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学长说完这些以后就不愿再开口,我心思复杂的躺回睡袋,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在回避这个问题,既然我并不是爸妈亲生的,那么这世上肯定有什么人和我存在着至亲的血缘关系,可我不想承认。因为不承认那我还是爸妈面前的大一,如果找到了亲生父母,我会变成谁?
也许我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把养父养母的“养”字给忽略掉,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但我不愿意去想,也许我就是这么一个喜欢逃避的人吧!
休息了没多久,他们终于缓了过来准备出发。我的下半身慢慢回复了知觉,可也只能勉强行走,小奎皱着眉头看我走了几步,从后面二话不说直接背起了我。我还想说什么,他毫不客气地说:“就你这个速度,等到地方我家的狗都生几窝了,还谈什么救人?”
我老脸一红,只好老老实实地躺在他背上。
整个神庙之内十分空旷,只有二十六根巨石柱分立两侧直达庙顶,还好这些石柱和外面的石柱完全不同,否则我真的是要疯了。
这些石柱表面光滑,泛着银光,赵学长只看了一眼便说:“这是大理石柱,外面镀了一层银。只是这个数量……”他说话间有些疑惑,似乎也觉得不可思议。
“数量怎么了?”我问。
夏之茵回答说:“这些石柱总共二十六个,分立两侧一边就是十三,而十三这个数字在西方认知里是个不详的代表。”
“嗯?为什么?”我一听就来了兴趣。
赵学长声音醇和地说:“你知道达芬奇那副《最后的晚餐》吗?”
我愣了一下,这跟画有什么关系?
“圣经记载,耶稣受难之前和十二门徒举行最后的晚宴,其中最后进来的门徒也就是第十三个人正是告发耶稣的犹大,所以十三被认为是背叛和抛弃的代名词。”
“直到现在西方很多地方没有十三楼,门牌没有十三,坚决不让孩子在十三号出生等等……”
我被赵学长说的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想我们是不是都成惊弓之鸟了,就算十三有什么特殊的含义那也是在西方,我们中国可从来没这种说法啊!这些建筑最少也是几千年前的建筑,二者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联系?
这时夏之茵突然插了一句:“也不全是,美洲有些印第安部落认为十三是个幸运数字,比如……玛雅人。”
我见他们越说越离谱,只好表达了下我的看法:“也许这只是随意的建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呢?”
小奎啧啧了两声,一点不给我面子说:“恐怕也只有你才会这么想。不过——”小奎话锋一转“我觉得这个数字偏向幸运的概率更高一些,因为这既然是那些半蛇人的神庙,肯定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谁家祭祀的地方会放不详的东西?”
我眼前一亮,不得不说小奎这人不怎么样,分析起来事情还是总能抓到关键。
我们小心翼翼地穿过了这片大理石柱,期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在石柱尽头有一个石台,石台前无数石阶,上面还有一个巨大的座椅,座椅椅身通体金黄,疑似黄金,椅肩纯白,像是金镶玉,椅背上还有一个娜拉亚娜的图案,除此之外空无一物。想必当初阿木章觐见半蛇人领袖时,那人就是在这石台上接见的他。我们都只是站在远处看了看那座椅,却没人想去动它。但凡看过探险片的人都知道,一般别人领袖的座椅都暗藏杀机,一旦有人觊觎神位犯了忌讳上去坐坐,绝对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所以我们自然敬而远之。
看完之后我们就去找别的出路。赵学长说,神庙顶部,那个照亮整个天坑的神秘光源是一切的根源,也许用它可以解决纳苏寨的危机,所以他们散开去找上去的路,而我则在原地等候。
可是很快我们就发现,除了赵学长他们上来的那个洞口以外,周围没有任何的出口。
我们再次聚集在一起,每个人看着对方都摇了摇头。我皱着眉头说:“难道我们得从那个洞口走?”
没想到赵学长马上摇头说:“不行的,那个洞口一直是往下走的,完全不是上去的路,我们得再找找。”
我觉得有些奇怪,问了句:“赵学长我记得你一开始就是从地下洞口里钻出来的,我一直有件事忘了问你,你是怎么跟院长走散的?又为什么要追那个神秘人?他是谁?”
气氛忽然一滞,赵学长表情有些不自然说:“早在外面我就跟院长走散了,之后跟你们差不多一样也是被那些野狗赶到了地道里,至于那个神秘人,如果是你在附近突然看到一个神秘人,你会不会追上去?”
我愣了一下,说实话如果真的遇到一个神秘人,我肯定会想尽办法拦下他,但凡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知道内情的人?也许那神秘人手里就有我们完全不知道的信息。
赵学长打断我的沉思说:“先别说这个了,赶紧找出口吧!”
