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愕然的看着这个情况说不出话来,只是僵硬的拍了拍小奎,小奎一脸嫌弃地看了看被我拍过的地方,一副死基佬别碰我的样子,可是当他看到我手电筒照到的地方同样也愣住了。
全子看我们两个不走了,凑过来问怎么了,很快他就看到了那个包,顿时发出一声惊问:“嗯?那不是黑子的包吗,怎么跑树上去了?”
小灿苦笑一声说:“老大,你没看到那有一棵不存在的树吗?”
是的,我现在照到的就是一棵不存在的古树。这让我想起了中学时代的一篇课文,叫做《山市》,那是蒲松龄《聊斋志异》里的一篇文章,讲的是古时候有个叫孙禹年的公子哥,有一次他跟朋友在酒楼喝酒,忽然看到远处奂山山头一座孤塔陡然升起,直插云霄。之后宫殿楼阁层出不穷,街巷厅堂清晰可见,而且数量众多。忽然大风吹过只剩一座高楼,高楼数层,每层窗户雕饰都能看得到。再往里看甚至能看到里面吆喝叫卖的人。
现代的科学解释说那是由于大气中光线折射产生的自然现象,因在山中出现所以称为山中蜃景,简称“山市”,因为古人不懂,也被称为“鬼市”。
难道我们遇到的就是山市现象?
我把这给小奎一说,小奎想了想问我:“如果你的破表时间是对的,那么现在应该是深夜吧,大半夜的哪来的光线,手电筒的光么?”
真相我已经几乎猜到,也许真实的情况就像小奎一开始猜测的那样,这片山林运用了奇门遁甲的排列方式,同时还刻意设计了这种反射下形成的树木不断干扰我们前进的方向,因为白天雾很大,光线很难穿透,所以我们几乎分辨不出来树的真假,只知道遇见树就绕行, 可是这个绕行恰恰正是这些不存在的树干扰我们的方式。
但是这个造成折射的光源在哪呢?
小胖没管这个,只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说:“怪不得之前我们从树上走的时候会踩空,我就说明明看着脚下有个树枝的,原来居然是假的!”
不过如果真是如此那也就意味着这片区域一直都是开放式的,也许当我们酣睡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注视我们,但碍于我们人多所以不敢冒出来,直到老黑他俩落了单才冒出来。一时间我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怪物才会这么聪明,简直能跟我们人类智商媲美。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也许我所说的怪物,根本就是人类。
当我们穿过那棵古树后,身边的迷雾像是潮水一样瞬间退去,我的视线中只能捕捉到一阵强光,刺得我眼睛一阵酸痛。可是很快当我适应了强光,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忍不住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嘴里也忍不住发出了连自己都分辨不出来的声音。小奎只来得及发出一句我的天啊就呆呆地再也说不出话来。全子更是直接发出一声卧槽,小灿他们两个则是跟傻掉了一样,看的目瞪口呆连口水都流了下来。
只见就在我们前面不远的地方竟是一个巨大的天坑,这个天坑一望无际,少说也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关键虽然是深夜,坑内却光线充足,恍如白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发着光。不过坑上却缭绕着白雾。从我们的位置可以看的到坑里面有土黄色的巨大建筑群,最前方的建筑如雅典帕特农神庙一样巨石林立,整个建筑好像是撒了金粉一般散发出强烈的金光,闪的人眼睛发晕。神庙后面似乎还有一些小的建筑群像是村落一般,不过因为距离太远又有雾气遮掩所以我们根本看不清。
原来光源在这里。
我们就这么呆愣着看了足足有五分钟。小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咽了口唾沫拍了我一下,然后对全子他们说:“嘿,都清醒一下,只是一个天坑不至于吧?”
什么叫只是,什么叫不至于吧?我的天啊我究竟看到了什么,这他娘的是幻觉吧,对对对,肯定是幻觉,谁会在天坑里面建这么大的建筑群。正想着时就听到离我最近的小灿都要哭了说:“小穆爷,我是不是太累了出幻觉了,我怎么看见前面好大一个坑,这要是掉进去了肯定会直接摔死吧?”
小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这他娘的肯定是幻觉,跟那个古树一样的,是幻觉。”
小胖子这么一说我心里陡然一惊,难道这个也是幻象?
小奎皱着眉搬起了一块石头向前走过去然后把石头往下一扔,那石头就顺着天坑边缘滚了下去,半天听不到声音。我才刚刚站起来就跟小 胖一样直接坐在了地上,天坑是真的!!!
正在此时全子突然咳了几下,我这才注意到刚刚全子感慨了一句卧槽以后一直没说话,我心说这不是他的性格吧,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全子喷出一口血,整个人一歪直接躺在了地上。
坏了,毒爆发了!
我连忙招呼他们把全子拉起来可是没人理我,我正纳闷时就看到小灿和胖子满脸黑气。他们两个都开始呕吐起来,没吐几下就昏了过去。只有小奎还坚持着,不过站在一边不说话。
我急了,连忙说:“愣着干嘛,还不把他们扶起来?”
小奎却没有什么动作,我还要催他,没想到他突然语气冰冷地说:“我为什么要扶他们?”
