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檬檬望着漫天瓢泼的雨势,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一辆77路公车从她的眼前开过。
宋氏离公车站还有一段距离。
麦檬檬一咬牙,冲进雨幕中,百米冲刺,赶在那辆77路公车关门前跳上车。
她浑身湿淋淋的。头发,衣服,裤子都在滴着水。
麦檬檬本来还想去医院陪麦佳慧。一路上,她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担心自己感冒,生怕传染给麦佳慧。麦佳慧现在的免疫力低,感冒对她的病情不利。
麦檬檬给护士打了个电话。
护士说,麦佳慧下午情绪稳定很多,输液已经输完,让她安心回家休息。
麦檬檬感激护士的体恤。
相识不过三天的陌生人都能这么关心她,而亲生父亲宋致君给她的,只有冷漠和伤害。
公车开向终点站。
麦檬檬一身疲惫地回到家。
她掏出钥匙,迷惑地对着家里的门锁发愣。
奇怪。
她家的门锁怎么突然变了样子。
难道有贼?
麦檬檬警惕地退后,想要伸手去按对门邻居家的门铃。
门像是跟她有心电感应。
麦檬檬才退到邻居家门口,她家的门就开了。
“啊——!你别过来!救命!”
麦檬檬慌张,抱头闭着眼睛大喊!
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罩住她。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嘴巴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掌紧紧捂住,一股蛮力将她带进她家,砰地一声关上门。
“闭嘴!蠢女人!你尖叫的声音实在难听!我的耳膜都快被你喊破了!”
是谁?
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麦檬檬惊异地眨巴眼睛。
唔——!
那只长茧的大掌罩住她的鼻子嘴巴,她闷得不能呼吸。
憋死了!
直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
麦檬檬的鼻子嘴巴才得到解放。
她大口地喘着气,抬眸,看见一双碧潭似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霍一铭双手叉腰,呵斥:“你跑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家,也没在医院,打你手机总是不在服务区,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大晚上的独自在外面晃荡很危险?”
麦檬檬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云里雾里,不明白他怎么会在她家,又干吗多管闲事干涉她去哪里。
麦檬檬心里悬着很多疑问,但她连追问他的力气都没有。
好冷。
“你怎么进来的?”
她浑身湿透,嘴唇冻得发紫,头晕,风一吹,身上袭来阵阵寒意。
她虚弱地绕过他,兀自走进房间,打开衣柜,找衣服准备去洗澡。
霍一铭暴跳如雷地跟了进去:“这个不重要!我想进来,多的是办法进来。喂!母猴子,我问你话呢!你哑巴啦?敢无视我?”
麦檬檬被他吵得头昏脑胀,乏力地关上衣柜门。
“下午出去办事,手机可能没电了。”
霍一铭对她的回答勉强还算满意,定睛瞥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全身湿成落汤鸡,雪纺面料遇水则变成半透明,贴在她的身上,引人遐思。
霍一铭克制地吞了吞口水,讶异地道:“你怎么成这副鬼样子?”
“出门忘带伞,你可以让开了吗?”
麦檬檬无精打采地回答他的话。
他整个身子挡在她的前面,她往前走一步,他便往后退一步。他问,她答。她不理他,他就不依不挠地咆哮。
麦檬檬拿他无可奈何。
浴室。
他整个人往门口一站,窄小的门几乎没有容她通过的缝隙。
霍一铭头一回看见这么消沉的麦檬檬,有点不适应。
狐疑地睇着她。
“你生病啦?”
霍一铭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声音温柔:“发烧了?”
他试了试自己的体温,又伸手要去摸她的额头,麦檬檬避开,道:“没有。我冷。洗个热水澡就好。你能让开吗?”
麦檬檬对他一向没什么好态度,他见过犯二的麦檬檬,恶作剧捉弄他的麦檬檬,义愤填膺跟他吵架的麦檬檬,唯独没见过这么柔弱的麦檬檬。
她耷拉着脑袋,整张脸上没有一点生气,也不与他抬杠了,他说什么,她都配合地应着,还好脾气地询问他的意见,问他能不能让开。
霍一铭心猜,她这是中了什么邪?
难道是被那些高利贷的混混吓傻了?
岂有此理!
回头他一定不让那些混球好过,把她吓成这副模样。麦檬檬只有他能欺负,别人都不可以!
霍一铭心疼地噤声,难得不再刁难她,抬腿离开浴室。
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回过头叮嘱:“你淋了雨,身子泡湿衣服里,寒气湿气都重,热水冲一下就好。”
麦檬檬怔忡。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他在关心她?
阴谋!
等待她的,绝对是一个庞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