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一变,秦天行目光深沉的看向孟太后,沉默了一会后,才说道:“既然母后不舒服,儿臣便让人送母后回后宫去。以后,母后只管静养身体,前朝之事,无需母后再做烦心。”
“皇儿这是要软禁哀家吗?”孟太后一脸悲痛的看着秦天行。
“母后,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秦天行想要解释,可是对上孟太后那双没有半点亲情的目光,话便说不下去了。
“啧啧啧。”云岚公子摇头,歪着身子坐在软椅之上,若是那壶酒没有喝光,此刻还拎在手中,倒是多了几分玩世不恭之态,“你们继续,本公子只是很好奇,这名义上的母亲,实质上的杀母仇人,到底会如何为难一国之君的养子。”
云岚公子的话,顿时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到平静的湖面中,掀起了一层涟漪。
“你胡说什么?哀家敬你云岚公子的医术,才允许你在议政殿之中,并非是许你辱没皇室。”孟太后急声开口,这个秘密她隐藏了十几年,当初的知情者都被太后给处决了,现在却听运来公子提及,孟太后如何能够不慌张。
“孟太后何必如此惊慌,本公子不过是说了一个事实罢了。”云岚公子不急不慌的开口,却不打算再说下去。
“住口,你给哀家住口。”孟太后大喝着,砰的一拍龙头,大声喝道:“来人啊,把这个满嘴胡话的江湖郎中,给哀家赶出皇宫去,以后不许他再进入宫中。”
孟太后一时情急,反应也过激了一些,然而让人更加怀疑她是在掩饰什么。
而这个怀疑的人中,便包括了秦天行。
“退下。”秦天行冷眸看向那些冲入殿中的禁卫军,喝道:“朕乃是一国之君,你们想要违抗圣命吗?”
秦天行的威严之气,成功的喝止了禁卫军,可却止不住他心中的怀疑。
转身看向孟太后,见其眼神闪躲,再回想这些年来母子俩相处的点点滴滴,似乎从记事起,孟太后对他便是亲力亲为的教导,且灌输了仁君之道,以及孝字大于天的思想。
然而,孟太后对他展现慈母的一面,则是在他十岁之后。
可是,在秦天行登基为帝之后,对这位曾经的慈母,却是越来越陌生。
“母后,云岚公子所言,可是真的?”秦天行皱眉问道,眼底深处复杂的让人看不懂若是孟太后承认,他为如何作为。
孟太后的眼神飘忽不定,却是不敢对视秦天行的眼睛。
尽管孟太后专心于权势,可是这么多年来的母子之情,也不可能全然作假,自是不愿面对秦天行的逼问,“哀家是你的母后,永远都是。”
孟太后的话,等于变相的承认了她并非是秦天行生母一事,让议政殿的官员们都为之震惊,便是孟氏派系的官员,也都惊诧不已,这件事情连他们都不知道。
“孟如玉,你这个贱人,你不是说皇帝是我的儿子吗?”孟庆志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忽然跳出来,指着孟太后,大声的质问着。
“怪不得姑母说,只要我们支持她,秦国的天下就是我们孟家的。原来皇帝不是姑母的儿子,不知道是被姑母从哪里抱来的贱种。哈哈,真是太让人惊喜了,我孟家就要成为皇家了。”孟成鑫大笑着喊话,他乃是孟太后嫡亲的侄子,孟家这一辈的嫡长子,家族中有什么大事,他自然是知晓的。
见孟氏的人,都跳出来给自己添乱,孟太后无比后悔自己生在孟家,当即便传召御林军,喝道:“来人,把这两个意图污蔑哀家的乱臣贼子,给哀家拉出去,砍了。”
只要能活着,孟太后不介意多杀几个亲人,情郎自然也是可以牺牲的。
“孟如玉,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贱人,竟敢如此愚弄于我!”孟庆志喊着、骂着,挣扎着不肯束手就擒。
而孟成鑫更是张狂,竟然对禁卫军拳脚相加,嘴里还喊道:“你们这群狗奴才,迟早都是要效忠于我孟家的,现在竟敢对本官动手。等本官登基为帝,定会摘了你们的脑袋。不对,是灭了你们九族。”
孟成鑫若是不挣扎,禁卫军也不敢下死手,可此刻九族都被牵连出来了,哪个还能任由孟成鑫放肆,立即动粗将孟成鑫给打的趴在地上。
“如玉,老夫当初便劝过你,不要有那么大的野心,你非但不听老夫的劝阻,如今都是要把整个孟家都拉下水与你陪葬,老夫怎么会有你这个孽女啊。”右相孟仲天痛呼出声,似乎已经看到了孟氏一族被拉出去砍头的局面。
