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官人有些后悔干嘛一直和北堂蔷薇对着干了,在这种情形下说出要求,北堂蔷薇是傻子才会答应跟他回京城做他的女军师。
不过北堂夫人都问到了,凌天飞也不好隐瞒,只好硬着头皮说:“实不相瞒,小飞这次来确实有要紧的事儿找蔷薇姑姑。”有求于人必先摆好姿态,凌大官人这时才做,实在有些亡羊补牢的意思了。
“找我?”北堂蔷薇不由愕然,一时间不知为何。
北堂星是最了解他这个妹子的本事的,凌天飞能来找蔷薇,必定有人指点啊,小飞也是能屈能伸之辈,明知和蔷薇不对盘,还是咬着牙来了。
北堂夫人这么多年一人独撑北堂家族,未曾让北堂神医的名头有所蒙尘,自有她的过人之处,她心思细腻,一看凌天飞表情,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小侄得知蔷薇姑姑乃是在世女诸葛,算无遗策,运筹帷幄,在阵法策略,尤胜须眉,所以,小侄特来请姑姑为了月女国的安定繁荣,为了天下和平,为了千万百姓不再流离失所,能够来帮小侄。”凌天飞一口一个小侄,低着头,说得极慢,这样显得他无比诚恳,刚才冷嘲热讽夹枪带棒的眉飞色舞全然不见,乖巧的跟孙子似的。
其实只要北堂蔷薇能答应帮忙,凌天飞倒不介意装回孙子,为了天下百姓,装孙子不冤。
北堂星和北堂夫人一向知道蔷薇这个妹妹和小姑子极有主见,性情外柔内刚,她想做的事情,千军万马也拦不住,她不想做呢,几百把刀对着她也不为之所动,凌天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大帽子一顶顶的扣,民族大义,天下太平,是个人都得被压得喘不过气,但北堂蔷薇例外,于她而言,天下太平不太平都不会改变她的生活状态,百姓有没有家她也不会在意,她的医者父母心在那次受伤后,所剩无几。
北堂蔷薇见众人都望着自己,神色不变,望向凌天飞时,眼底多了一层薄冰,是那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冰冷。她淡淡道:“你是如何我懂兵法的?”
凌天飞并不想把莲仙子供出来,反问道:“重要么?我只想知道蔷薇姑姑答不答应随我回去为月女国的未来尽一份力。”
“不答应。”北堂蔷薇回答的很干脆,声音冰冷,没有丝毫回环余地。
凌天飞不是容易气馁的主儿,他也知道北堂蔷薇不好请,她的反应也在预料之中。所以没有太失望,他改变了一下坐着的姿势,尽量放松身体,尽量让空气中的紧张气息淡薄一些,这不是一场战争,也不是一场硝烟弥漫的谈判,若是带给北堂蔷薇太大的压力和气势上的攻击,她会竖起浑身冰冷的长刺,将自己的心冰封起来,让他彻底失败!
“希望蔷薇姑姑能将对我的个人暂时成见放下,不管以前我们是什么人,但我们现在在月女国,我们的亲人,我们的朋友也在这里,一直安居乐业,生活的很好,现在,敌人要改变我们的安定生活,想要强取豪夺,想要杀人放火,作为一个月女国人,都应该奋起反抗,真的,你不是帮我,是帮的月女国的百姓,帮的你的亲人朋友,我知道蔷薇姑姑或许有什么往事让你对这个世界有些不满,其实你的内心是柔软的,是善良的,你只是故意戴上一副不近人情拒人千里之外的面具而已,你只是怕再受伤害……”凌天飞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在呢喃,仿佛生怕惊动了婴孩的母亲哼歌一样,让北堂蔷薇身上冰冷的刺渐渐收了起来,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人,想起那些美满心酸,那些生离死别,那些背叛与残忍……
在大颗的泪滴夺眶而出的时候,她大声道:“够了,住嘴!”
凌天飞很听话,他立刻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等着北堂蔷薇平复情绪。
北堂蔷薇美眸向上,泪滴在眼眶里打转,但就是无法突围出来,她的嘴角勾出倔强的弧度,和眼泪做拉锯战,最后,她是胜利者。
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她站起来,丢下一句冰冷的言语,转身走了。
“凌天飞,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当你的什么军师,我就是冷漠无情,一直都是,不要自以为很了解我,说些什么废话,那样只会让我更反感你,懂么?我不想再看到你,希望我休息完后,你能离开!”
