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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流年里荡漾的咖啡香(1)

我一眼就看中了那条明黄色的裙子,高贵典雅且有婉转流苏。机灵的店员见我目光一直停留在那条裙子上,立刻走过来极力推荐,“哎呀姑娘,你真是有眼光,这条裙子,全市只此一件,你穿上绝对好看!特别淑女特别有气质!”最近刘晨曦时常会嘟囔说我没气质不像个女孩子,我虽然嘴上耍横说不在乎,其实心里万分不爽,所以我决定买下这条裙子,然后优雅地出现在刘晨曦面前享受各种赞美。

“这裙子你穿太紧了,还是卖给我吧。”

就是这样一句话,分外精确地击中了我的软肋,这正是我自己担心不已的问题。在两个店员拼命忍笑的表情中我怒气冲冲地回头准备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在这里大放厥词,看到站在对面的女孩子,明眸皓齿明艳动人,啊不对不对,是非常俗气丑不可耐!!!她盈盈一笑缓缓开口,“我,可以试试吗?”

“喂!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啊?!”我非常气愤甚至有一把抢过裙子然后夺路狂奔的想法了,考虑到我50米和800米都从来没有及格过我只好放弃。“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VIP特权呢?”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对着店员说了句:“沈若惜,会员号13428。”

话音未落,她已经连裙子带人一起进入了换衣间。

无论我如何地想否认,都不得不承认,叫沈若惜的这个女生,惊艳四座的模样。之前一直在收银台忙碌一言不发的男店员,看的连眼睛都直了。满脸堆笑地说,“沈小姐,这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裙子啊!”我无奈地抬起头对着这家店淡绿色的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一样色。

于是我突然觉得很伤感,最近刘晨曦有越来越多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爽约,就算我是绝对的乐天派也不能忽略已经在学校里散布开来的关于他和程晓云的流言。他越来越不耐烦的解释和拙劣的没时间的借口,只让我想起张爱玲的一句话:喜欢,总有时间,不喜欢,总有借口。

就在我苦苦思索这句话到底是不是张爱玲说的的时候,沈若惜已经买好裙子巧笑嫣然地向我走来,在我面前站定,“丫头,我买走了你想买的裙子,你是不是很难过?”

“没买到的裙子,一定是最好看的。我是有点遗憾和小难过,不过如果你不买,我会非常难过。”

不然难道要让我把一条别人试穿过却根本嗤之以鼻的裙子视若珍宝地买回去吗?而且还是以588这样吉利的高价。

沈若惜低头看了看精美的衣袋,倏忽笑了,“丫头,你很有趣,我们一定会再见的。这世上有很多说不清楚的东西,比如缘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样子,我在心里碎碎念:切,谁稀罕和你有缘分啊。

程晓云约我见面的地方,是离学校不远很有味道的一家咖啡店。我在门口深呼吸再深呼吸确定自己摆出了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样子之后款款走进去。

“蔚涵姐,你坐。”

我应声而坐。

“蔚涵姐,我点的蓝山咖啡,你喝吧。”

我忙不迭地捧起有些烫手的杯子,没有加糖的咖啡又烫到了我的舌头。

“蔚涵姐,我直话直说,我和晨曦在一起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晨曦了,都是女孩子,我不希望彼此难堪。”

不应该是这样的,局势完全反了,明明我是被抛弃被劈腿而且没有得到任何解释的那一个,现在却坐在位置上低眉顺眼地任凭“小三”颐指气使仿佛我做错了什么似的。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小花猫!我霍地站起身,“我刚才给刘晨曦发短信了,他五分钟之内就会赶到,你和他之间,不过大学这一个月,我和他,有整整三年。我会让他自己做出选择。”

意料之外地,程晓云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她也站起来,动作娴熟地把头发散下来,扬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又拿起我那杯已经温凉的咖啡,从自己的头上淋下,咖啡星星点点地落在她天蓝色的连衣裙上。

这是个让我无比目瞪口呆的过程,就在我措手不及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的时候,刘晨曦出现了。程晓云的眼眶不失时机地红了起来,刘晨曦推开我抱住程晓云,“顾蔚涵,我之前怎么会对你这种女生还有留恋?”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下午,我最喜欢的男孩子,看向我的眼神里,写满了最深的厌恶。

