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儿……”醉羽凡这些日子除了无力地呼唤莫语，便没有其它办法了。
刚才看到莫语嘴角的油渍，又见到她要用粗糙的桌布去擦嘴，情急之下从怀中掏出一方绢帕，根本没有仔细去看、去感觉这绢帕与自己的有什么不同。
这方绢帕是下午莫语睡着之后，白雪故意遗落在他面前的。想起与白雪的那场交易，受制于人的他不得不忍着心中不快，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将绢帕纳入怀中，想着什么时候合适，再还给她。
可是，后来他感知到莫语即将醒来，怕她独自饿，忙着去为她准备吃食，一下子给忘了这件事。刚才见到莫语的神情忽然变得僵硬，盯着手中的绢帕发呆时，这才发觉不对劲。
然，他现在要解释好像已经来不及了。何况，醉羽凡本是个性情冷淡的人，细致入微地照顾莫语的生活，已然是他的极限了。要去为了某件事故意解释个一万字，他还真的做不出来。
“不要叫我！”莫语的手中仍旧握着白雪的绢帕，已然不再顾及到醉羽凡的计划，直接吼出声。
在她吼出声的同时，隔壁有了动静。
其实，莫语房里多了一个人，就在隔壁的白雪早已察觉。只是醉羽凡的动作恪守本分，完全只是师父宠溺刁蛮徒弟的样子，她也就努力地不去当回事了。
此时此刻，莫语竟带着哭腔怒吼醉羽凡，她自然要听个清楚了。而实际上，她这边的动静，不过是躺在床上，一时间被莫语的吼声惊住，猛地坐起来发出的而已。
隔壁的响声没有任何的遮拦，传进两人的耳朵里。莫语悲伤地看见醉羽凡在听到声音的时候，那不自然的一刹那的僵硬，虽然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但却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
“师父，我猜出你们之间的事情，也明白你的难处。”莫语哽咽道，“所以，徒儿定当做个伺候师父师娘的好徒弟，还请师父明确我们之间的关系，恪守尊卑礼仪，徒儿感激不尽！”
“语儿，莫任性。”醉羽凡依旧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毕竟，他错算了千年老祖，竟至他的许多谋划一夕间泡汤，如今只有白雪这一条线是最为简短的捷径了。他想要东山再起，为母亲，为自己，也为莫语母女报仇，便要忍一时之气。
然而，莫语和他的想法不同。
搁在以前，莫语的举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醉羽凡如今差不离。他们俩，是同一种性格的人，同样冷情，同样能忍，所以才能走到一起。
但是，初将自己交给醉羽凡的莫语，现在很没有安全感，更加觉得拥有天仙容貌，谪仙之姿，高傲无比的醉羽凡，不应该如此忍辱负重地去为了所谓的复仇，几乎要放弃自己的尊严和原则。
这不应该是大陆第一公子，醉羽凡该做的事情。
可是，到了这种时刻，醉羽凡竟然还在做着垂死挣扎，只为了不要让白雪多想。
越想越是生气的莫语，已然不再顾忌其它，哭泣着喊道：“师父，复仇大计对于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么？重要到甚至要出卖自己的感情，去另一个姑娘那里委曲求全？”
“或者说，你根本就是心性使然。你爱白雪，才那么倒贴着去讨好她？”莫语转念一想，自己的容貌和身世，与白雪那是天差地别。或许，醉羽凡是真爱白雪，那么……“既然如此，那夜你又为何要那般对我？还不如让我丧生在情毒之下。”
“语儿……”见着莫语伤心地痛哭，醉羽凡的心中拂过一阵痛楚。但这时候，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劝慰莫语，隔壁还有一个光明正大听着墙脚的白雪，他能做什么呢？
果然，他才无力地呼唤莫语，隔壁便传来一阵嘎吱声，随之而来的还有轻轻的惊呼：“什么，情毒？”
这道惊呼声虽小，莫语却听得真真切切。她转头看着醉羽凡变得有些不自然的脸，原本为大乱他计划而愧疚后悔的莫语，再也不管不顾了。
梨花带雨之下，她苦笑：“不好意思，让师娘听见了咱们俩有染。你说，师娘是会叫人将我浸了猪笼呢，还是直接一剑杀了我？毕竟，我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徒弟而已。”
“语儿，不要胡说。”醉羽凡轻声斥责道，却因为自己的心虚，没有任何的说服力。“我和白雪姑娘没有什么……”
后面这句话更加没有说服力，因为伴随着他的解释，两人同时听到隔壁的一阵开门声，接着听到脚步声来到他们所在的房间停止。
等了半天，门口的白雪也没有推门而入。莫语冷嘲道：“瞧吧，师娘吃醋了。只是，人家还不确定咱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吧？要不要我来详详细细告诉她呀？”
“莫语，不要胡说八道。”许是见白雪在门口却不进来，莫语还在这里说三道四，完全不似以前那般乖巧听话，醉羽凡心中也有火，再不像以前那般宠着惯着莫语了。
他可记得，初次在南闸镇见到莫语时，他便因为那双能说话的大眼睛，和莫语一句话便让他从了的能力，认出来莫语便是他的未婚妻晴雨。但是，那时候若莫语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他也不会收留她，即便有“箴言”在。
所以，从一开始他便是要用上莫语的。莫语应当从一开始也明白了自己是因为有价值，才能被留下来善待。
然而，被他宠了一段时间之后，开始恢复恶劣的本性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在他面前冷嘲热讽、说三道四。
一向霸道专横的醉羽凡终于火了。火了之后的醉羽凡站在莫语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声音冷冰冰不带一丝温暖：“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莫要逾矩了！”
“你，你说什么？”听到“逾矩”两字，莫语直接暴走，站起来大声质问，“醉羽凡你什么意思，你他娘地在睡了姑奶奶之后，再来跟姑奶奶说莫要逾矩？那么请问，我是逾了哪门子的矩？是作为你的发泄工具，还是徒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