凌天飞耸了耸肩膀,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讽刺的笑意,满不在乎的说:“我是在北堂府,这里做主的人是我老丈人和亲娘,什么时候轮到你下逐客令了,不想看到我很容易,闭上眼啊你。”
“哼。”北堂蔷薇想不到这厮这么快故态重萌,一甩云袖,冷哼一声走了。
“老丈人,娘,怎么办?”凌天飞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看着二老,愁得快要挠墙了,看来北堂蔷薇就是个生冷不忌的主儿,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她的防守,很有难度啊。
“怎么办?凉拌?”北堂星翻了个白眼:“你这么和蔷薇斗嘴,以她倔强骄傲的性子,搭理你才怪,这次不成,下次想说,就更难了。”
北堂夫人嗔怪的瞪了北堂星一眼:“你干嘛凶小飞啊,他也是为了天下万民,要不何苦由来。”接着柔声安慰凌天飞:“不用担心,会有办法的,我和阿星会帮你劝劝蔷薇的,成不成还是要靠你的。”
凌天飞点点头,沉默了三秒钟又道:“娘,蔷薇姑姑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啊,感情上的,我想那才是根本原因,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找到那个男人,才能让蔷薇姑姑从阴影中走出来。”对于感情的事情,凌大官人有着非比寻常敏锐的观察力。
北堂夫人沉默了三秒钟,转头对北堂星道:“蔷薇自我封闭了五年了,也是时候走出来了,也许小飞可以帮到她,你认为呢?”
北堂星缓缓点头:“是啊,如果有一个人可以与那个人分庭抗礼,只能是小飞,解铃还须系铃人这话是没错,不过,系铃人也四年多未曾出现在江湖上,江湖也似乎将他遗忘了,想找他来解铃难度太大。倒不如从另外一个地方下手,作为突破口。”
“什么地方?”凌天飞和北堂瑶娆同时问道,北堂夫人心机沉稳,没有那么急切,但一双温润的眸子也看着北堂星,
里面似有期待,对于这个小姑子,她是当亲妹子一样看待,有时候甚至是像女儿一样疼爱,毕竟瑶娆不在身边,她承载了北堂夫人大部分的爱。
“从一段有阴影有伤害的感情中走出来的最好方法不是由时间去决定,以蔷薇倔强自我的性子,给她一辈子时间都未必够。”北堂星这个当哥哥的因为和蔷薇年纪差距较大,父亲又早逝,所以他是亦兄亦父,最了解蔷薇和最疼蔷薇的都是他,说起蔷薇,他就心中酸楚。
“是啊,蔷薇那孩子,性子太倔啊。”北堂夫人叹息了一声。
“小飞,你觉得怎样才算最好最快的方法?”北堂星没有亲自说,反而问了凌天飞。
“额,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凌天飞不疑有它,略作沉吟便回答了。
“不错,小飞说的完全正确,”北堂星深深看了凌天飞一眼,里面包含的含义还挺复杂,有激赏也有玩味,他缓缓道:“所以,这个严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小飞。”
“什么?”北堂夫人,北堂瑶娆,凌天飞三人全都满脸惊诧,不能置信的看着北堂星。
想到北堂蔷薇那张脸上唯一表情就是没有表情的扑克脸,凌大官人就犯愁。那妮子像座万年不化的冰山似的,碰一下都得生冻疮,让他融化这座扔火山堆里都没辄的大冰块,还不如让他去史。更何况现在这非常时期,丫连办事儿的时间都恨不得挤出来,哪儿有时间和冰山谈情说爱?
“你的意思是让我追蔷薇姑姑?让她喜欢上我?”凌天飞怕理解错了,重新一字一顿的确认了一下。
北堂星点点头:“不错,就是这个方法。”
凌天飞歪着头,仔细打量北堂星,看这老头是不是更年期提前到了,都神经错乱了,让自己的女婿去追自己的妹妹,靠,喜欢乱伦也不能玩儿这么狠不是?
“爹,”北堂瑶娆嗔道:“蔷薇是我姑姑啊,天飞怎么可以去追姑姑,要是姑姑真喜欢上他,也嫁给了他……天啊,关系多乱啊。”
北堂夫人沉默着,一言不发,她没有像两人这般激动,论涵养功夫,凌天飞和北堂瑶娆确实还差了些境界啊。
都说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一旦有什么事情,女儿最先想到求助的也是母亲。瑶娆拉着北堂夫人的手撒娇道:“娘,你说句话啊,爹怎么可以让凌郎做这种事呢?”
北堂夫人宠溺的摸了摸瑶娆乌黑顺滑的秀发,声音很轻,却字字有力,掷地有声:“我觉得你爹说的不错,只有这个办法。”
“啊?!”北堂瑶娆懵了,她想不到母亲竟会同意如此荒谬方法。
凌天飞苦笑道:“二老,这不是一场游戏,感情是要看感觉的,如果不喜欢,去追也不会逼真的,那样也是对蔷薇姑姑的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