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之所以走的急,是因为收到闺蜜佳佳在医院的消息。
她立刻打车前往医院,到了佳人所说的病房推门进去,只见佳人一个人坐在床上正在看诗歌集。
病态的白加上一点文艺,再搭配淡淡的悲伤情绪,真是美的不像样。
如果她有相机一定拍下来,好让佳人看看她在这场所谓的关系里收获了什么,幸福的人根本没时间悲春伤秋。
“你的脸又怎么了。”佳人看见她之后,‘又’字故意提高了音调。
以提醒她次数不少了。
“被人挠的。我相机坏了,照片也拍不到,总之真是得不偿失的一趟啊。”糖糖走到床前停下脚步,看着佳人,一脸小脸涌上了生气的模样,明知故问:“他又把你弄伤了?”
“没事,小伤。”佳人低头,声音轻了点,分明心虚。
糖糖听了一下子来了火气,用力的把凳子往后一拉,发出哐啷一声,她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像个审讯犯人的警官一样:“平均一个月就进院一次,小伤?你记得上次医生怎么跟你说的不?那个渣男要是这么喜欢玩,我认识厂家,一天给他寄一百个娃娃好不好!”
“糖糖……”佳人的脸上涌起极大的尴尬。
“周佳人,你要存心气死我是不是!我就不明白……我真想看看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他是不是给你下蛊了?!”糖糖伸手狠狠的朝着地下指了指,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在火坑里不能自拔,她都要急坏了!
“他不好,是我要钱而已。”周佳人低头,长发把脸都挡住。
“我不信,佳佳,你一直说你跟他在一起是因为钱,但我知道你不是的。”糖糖瞬间从椅子上站起,事到如今佳人还是不肯跟她说实话,她后退两步视线从佳人身上转去窗外的枯枝,有点生气。
她这好朋友,她能不了解?
如果佳人真的是贪钱或者缺钱的人,那么这些年她不会连一句找她借钱的话都没说过。
而且佳佳只身一人没有家人,也不爱慕虚荣贪图名牌,论穷,糖糖觉得自己比她更缺钱!更何况这工作室有一部份资金,还是佳人赞助的,并且说以入股的方式。
入股。
糖糖知道,佳人的意思是让她不用还。
糖糖突然在想自己到底何德何能受这么大的爱护。
一直以来不管她想做什么,佳人从来不问因由,第一时间就是看自己能帮她什么。
她的性格一直容易闯祸,身边的人来来又去去,只有佳人一直没有抛弃她。
可她却连一丁点的事情都不能帮佳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了一次又一次的伤。
想到这里,糖糖抬手抹了一下眼睛,开口:“从小到大我的运气都超级好,每次惹了事都会有人给我解决或者瞎猫碰上死老鼠给我找到解决机会,如果可以,我真想分一点自己的运气给你。”
“糖糖,别哭,我没事,真的。”佳人扯出一个笑容,挪了一下身子拉住糖糖的手。
佳人这举动却让糖糖心里更堵。
她妥协的转身看向佳人,嘀咕道:“你总不跟我说真话。”
“真话吗,真话就是我不是为了钱,我是喜欢他的人,很喜欢,可是……”佳人紧紧握着糖糖的手,她不习惯向人倾诉,但这一次真的忍不住。
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不贪心的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行,不管用什么形式和身份,就算被人不齿也没关系。可是现在听到他要结婚,即将光明正大的变成另一个女人的,她这嫉妒心就出来了,她真的很难受。
“可是什么。”糖糖反握她的手。
“可是他不喜欢我啊,”周佳人咬着唇,死死的忍着眼泪,但脸上却是笑的:“所以你看,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在一起,于她来说是一场属于自己的假戏真做,可于他来说,只不过是真戏假做。
压根就不同频率。
又怎么敢去妄想。
糖糖向前一步抱着佳佳的脑袋,由得她埋在自己的怀里,直到她察觉到衣服****,嘴笨如她,此时一句话出吐不出来。
像那些‘你还有我啊’,‘我在你身边’,‘天涯何处无芳草’等等之类安慰的话在她眼里全是废话,佳人想要的人并不是她,佳人也不想要大片的草,她只想要属于她的一朵花。
可人生总不是能得偿所愿的。
就算她惦记她的小哥哥很久很久,可在他心里,她只不过是一个为了拍照突然闯进他生命里的人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看着佳人带着哭腔睡着,到了探访时间她才离开。
她没有立刻打车回家休息,哪怕已经感觉很累了,但这心却让她出来走走。
刚才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她才知道佳人并没睡着,因为她收到佳人的短信,上面说:
糖糖,在这个世界遇到心动的人不是易事,如果你对你的小哥哥有感情,为什么不尝试去让他记得你呢?
