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便是余老爹的继室夫人高氏,说到高氏,如果只听小枕头一个人的话,左溪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真的是余老爹办的少数几件不靠谱的事情之一。
高氏和京城四大姓之一,黄杉顶破天的高府确实是有着一些瓜葛,但也只不过是高府旁支的一个女儿,和余老爹的正室夫人秦氏差着不止一条街的距离,当初也不知余老爹是怎么想的,娶了这么一个女人回来,弄得如今府里鸡犬不宁。
高氏生了一子一女,女儿便是今晚看到的那个扶风弱柳的姑娘,据小枕头说,两个月前高皇后为太子选良娣,余清莹便在备选人之中,最近正在跟着宫中过来的教养嬷嬷学规矩,似乎还挺辛苦,今晚抽空过来一趟还真是不容易。
高氏生的儿子叫余清城,如今只有八岁,却颇有乃父之风,小枕头这么不待见高氏母女,也不得不承认说这个小公子确实是聪明过人,博闻强识。
余老爹没有纳妾,关于余清楚的生母,府里没有人提起,而另外一个让左溪注意到的问题就是余清楚和余清朗的年纪差,似乎有点大,两人足足相差了十岁有余,小枕头也不知道为什么。
最后要总结的便是余清朗本人,听了小枕头关于平时余清朗点点滴滴的事情之后,左溪觉得这个女子不能用简简单单的词汇来概括。
秦氏在余清朗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就过时了,几乎是从未享受过母爱,更不应该对母亲有丝毫牛的印象,便是这么一个仅仅停留在她自身幻想中的人,让余清朗的整个人生几乎都是呈现灰暗的色调。
不知为何,余清朗一直都认为是余老爹害死了生母秦氏,并且随着年龄的增大,这样的认知便越来越强烈,最后甚至到了偏执的死角里,入了死胡同。
对下人苛刻,动则打骂,连余老爹都管不住她,也只有余清楚能够在她面前教训她几句话,却总是治标不治本,转身便原形毕露,甚至变本加厉。
而余老爹总是觉得自己对余清朗有愧,便一直对她容忍有加,一切事情都尽量满足,更是养成了她刁钻任性的性格。
而对于继母高氏和妹妹清莹,便是余清朗的眼中沙肉中刺,一天不能将这两个人除掉,她便吃不香睡不安。
并且一直以来在这么一条道路上不懈努力着,不时搞一些小动作,打碎高氏的花瓶,抢走余清莹的首饰,撕碎两人新做的衣服,两人一起写字的时候,将墨水泼到余清莹的纸上,甚至是身上。
如此种种劣迹斑斑,最后的结果只是巩固了高氏母女在余老爹心中的地位,对于余清朗这个女儿,余老爹也只能尽最大能力满足,来弥补对她母亲的缺憾。
而越是这般,余清朗便越是偏执,对待下人更是动不动就打骂,而高氏母女的怀柔政策却是将几乎整个余府的下人都笼络住了。
余清朗在死胡同里越走越远,性格越来越古怪,甚至可以用乖戾来描述她的行为。
然而,在这个时候,却有着一道绚丽的阳光突然闯进了余清朗的生活,为她黑白无色的灰暗人生加入了这么一抹色彩。
那个人,叫温玉。
这是在左溪的旁敲侧击外加威逼利诱之下,小枕头才吐露出来,她曾经全程参与了这么一场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
这确实是一段俗到不能再俗的才子佳人的故事,才子佳人偶然邂逅,然后再见,相约,会面,相识,相知。
那段时光是余清朗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她从未享受过那么色彩斑斓的人生风景,那时她刚满十四岁。
小枕头自己说的时候也不由赞叹,那个时候的小姐真的是最美的,她从未见过小姐笑得像那段时间那般开心过,虽然现在的小姐看起来也是美丽非常。
可是,事情往往就坏在可是上面。
那个和余清朗情投意合的情郎是礼部尚书的独子温玉,当真是人如其名,温润如玉,本已经答应了余清朗待她及笄之后两人便成亲,两家门当户对,也是世交,余老爹没有怪罪什么私定终身,自然不会不同意这门亲事。
两家已经换了庚帖,合了八字,只等着余清朗一及笄便全了六礼,八抬大轿将她抬进温府,这当真是一门好得不能再好的亲事。
可是在余清朗及笄前三个月,温府突然来信说这门亲事作废,但男方退亲对女方名声不好,要余府主动去退。
余老爹当时也是不明所以,这因为退亲导致世家绝交的前例不知凡几,他不想和温家结仇,不想亲家不成反成仇家,自然是要先把事情弄清楚了,便告诫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许对余清朗透漏半分。
可是最终也没有瞒过去,当日下午余清朗便知道了这件事。
小枕头说当时余清朗听了这件事情之后,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将屋内能砸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一个时辰之后自己一脸平静地出门,不要任何人跟着出去了一个时辰,回来之后脸色有些苍白,但也并没有什么异常。
当时整个余府都小心翼翼,小枕头还以为小姐是看开了,结果第二日一觉醒来之后,整个余府上上下下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余清朗一根头发。
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年了,这半年内,余清朗彻底失踪,余老爹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也没有将这个疯女人找出来。
直到白天城门处突然有人来禀报,看到一个人像是余府的千金,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将所有的人物关系理了一遍之后,左溪在为余清朗叹息的同时,也真是想要一个大耳光子抽死这个疯女人,只可惜她已经死了。
然后,就在左溪眯着眼睛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下子坐起了身子,朝着外面叫了一声,小枕头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打着瞌睡说:“小姐,快睡吧,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左溪坐在床沿上敲着床头的桌子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现在和温府的那门亲事还没退?我现在,是有未婚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