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步行街,步行街再往外,是一条车辆川流不息的主干道。就这配置,人流量少得了吗?
虽然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餐厅二楼,可也保不齐有人走路就爱朝天看。岑青禾没有回头,可一颗心已经虚到了嗓子眼儿,瞪眼看着面前的商绍城,丫倒是一脸享受,闭着眼睛,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双脚离地,她下半身根本使不上力气,双臂被他钳住压在玻璃窗上,整个人呈现出一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模样。
商绍城侧头吻着她的唇,从吸吮到用牙尖轻轻啃噬,他像是不知道怎么稀罕她才好,恨不能把她吞进肚子里。
岑青禾要疯,紧张,激动,忐忑,加之他带给她的颤栗与酥麻,她浑身上下如过电一般,好几次都险些沉沦其中。
闭上眼睛,她放弃抵抗任由他抵着自己,既然挣不开,那就乖乖配合他,更何况他吻技高超,她得趁机偷师学艺。
气氛正好,就连岑青禾都豁出脸面去,管他有没有人在楼下看着,反正拍不到她的脸,商绍城又不丑,完全没压力。唇齿正是缠绵时,熟悉的铃声响起,直接把岑青禾的意识从沉沦边缘拉回,她迷糊着睁开眼睛,本能侧头往声音来源处看。
商绍城松开她的手臂,抬手掰正她的脸,不让她走神。
岑青禾已经睁眼了,更何况手机还在响,她轻轻推开商绍城,唇瓣一经获得自由,她马上低声说道:“手机响,我接个电话。”
商绍城睁开眼,黑色瞳孔似慵懒似沉沦,反正不那么清明。他是不想让岑青禾走的,可她已经撑着他的肩膀,从他腿上一路滑下去。
她自己没感觉,但商绍城却清晰觉察出,她在他腿间溜走的全过程。原本就吻她吻得有些心存杂念,如今她又不着痕迹的撩了他一把,商绍城某处明显有了反应,抬眼看向走到桌子对面的岑青禾,她只自顾自的从包里掏出手机。
“喂,馨媛。”岑青禾站在桌边,心底不无担忧。
“青禾……”手机中传来蔡馨媛极度哽咽的声音,叫了声她的名字之后,忽然放声大哭。
岑青禾顿时就惊到了,脸色一变,她眼睛微瞪,急声说:“馨媛,你先别哭,你在哪儿呢?”
岑青禾就是知道蔡馨媛今晚要跟那个女大学生见面,所以并不问出了什么事儿,只是问她人在哪里。
蔡馨媛情绪失控,嚎啕大哭,那撕心裂肺的声音隔着手机传来,不仅刺进了岑青禾耳中,更是响彻了整个包间。
商绍城也听到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望着急到恨不能跺脚的岑青禾。
“馨媛,你听话,先别哭,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找你,到了我们再说。”
蔡馨媛哭着道:“我在银茂广场。”
“好,我现在就过来找你,你等我,别哭……”
岑青禾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已经过去拿包了。商绍城看她这样子是要走,这才站起身,走到她身旁。
岑青禾轻蹙着眉头,满眼着急,跟商绍城四目相对,她出声道:“我走了,我要去找馨媛。”
商绍城道:“我送你去。”
岑青禾下意识的说:“不用,我打车过去。”
商绍城说:“这边儿不好打车,走吧,我送你。”
穿上外套,他帮她拿着三个礼品袋,两人一起下楼。直到坐进车里,岑青禾这才低声说了句:“夏越凡这个王八羔子,我恨不能打折他的腿!”
商绍城说:“这层窗户纸早晚都得捅破,长痛不如短痛,你不说蔡馨媛没跟姓夏的发生过关系嘛,那就当自己花钱买了回搜饭,没吃进肚子就不错了,就别嫌过程冤枉了。”
理是这么个理,岑青禾也明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大道理谁都会说,可毕竟谁都不是蔡馨媛,哪怕是她,也无法完全做到感同身受。她会愤怒,会激动,可她没有伤心,因为她不爱夏越凡。
蔡馨媛刚刚在电话中的歇斯底里,那是伤透了心,穷尽了路,没法再向前走,可也无法回头,只能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躲不躲的忍受那个最喜欢的人,带给自己的所有伤害。
明知道是错,但却没办法更改的滋味儿,那就跟绝望是一个意思。
车子一路开到银茂商场附近,岑青禾说:“去广场,馨媛说她在广场那里。”
商绍城把车靠边停下,岑青禾急着要下车,他出声说:“东西没拿。”
岑青禾着急忙慌的道:“先放你这儿吧,我改天再跟你拿。”说话间人已经下了车,“走了,拜拜。”
关上车门,她掉头往广场里面跑,连一句平时都会嘱咐的‘路上小心’也没说。
商绍城没有急着走,而是侧头望着她越跑越远的背影,直到看不见,这才无奈的收回视线。想到自己刚刚在餐厅中的情动,如果不是恰好蔡馨媛打了电话过来,他说不定真会忍不住对她做些什么,就算不能成功把她拐回家,可也不会只是亲吻那么简单。
哎……电话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一听蔡馨媛那哭声,就知道今晚准没戏。
如今人跑了,可他心头翻搅的那股火还没有完全熄灭。
如果再这么干撩没有下文,那欺负的不是她,是他自己。
岑青禾一路跑着来到广场,广场那么大,人又那么多,她踅摸了一圈,没有看到蔡馨媛的影子,这才拿出手机给蔡馨媛打了个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岑青禾急声问:“我到了,你在哪儿?”