糖糖看完,把手机收好,沿着医院一直在漫步,这一句反问,她曾经也问过自己。
她怂了这么久,终于自以为自己有资格争取了,但还是止步不前。
不知道磁场是不是真的存在,她这一路不断在想这两天与司傅相处的点点滴滴,竟然见鬼似的,在路上真的就遇到了他!
她本双手插在口袋里走,路边有辆小车突然靠边,她认的那牌子,玛莎拉蒂,便特意停下脚步想证实。
下一秒,窗户被人打下,果然是他!
“好巧嗳!”她瞬间就笑了。
“去哪,送你。”他在后座开口道。
“好啊!”其实她哪都不想去,但佳佳刚才的短信,莫名给了她靠近他的力量。
上了车之后,司傅也不问她要去哪,似乎是看穿她心底的想法一样,把话题转向别处:“在散步?”
“嗯,随便走走。我的好朋友被渣男欺负了,现在住院,我刚看她出来。”糖糖很诚实,她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说完,她右手握拳挥动着,恶狠狠道:“如果让我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我一定挖出他的丑闻天天报导!”
司傅没开声,她知道她说的是佳人。
舅舅包养佳人这件事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上次无意才知道佳人竟是糖小主的好朋友,感觉世界真是小。
只不过他舅舅不是善类,如果糖糖替她佳人报仇的心那么强的话,那他宁愿她不要知道。
后来两人说话的频率不算高,一是司傅回答的很简单,二是她也没什么心情吱吱喳喳的。
直到车子兜了半个小时,糖糖这才察觉出司傅是故意在带她兜风!
想必他是看出她心情不好,便无声的用这种方式帮她解解烦。
转过身,见他一直在用平板处理事情,明明很忙,却还这样对她,她心里涌起一股感动,处处都被人呵护的感觉真好。
但同时也因浪费他时间而涌上愧疚,她声音低低道:“我住在安乐小区,你送我回去就好了。”
司傅没抬头,朝着司机吩咐了一声。
车子掉头。
很快到了她所住的小区大门。
糖糖麻溜的打开车门下车,绕到司傅所在的右侧,他不下车,把窗户打下听她讲话。
“我……”她本来想说谢谢再见晚安之类的,但此时心底有别的更想说的话。
他正在看她,眼睛漆黑,如同无光的黑洞一般,但她能清晰的透过他的眼睛看到自己的倒影。
这无疑,又给她多了一点勇气。
她深呼吸一口,双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握起拳头,说出的话毫无章法:“我知道你以前生过一场大病记忆都丢了,你有想过找回那丢掉的记忆吗,没准里面有很值得的回忆,我突然这样说你肯定觉得很奇怪……”
糖糖还在絮絮叨叨,但司傅显然无心听讲。
因为他此时的注意力已经被她身后不远处草丛中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给转移,他心底那种不安的感觉再起腾起,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他的眼睛半眯起来,一种盯着敌人警惕的状态。
“司傅,你有听到我说话吗。”糖糖说完,才发现他的视线已经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某处地方,总之,他没在看她,而且还在出神。
“没听到。”他把视线收起来,回答的很快。
“……”糖糖郁闷,感情刚才她酝酿了半天鼓起的勇气在他面前全都成了白费,但话既然说出来她就不打算怂了,她开口重复:“我刚刚是说,你愿意给我个机会……”
“糖小主。”司傅打断她。
经过刚才的观察,他确定他没有眼花看错,是有人在跟踪他。
“嗯?”糖糖习惯性的反问方式。
“不要自作多情。”他说完,把车窗打起,朝着司机吩咐:“开车。”
看着那缓缓上升的窗户,糖糖觉得自己被他当成了路边那些派小传单的人一样,瞬间感觉自己被泼了一盆冷水,恰时迎面的吹来了一阵风,添了几分敞开心扉失败后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