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白须老朽,皆附庸而上,“戴将军说得极是!”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听训般,连连点头。
“陛下驾到!”老太监总管一甩手中白拂,尖声吼道。
一见陛下,群臣鸦雀无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皇帝坐在髹金雕龙嵌钻宝椅上,随便翻翻了四角金龙长案上的奏折,哈气连连说道。
“陛下!臣有事启奏!”葛洪双膝跪地,仍然不依不挠,还要继续说昨夜那件事情。
“若是说昨夜那件事情,国师还是免奏吧!”皇帝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道。
“陛下!请陛下处死巫女!”一个头戴中心嵌玉黑色儒冠,簇着花白短须,身穿白领纹虎赭色官服,一根镶玉金丝宝带荡在隆起的腰围上的男子,跪地叩首。
皇帝停下翻奏折的手,端起一杯昙花玉泉水,品了品,轻描淡写道,“丞相休提此事,朕恕你无罪!”此时,皇帝心中有些着急,连王丞相都请奏,害怕自己保不住天女。
“陛下,三思啊!”王导头重重地叩在金砖地面上。
此时,众臣纷纷跪地叩首,齐喊“请陛下三思!”
皇帝见此状,勃然大怒,猛地起身,一手狠拍在龙案上,声音却盖不过众臣的呼喊声。
“抗旨者,宰!”皇帝高呼,眼神犀利,面目狠辣。
“请陛下三思!”众臣们不肯罢手,不顾生死,一齐呼喊,仿佛料定了陛下不会将他们宰首,毕竟是由国师和丞相带头的。
“你们……”皇帝恨得气不打一出来,抚着胸口,恨不得把他们统统拖出去宰了!
“反了,反了……”耳朵里充斥着是‘请陛下三思’的呼喊声。“来人啊!把黎兮收押,打入冷宫!”皇帝甩袖而去,众臣无语。此时此刻,不能惹了众怒,又不能让那些蠢蛋们得逞。若是将她打入天牢,定受尽皮肉之苦,所以打入冷宫,只受些清冷之苦。这才是上上之策,等过一段时间,事情淡了,再把她接回来。
贤明殿内,黎兮醒来便着急地问身边的侍女,“珠儿,怎么样了?”
从侍女口中得知珠儿也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便要起身去见珠儿。
正穿鞋之际,冲出一队侍卫,一个侍卫长手一挥,几个侍卫便押住了黎兮。
“你们这是干嘛?松开我,我自己会走。”黎兮微微愤怒,这些古代人老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押住她,真是与原始社会的野蛮人相差无异。
领头的侍卫长轻蔑地说,“奉陛下圣旨,即时将巫女打入冷宫。”说完,不顾黎兮的反抗,押着她出了去。
黎兮忍痛拖着受伤的脚,像只畜生般被牵着走,咬着唇不吭声。
他们在一间破旧不堪的院落前停住,那群侍卫把黎兮扔在这里,冷冷说道,“进去!以后这就是你呆得地方,没陛下的命令,不得离开半步!”
黎兮微瘸着站在原地,如弃婴一般,心中郁闷。后来想了想这样也好,一个人清静自在,不用受宠幸之苦。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于是,一个灿烂的笑容,如烟花般绽在秀脸上,两个甜甜的酒窝,为这笑容更添了些许活泼。
黎兮走进了院落,两面是葱郁的竹林,高耸直攀苍天;中间则是杂草丛生,荆棘遍地;左边立着半人高的圆石桌,三四张石凳隐没在杂草中,依稀辨认得出轮廓来;右侧则有一口驾着轱辘的布满青苔的水井,不知这井中有没有水;正前方是一所屋子,低矮破落,也无题字;木门上碟锁锈迹斑斑,对称的两扇窗上的窗纸满是破洞。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冷宫”,这辈子总算有幸见到了。
黎兮慢步走到门前,那门槛旁,生着一簇野蔷薇,粉红色的小花朵在绿叶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艳明媚。伸手想要摘一朵来,玉指却被它的尖刺扎得出了血。黎兮微拧眉梢,一吸手指,冲那花不恼反笑。
黎兮开销进屋,观摩这屋子,墙角设着一张木板床,上面搁着一条破烂褥子;正对着床脚则置着一张梳妆台,合着旧铜镜;靠着窗户则搁着一张浅黄色木桌,上面摆着两只缺口的瓷杯,还有一条积满灰尘的布条;在黄色木桌旁两张长凳横七竖八倒在那里。墙角之内,木窗之上,无不是错落的蜘蛛网,担担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