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可不信,调笑道:“这……这只怕不是猫咬的,这更像是被人咬的啊!什么人咬了咱们堂堂南郡王,还能不叫南郡王生气的?恐怕唯有红颜知己了罢!”
陈景佑笑接过他手中的酒杯:“别开玩笑,不是要喝酒吗,我陪你喝便是。”
三皇子哈哈大笑:“好好好,今天不醉不归!”
虽然陈景佑有意控制酒量,可还是被三皇子三寸不烂之舌喝个半醉。三皇子更是醉不自持,匆匆告别皇帝回寝宫睡觉。
侍卫见三皇子离开,靠过来对陈景佑低声说:“虞将军让小人传话:一切顺利。”
陈景佑拖着昏沉的脑袋,心中有素。
宴席结束,回到殿中,陈景佑困意浓浓,似已睡去。
“你,把热水和毛巾拿过来!”其中一个宫女指着妘璃道。
妘璃从守夜榻上下来,腿上的伤口还是泛疼,一瘸一拐将毛巾在热水里氲湿,递上前去。
“真慢!”宫女瞪了她一眼,不屑地撇撇嘴。另一个则已经脱去陈景佑的外袍,正解开中衣。妘璃进宫后一直在光华殿做事,从未见过男子赤身。她背过身去,却惹得后面一宫女低声斥道:“羞什么羞!”
而另一个则也讥笑着应话:“我们两个服侍南郡王就寝起身多年,早就习惯了,她刚来觉得害羞也是情理之中,姐姐你就别怪她了。等你做了通房夫人,再教训她也不迟啊,呵呵!”
陈景佑身为郡王,身份高贵,而今并未娶妻,甚至连个通房也没要过。这些年华正好的宫女暗付芳心,又左右服侍在他身边,自认为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方才却见她们心心念念的郡王亲自抱着妘璃回来,那二人心中亦有不快,现在又忍不住嘲讽一番。
殊不知,她们这些话已传入陈景佑的耳中。他微微张开双眼,叹气道:“你们,从明日起,调往后殿,不得再踏进寝殿半步!”
那两个宫女顿时吓没了魂,双双跪在地上哭求:“南郡王恕罪!”
陈景佑吃力从榻上坐起,靠在枕上,淡淡瞧着地上磕头的人:“本王虽然醉了,也不过是全身无力醉得犯困罢了,也并未到了不省人事的程度。你们跟了本王这么多年,这一点竟还不清楚,还敢在本王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当初,本王看中你们手巧心明,却不想今日成了你们对旁人的炫耀之物,本王又岂能继续留着。念在你们这几年尽心尽力,月俸便不扣了,好自为之。”
二人还在磕头:“南郡王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让奴婢留在您身边吧,奴婢不敢了!”
身子本就不太舒服,陈景佑不耐烦了:“统统下去!”
宫女擦擦眼泪,垂着头退下了。陈景佑头疼地揉揉眼角,昏黄的灯光中,站着一个芊芊人影。他想起妘璃还在房中,怒气不由平息几分,半闭着眼问她:“我看到,你跟虞舜夫走得近。”
妘璃心中一跳,脸上也有些发热,坦实回答:“虞将军为奴婢解过几次围。”
陈景佑冷笑:“我也帮过你,怎么不见你对我有一丝亲近,反而疏远地极。”他躺回榻子上,一动不想动,但嘴里念的还算清楚,“虞将军出自名将之府,年轻却也赢过不少大战。他虽不是皇亲国戚,但他的婚姻早已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了。你是宫女,他是将军,身份地位悬殊。”
她是宫女,而他是将军,地位悬殊……
妘璃强笑了笑:“奴婢只是将他当做好友,并无非分之想……”
陈景佑闭上眼睛:“即是如此,那便再好不过。我亦是不将你完全当下人看待,才同你说这些实在话。”
妘璃取来衣架上的干净衣服:“郡王先起来更衣,别着凉。”
陈景佑摆摆手:“你去歇着吧,灭灯。”
妘璃并未服侍过男子,心道这样也好……于是为他盖好被子,吹灭榻边烛灯,躺在外殿的守夜榻上。
次日一早,妘璃还未睡醒,便听见内殿有声响传来。隔着帘子一瞧,陈景佑已坐在榻沿上,发着呆不知在想什么。许是昨夜酒气未散,妘璃也坐起身,下地步子比昨晚稳了许多,近前询问:“南郡王可要洗漱?”
陈景佑回过神,念了句:“备汤沐浴。”他突然抬起头来,向门外喊,“来人,备汤!”
守在屋外的宫女打开大门,进来准备花瓣精油,不一会儿热水便抬了进来。妘璃站在原处不知所措,喃喃问:“郡王,奴婢……给您宽衣?”
陈景佑笑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我殿上的宫女了?我刚把那两个调去后殿,还未换人伺候寝殿,不如你来?先伺候我沐浴?”
妘璃干笑了笑:“这……还要问过公主殿下。”
陈景佑叹了口气:“暂且放过你,去外面坐着。”
“哦……”妘璃点点头,转去身,脚步仍是瘸拐。陈景佑上前一撩,妘璃大叫一声:“南郡王,你!”
陈景佑横抱着她,快步走到外殿,将她小心放在软榻上,双目对着她的眼睛,噗笑道:“你叫什么!怎么不说奴婢遵命?这不是你的口头禅么?嗯?”
妘璃垂下头不敢看他,更对彼此的距离感到紧迫之感,脑中一片空白,口舌也开始打架:“奴婢……奴婢遵命。”
陈景佑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往屏风后走:“哈哈哈,真是有趣,真真有趣!”
待他沐浴完毕,天才蒙蒙亮。
此时离宫内走动的人并不多,他命人在后门备好马车。妘璃则换上一身便装,头戴斗笠。上车之后,陈景佑跟她嘱咐:“我想了想,你还是先不要回宫,先到我府上。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回去了,明白吗?”
妘璃点点头。她心里知道陈景佑的此番用意。
陈景佑想得周道,那些人如果是想借她对陈毓馆下手,那么会继续在离宫寻找她的下落,如果他们是想对她下手,那么她不在离宫也不在皇宫,忽然消失得无声无色,他们便无处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