小奎突然说:“等一下。”
他一出声,我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小奎紧紧盯着赵学长说:“你怎么知道要往上走的,那个光源又是什么?”
赵学长皱了皱眉,像是对我们的怀疑很不满,但还是很耐着性子说:“这个是来之前院长告诉我的。你们没必要怀疑我,我跟你,跟你们没有利益冲突。”
小奎冷笑一声:“你说谎,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说着他拿出来一个小型的东西,我看了一下,那居然是个徽章。上面图案是一轮血雾遮挡了天空,太阳只有一个轮廓,毫无光芒。多亏了之前睡觉时莫名的电影式的回忆,我嘶了一声,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了。
它是一种代表,是一个组织的代表,而我见过好几个人佩戴它,其中有一个人,就是……伊白。
赵学长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看着小奎说:“你守夜的时候翻我东西?”
小奎摆了个手势说:“哎,别误会,是你自己不小心掉出来,我只是捡到了而已。”
赵学长明显不相信还要说些什么,我之前对赵学长是内鬼的猜测陡然浮上心头,忍不住打断他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学长你和伊白是什么关系?难道你是她的人?”
赵学长有些着急说:“你不要误会,我跟她没什么关系,这个事情一时间给你解释不清楚,等我们出去以后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有什么不能解释的,长话短说就是,我看你是被我拆穿心里有鬼是吧!说什么和院长走散了,那老头是不是已经被你害死了?”
我被小奎说的心里一惊,以赵学长的身手,如果他有心害院长,那院长还能有命活?
赵学长皱着眉头不说话,小奎偷偷向我打了个手势,嘴上继续说:“怎么?不狡辩了?你不是要恼羞成怒吧?”
赵学长看了看小奎又看向我,忽然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慢慢说了句:“原来如此。”
小奎端起枪说:“别装神弄鬼。看在你救这小子几次的份上,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不然擦枪走火了你可不要怪我。”
赵学长又挂起了他一贯温和的笑容看向我:“学弟,你相不相信我?”
我犹豫了一下,其实跟赵学长比起来,我确实更相信小奎一些,因为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共患难过,他也舍命救过我多次,之前他又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我实在没有必要怀疑他。至于赵学长,先前我们就已经猜测他是内鬼,这段时间相处他又的确疑点太多,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那个徽章实在是没法忽略。可是如果当着他的面说出不相信之类的话我又确实是做不到,再一想到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就已经变成一个只会咬人的行尸走肉了,哪能像现在这样还能说话聊天?
小奎见我犹豫了,有些恨铁不成钢说:“你没看出来这才是这小子心机深沉的地方吗?他知道我不会丢下你,所以把你变成一个残废,这样既拖住了我,又能保证你也没用,剩下夏之茵一个女孩子能对他产生多大的威胁?说不定他已经在计划什么,这种表面谦逊,背地苟且的人我见多了。”
小奎这话说的已经是非常露骨了,我明知道不好可还是忍不住点了下头。我这一点头赵学长脸色就变了,看着我半天不说话,似乎对我失望至极。
小奎用枪点了点赵学长,不客气地说:“机会已经给你了,再不说我要开枪了。”
赵学长不理他反而一直看着我说:“你没发现哪里不对吗?既然这个叫小奎的一开始就发现了徽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赵学长话还没完就被小奎粗鲁地打断了,“我那是想看你准备耍什么伎俩,再说了我捡到了就说是你的,你万一不承认怎么办?”
我明知道哪里不对可是就是没法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正在这时夏之茵突然插了一句:“我相信他。”
我愣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这个一直没有出声的人。
“学长为什么会有这个徽章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他不会害我们,否则我们在密室的时候他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里面是谁然后直接走开。三个臭皮匠尚且顶个诸葛亮,我们三个人肯定要比一个人厉害的多,如果他心怀不轨,为什么要救我们?”
赵学长冲夏之茵点了点头说:“你们先听我说完,这个徽章的事是我的私事,我确实不能跟你们解释,但是我可以保证我跟那个伊白毫无关系。而且难道你们没发现,在这里待久了,你们开始变的疑神疑鬼了?”
我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学长说的十三代表背叛与抛弃,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说:“你是说这些柱子……?”
赵学长欣慰地点头说:“没错,这些东西不知道产生了什么力量,总之让我们变得不信任。再说了你既然能趁我睡着‘捡’到我的徽章,难道我就不能趁你睡着直接杀了你?”
小奎哼哼唧唧地说了句:“那是我戒备心强,你没机会。”说着就把枪慢慢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