蔡馨媛低声回道:“我在器材区那边儿。“
岑青禾转头往器材区方向看,隔着几十米远,那里不止一个人,她应了一声之后,挂断电话,立马跑过去。
等跑到跟前,岑青禾才看到蔡馨媛。蔡馨媛穿了一件嫩粉色的羊绒风衣,正一个人坐在类似脚踏车的器材处,垂着头发呆。身边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蔡馨媛混杂其中,身影孤单落寞,看得岑青禾鼻子一酸。
迈步上前,岑青禾站在蔡馨媛身边,单手搭在她肩膀处,当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正因为知道蔡馨媛为何伤心难过,所以哪怕是装,岑青禾都不忍心再问一遍缘由。
蔡馨媛侧头看到岑青禾,二话没说,当即眉头一蹙,又失声哭了起来。
岑青禾把蔡馨媛的脸压在自己胸前,恨不能用外套给她搭建一个铜墙铁壁,金刚不坏的堡垒。
拍着蔡馨媛的后背,岑青禾低声说:“不哭,有事儿说事儿,天大的事儿我们也能解决,别让大爷大妈和爷爷奶奶们看笑话。”
在岑青禾来之前,蔡馨媛已经哭了好几拨,刚刚只是一瞬间看到亲人的委屈,她没忍住。哭了半晌,她哭累了,也没有眼泪好流,这才拿着纸巾擤了下鼻涕,然后闷声说道:“我今晚去见了个女的,我还在渝城的时候,她就打电话给我,骂我是小三儿,昨天我跟她联系,她点名道姓说她男朋友是夏越凡,起初我还不信,今天去见了她,她把她和夏越凡在一起拍的床照和亲密照都给我看了。”
这些事岑青禾已经从商绍城口中得知,所以并不惊讶,只是话说到这里,她不得不皱着眉头,沉声说:“还有这种事儿?”
蔡馨媛肿着一双眼睛,像是悲伤过了度,所以她此刻冷静的近乎冷漠,一如在说其他人的事情,她嗤笑着道:“更热闹的还在后头呢,我以为夏越凡是脚踩两条船,谁知道这女的紧接着告诉我,夏越凡是有老婆的,他说他不爱他老婆,准备跟他老婆办离婚,然后娶这女的,所以这女的才迫不及待的约我出来,宣示主权所有,生怕我撬了她老公一样。”
岑青禾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骂了句:“真他妈是人渣!”
蔡馨媛也是怒极反笑,“是啊,我被小三儿找上门骂小三儿……哈,这关系乱的,我都不知道排到我这里,我是小四儿还是小五。”
岑青禾蹙眉说:“姓夏的拿你当傻子耍,丫他妈都不配叫个人,你说,你想怎么整他,我豁出命去也得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蔡馨媛说:“整,必须整,不他么弄明白这事儿,我不叫蔡馨媛!”
岑青禾看着一脸咬牙切齿的蔡馨媛,她点头道:“你这就对了,哭什么,跟好人分手值得你大哭一场,跟这种人渣分手,那是咱们上辈子积了德,老天爷保佑,趁早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你就说一句,是打是骂,还是让他身败名裂,我绝对顶你。”
蔡馨媛双眼发直的看着某处,声音低低的说:“拿我当****,耍的我团团转,马戏团的猴子都没让人这么欺负过……他不把我当人,我也没必要把他当人,他怎么耍的我,我就加倍的还给他。”
蔡馨媛是天蝎座,天蝎女的腹黑程度,众所周知,别看她平时大咧咧傻了吧唧的,那是她跟自己人相处时的态度。如今岑青禾一看,蔡馨媛整个人周围都蒙着一层幽幽的绿光,这是要复仇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