原本就不知该如何收场的孟太后,听到一向冷静的父亲,竟然不分场合的说出这番话来,气的整个人都在颤抖,却是无法再下达懿旨。
一旦右相失权,孟太后便成为了孤家寡人,再也不能呼风唤雨。
这一幕,夜北歌仿若没有看到般,若有似无的视线从云岚公子身上扫过,见他谄笑的别过脸去,夜北歌便知道,定是云岚公子动了手脚。
凤无双所研制的药物,一向是无色无味的,而云岚公子又是用毒高手,在不知不觉间,将那些能激发人真实情绪,并且使人爆发的功效,一向都是屡试不爽。
对此,夜北歌并无阻止之意,只要这药效是于他们有利的,云岚公子喜欢什么时候用,都随他的意。
“母后,父皇在秦王府颐养天年,想必十分寂寞。不如母后去陪伴父皇左右,也算圆了多年的夫妻之情。”秦天行喉咙涌动,闭着眼眸,说出了让他自己痛心的决定。
当年的事情,秦天行无法知道内情,此刻也无心去知晓。
可让他面对着杀母仇人,且时刻要防备孟太后的算计,秦天行当真无法忍受。
这样残忍的真相,若是能够一辈子不知内情,秦天行也许会一直尊重并孝顺于孟太后,但也不会任其为所欲为。
而如今养母成为杀母仇人,不杀孟太后,已经是秦天行最大的容忍度。
听了秦天行的话,孟太后抬起一双惊诧不已的眼眸,问道:“皇帝,你是打算要将哀家软禁了,是吗?”
“母后说错了,儿臣只是希望母后能够安享晚年。”秦天行言不由衷的说道。
“皇帝,你可知道秦王府是什么地方?你父皇在秦王府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是再清楚不过的,你却要哀家去秦王府颐养天年?”孟太后高声质问道。
“母后,所谓患难夫妻,既然在母后心中,父皇在秦王府过的并不如意,更应该去秦王府陪同父皇。”秦天行已经做了决定,不管孟太后是否愿意,都不打算更改。
不再顾及孟太后的感受,冷眼扫视了一眼大殿之中的孟氏一族,秦天行喊道:“来人啊,孟氏一族污蔑皇族,且有谋逆之心,立即将孟氏族人都打入死牢,三日后问斩。所有与孟氏一派有干系的官员,皆与孟氏一族同罪。”
秦天行虽然是站着,可龙袍加身,加上一脸冰冷的气息,倒是让禁卫军没敢阳奉阴违,立即上前动手,将孟氏一系所有人都押了下去,也包括这辈子只在朝堂上说过一句错话的右相孟仲天。
看着曾经的外祖家,被自己亲自打入死牢,秦天行的心情复杂至极,可此刻他已经别无选择,这便是身为帝王,最为悲哀的地方。
见秦天行能冷静的处理这件事,夜北歌便不打算多做逗留,起身便走,却被秦天行唤住,“秦王叔,可否留步?”
自是明白秦天行想要问些什么,夜北歌面无表情的说道:“皇上有任何疑问,只管问他便是,本王也是刚刚才听说这个消息而已。”
夜北歌的一句话,让原本打算与夜北歌一道走的云岚公子,不得不驻足。
这一段时间,与秦天行接触过几次,虽然算不上投缘,可秦天行的品行,倒是让云岚公子欣赏的,且秦天行又是夜北歌的人,他自然要‘负责’的。
更何况,还有那些被孟太后所迫害的官员,还需要搭救。
这一日,云岚公子比夜北歌迟了近一个时辰回的秦王府。
不过,在云岚公子回到秦王府的时候,却发现夜北歌已经再次离开秦王府,且只留下一句话,让云岚公子守好秦王府,走的干净潇洒。
云岚公子纵然是怒极,却也不能撂挑子就走,如今的秦王府还有不少事情需要他来做主和善后的。
而离开秦王府的夜北歌,并不知道在他走的第二日,任天娇便派人来秦王府求助,好在云岚公子最终还是同意出手,否则夜北歌便要愧对北歌当初的嘱托了。
这些都是后话,且说夜北歌来到暗卫培训基地之后,便知道了凤无双要挑战青雨大人的消息。
对此,夜北歌没有怪罪青雨大人,却也等着看青雨如何输给凤无双。
因为知道青雨大人与凤无双那日的对话,所以夜北歌也知晓凤无双有意的在话语中留下漏洞,让青雨大人自讨苦吃。
至于青雨大人是不是有意给凤无双这样的机会,夜北歌并不关心,他所看重的只是结果。
“小野猫训练人的方式,倒是与众不同。若是这次训练的结果令人满意,倒是可以让青雨来借鉴一番。”山头之上,夜北歌与凤无双比肩而立,遥望着那群正在训练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