己走到莫语身后,就要将真气输给她。说句实在话,莫语生下的这个孩子他不是很在意,甚至还希望孩子不存在才最好。
可是,木秀立刻问道:“你的真气是寒性,一直都是他来输真气的,这样可以么?”她还记得莫离曾经一口气,便将帝者巅峰的色魔老者变成了冰块的事情。
莫离一想,自己虽然可以利用月华莲灯来转化真气,但终究隔了一层,没用那么快捷。“醉羽凡”功力尚且没有他的高,且不能调用万兽,换过来的确更好一些。
这时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莫离即便再不放心莫语,也只能将她交给“醉羽凡”。
当下,他立刻通过特殊途径,将指令发给“醉羽凡”。眨眼之间,两人掉了一个个儿。
莫离非一般追了出去,“醉羽凡”立刻来到莫语身后,首先将真气传输给莫语,帮助她回过气来。将真气在莫语体内行走了一个周天,他突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睁开眼睛问木秀:“她的肚子里还有一层皮,这是什么?”
木秀立刻睁大了眼睛,疑惑道:“哪里有一层皮?肚子里有皮不是正常的么?”
“醉羽凡”同样疑惑道:“不,先前我传输真气给她的时候,因着好奇,特意內视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发现那个孩子是在这层皮里面包着的。孩子和皮之间还有一些水,现在孩子出来了,皮还在里面。”
说着,他又仔细体会了下,这才道:“我感觉,这层皮应该就是导致夫人如此的原因。”
木秀先前为了照顾莫语,也是看了一些书,打听了一些生孩子的事情的。当下,她立刻想起来了,似乎自从孩子出生后,她便没见到那两个“暗卫”不再管莫语,甚至其中一个还将手伸过去,把什么东西塞进去了。
啊,她想起来先前尚在芍药国王宫的时候,听一些上了年纪的宫女说,王宫中有些妃子想要害别人,甚至可以买通产婆,等孩子出生后,将本来应该流出来的包衣再塞回去。这样,那个生孩子的妇人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外人只道她是难产用力而死的。
说起来这么多,其实只是木秀心中电光火石的一念之间。想及此,她立刻对“醉羽凡”道:“赶紧想办法把那个东西逼出来,不然会死人的。”
可是,“醉羽凡”终究不是真正的那位,要将莫语体内的东西从她私密处逼出来。他实在做不到!
“醉羽凡”为难地看着木秀,同样一脸着急,满头大汗。
他道:“我只能将真气输给她,但不能够将东西逼出来。你快想想别的法子吧!”
木秀此刻很是恨自己先前将精力都放在治理芍药国上,没有像薄荷他们那样跟着丐帮弟子一起进行魔鬼训练。不然,她也至少能够有王者的功力,可以自己帮莫语将东西取出来。
“醉羽凡”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目光灼灼地看着木秀,犹疑着道:“不若我将功力传输给你,你引导着去将她体内的东西取出来?”
木秀点头,忽然想起:“你的功力好像属于火一类的,能行么?”
“醉羽凡”这时候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点头道:“应该可以的,我能够将功力中的火属性剔除,输进你的体内。你引导着这些功力进入她体内,去她腹部将东西引出来。”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木秀只能咬着牙跟“醉羽凡”换了个位置。她学着“醉羽凡”的样子,将手贴在莫语背上,试着把体内的真气输给莫语。但是,她自从学了点皮毛功夫,虽有师者水平,却从未用这个救过人。
幸好“醉羽凡”似乎猜出这一点,立刻输入真气进木秀体内,引导着她将真气在体内走了一周,再从她的手上进入莫语体内。而且,他将真气引入莫语的体内之后,还带着进入莫语腹中。
木秀便看到莫语腹部的那一层皮,已经瘪了下去,却塞在关键的地方。
后背贴着“醉羽凡”温热的手,却感知到莫语那么羞人的地方,木秀几乎要羞得不知该做什么了。所幸她还有几分理智,向来是个聪明人,当下甩开杂念,用“醉羽凡”输给她的真气,慢慢地把那一层皮剥下来,从羞人的私密处引出来。
那些东西本就是脱落下来,应该流出体外的。只是被“暗卫”恶毒地再次塞了回去,这才导致莫语差点闭气。但其实再要引出去,也是比较容易的。
所以,木秀在“醉羽凡”的引导下,倒也不是很费劲。不过半盏茶功夫,便将包衣引了出来。至此,莫语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
木秀为了以防万一,又拿了一片参片放在莫语嘴里含着。“醉羽凡”则再次朝莫语体内输入一些真气,嘴里“咦”了一声,木秀连忙问他怎么了。
“醉羽凡”奇怪地道:“先前她中了蛊毒,我输入真气的时候,每次都能够感受到真气汇聚在她的腹部,好像被蛊虫吸收走了一样。当时能够让她的脸色恢复,也只是因为真气将蛊虫喂饱,才让她的损耗不是那么厉害。可是现在……”
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却被木秀着急地打断:“可是现在怎么了?你快说呀!”
“现在,我能够感觉到,那股存在在她腹部的吸力不见了。”“醉羽凡”道,“我不知晓先前吸走内力的是蛊虫,还是……”
还是什么,他不用说,木秀也能猜出来了。莫语还真是可怜啊,什么时候中了蛊毒都不知晓,孩子一生下来就被人夺了去,现在却昏迷不醒地躺在这里。若她知晓这些,又会怎么样?
她担忧地看着昏迷不醒的莫语,忽然觉得事情越来越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