他们走了之后我呆呆地对着那只印有北欧建筑图片的漂亮咖啡杯愣神,直到听到有人说,“丫头,原来你叫顾蔚涵。”

咖啡屋的名字,叫“不知所起”。开这家店的,正是抢走了我心爱裙子的沈若惜。

“别难过了,你前男友的新欢一看就是个狠角儿,你和她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哼!沈若惜,我这么倒霉都怪你,我就是因为被你抢了裙子所以才会被程晓云抢走了刘晨曦。”

她显然无法理解这种天马行空的逻辑,非常大声地训斥我:“顾蔚涵!我告诉你,有些人活该被抛弃,恰好你就是其中之一!”也许是因为她说话的声音大了些,我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瞬间决堤。

她没有给我递纸巾也没有借给我肩膀,只是很淡定的在旁边看,良久才说,“哭是排毒的啊,哭出来就好了。我的店里有摄像机的,到时候把录像带给你前男友,让他知道真相,还你一片朗朗晴空。”

我一边继续哭一边摇头,“不用了。”

知道真相又能怎样呢? 那个承诺说会喜欢我一生一世的男子,在我面前,用很久以前看向我的眼神,看着别的女孩子,然后,和她一起离开。

可是沈若惜狠狠地摇我的肩膀,“什么不用了?!必须这样做,不为爱情,只为尊严!”

在泪眼朦胧里我抬头,迎上沈若惜坚定的眼神,突然觉得她像个小女侠。

按照沈若惜的说法是她之前请了一个多月的假在忙别的事前几天才到学校报到,她念的是S大的王牌专业,国际金融与经贸。

她只用了短短一个半月就全年级闻名,几乎所有人都在猜测,一个星期换一个男朋友的沈若惜,下一任男友会是谁。我见过她前几任男友,都是根正苗红的祖国大好青年,对她更是温柔体贴呵护有加,然而她总是嫌这嫌那然后迫不及待的分手。所以我常常忍不住在喝咖啡的时候偷偷叹息:上帝给了沈若惜几乎无可挑剔的脸蛋和身材,却又给了她一颗无比挑剔的心。

或者说,是一颗不轻易动真情的心。

一般受男生欢迎的女生都不会受女生欢迎,更何况是如此张扬的若惜。很多女生都在私下里说,沈若惜是一只白骨精。所以,她们都想当三打白骨精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我在游泳馆门口等了二十分钟都不见她的踪影,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女人的第六感提醒我事情不太对头,我连忙又冲进游泳馆,四处呼喊沈若惜的名字,最后在洗澡池最角落的格挡里看到了她,她蹲在那里,手里拿着被剪的支离破碎的泳衣,没有表情。

我将手机递给她,“给你男友打电话吧,让他料理那帮女生,我回宿舍给你拿我的衣服。对了,你……额,你穿啥型号的内衣啊?”

她二话不说立刻站起来,骄傲地挺起胸脯:“你看呢?”

啧啧,这哪里像是个刚被一群女生抢走衣服钱包和手机然后泳衣又被剪烂的人。

沈若惜换好衣服之后又重新变回了那个骄傲跋扈的元气少女,她没有给别人说这件事情,只是拨打自己的电话,“今天下午四点,不知所起咖啡店,不见不散。”

我之前的感觉并没有错,她真的是一个小女侠,而且,武艺高强。在我印象中女生打架都是掐一掐胳膊拽一拽头发,可是她,几个漂亮的回旋踢,原本气势汹汹的四个女生,立刻满脸狼狈的败下阵来。

她拿回自己的手机拍下她们被打倒在地灰败无比的照片,然后毫不犹豫地上传到自己的校内相册上,描述:是嫉妒让女人如此丑陋。

这一招够狠,立刻让那些明明心存妒恨却不肯光明正大的承认的女生们,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处理完该处理的事情之后她坐在我旁边低声说,“蔚涵,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若惜,这句话在我耳边回荡了很久很久,天籁一般动听。我以为我们以后的暮暮朝朝,都会一直这样下去。我从未想到,倾城容颜赢不了岁月变迁,山盟海誓敌不过沧海桑田,而你我之间,还缠绕着无数条错综复杂的命运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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