小奎这话一说我就愣住了,不解地看着他。之前在浓雾里我一直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小奎的脸色几乎恢复了正常,简直像是没有中毒一样。我脱口而出:“你的脸……?”
小奎冷笑一声说:“没错我有解药,不过量不多,我还要留着自己用。”
“那他们?”
“他们?他们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他们父母为什么要救他们?”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我们一起待了这么多天完全没想到小奎此时会说出来这种话,我们不是朋友吗?他们还救过我们俩啊?
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小奎不屑地说:“他们之所以会救你我那是陈三爷的安排,不然你以为他们会管你?这一路上这个全子早就看出来你不行了,要不是因为觉得我能带他们走出来,我又刻意地表现和你关系不错。恐怕他早就翻脸了。这种脑子里只有钱的草包完全就是个定时炸弹,早点除掉的好。倒是这个叫小灿的头脑还可以,身上还有秘密,只可惜我身上的药实在不多,,否则还真的……”
“还真的会把他救起来然后好好利用一下是吗?”我冷冷地回答他。话刚说完我就被自己的语气惊到了,因为我发觉自己似乎从来没对一个人这么冰冷的说过话,哪怕现在遇到那个百般羞辱我的伊白我估计也不会这么愤怒。
小奎惊讶地看了我一下,然后冷笑着说:“哟,最近有长进,都知道利用人了是不是?”
小奎的这种语气终于激怒了我,我感到一股热血直冲大脑,愤怒地说:“谭浊!我他娘的还以为你是一个多么正直的人没想到这么无耻,怪不得你有那样的外号,你现在的样子就像屎里的蛆虫一样让人恶心知道吗!”
“你说什么!”
小奎听完立刻掏出枪就指着我,脸上一片狰狞。我看他脸色阴暗不明,心里这才有些害怕,他娘的我刚刚在干嘛,明知道这人心狠手辣还这么刺激他?
我心里害怕但是不想认怂,努力装作没看到一样把全子他们凑在了一起,可是光是小胖子我就要拖动很久,更不用说是他们三个。我拖动他们的时候小奎就在旁一直拿着枪指着我。之前在迷雾林里我体力消耗就很严重,现在拖动他们我感觉手都要断了。我一想到我们共患难的这几天心里就不是滋味。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难过让我忍不住就是鼻子一酸,眼眶也开始泛红,不过一想到谭虫子那家伙就在一边看着我,我又连忙忍住了。
小奎不知道在想什么,语气平静不含任何情绪说:“就算你把他们放在一起能怎么样,实话告诉你我身上的药只能够救两个人,就算我把药给你让你来救,你告诉我你要放弃哪个人?”
我被问的心里一痛,他们这三个人里全子虽然脾气最不好但对我一路上还算尊敬从来没有重话;小灿这个人说话挺正经,虽然像是藏着一些秘密,但是无疑是我挺认同的朋友;小胖子可能是他们这群人里资历最少的人,所以一路上小穆哥长小穆哥短的跟着我叫,十分听话,俨然是把我当成了大哥。我能放弃他们之中的谁?
小奎见我不说话又刺激我说:“如果你中毒了在解药不够的情况下他们会率先放弃你这个没用的小穆爷你信不信?”
小奎这话说的我心里一阵黯然,的确这一路上我表现的跟个废柴一样,连帐篷都是小灿他们帮我搭,况且我也承认了自己确实啥也不知道,遇见这种生死的选择他们会放弃我的可能性实在是太高。
但是那又怎么样?
我当他们是朋友,我只知道他们救过我,一路上在明知道我没用的情况下还很照顾我,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既然他们真的对我好过,那我就不能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就放弃他们。天真也好,偏执也好,这就是我。
想通了这一点以后我不再理小奎,直接去折树枝,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没法继续走了,我要做一个担架把他们拖到外面去然后送到医院,至于是死是活我都尽了人事,只能听天命了。
小奎看我一声不吭地折树枝忍不住问我:“你要干嘛?”
我没好气地说:“做担架。”
小奎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难以置信地说:“难道你要把他们拖回去?你知道你要拖多远吗,而且以他们这重量你拖动一个另外两个恐怕尸体都烂了!”
我知道小奎说的是实话,但是我就是没法放弃,我忍不住回他:“如果当初你在树上半死不活的时候我也直接放弃,那你现在尸体早就凉透了,哦,不。说不定就被什么野兽吃干净了,真真正正变成了虫子你信不信?”
他被我这么一呛顿时就不说话了,我不想管他边折树枝边说:“我是个相信奇迹的人,既然你在那种情况下都能被我救活,那么也许我一出关门峡就会碰到校长他们,也许他们就有药可以把他们救活,就算没有——好歹我也是把他们的尸首运了回去,总比死在这片山林里不得安生的强。”
这段话几乎全是我心中所想,当时爷爷、夏之茵、身世什么的都变成了其次,我只想先把他们拖回去再说。
我说完以后很久不见小奎动静,心里有些奇怪,回头一看发现他不知道去哪了。此时我忽然听到耳旁很近的地方有折树枝的声音,我心说难道这小奎良心发现来帮我做担架来了?可是转过来一看顿时就懵了,因为有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正在我折树枝的树杈里静静地看着我,眼睛的主人还戴了一个铜绿色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