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东野镇派出所,罗小海就被关进了一间小黑屋。
小黑屋不到三平米,四周没有一扇窗户,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而且里面臭气熏天。罗小海皱了皱眉,正待坐在地下,感觉地上也湿漉漉的,他只得靠在墙角,极力忍受着这非人的待遇。
派出所所长办公室里,四十多岁的东野镇镇长肖元林暴跳如雷,他满脸通红,一直红到发根,鼻翼由于内心激动张得大大的,额上冒出青筋,一条深深的皱纹从紧咬着的嘴唇向气势汹汹地往前突出的下巴伸展过去。
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声吼道:“这乡野小子太嚣张了,居然敢在我东野镇公然行凶伤人,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朱所长、袁副所长,要是我家世发有个好歹,你们俩都逃脱不了干系?”
袁祖德立马给他斟了一杯茶,陪着笑脸说:“肖镇长,您息怒!您坐下说话,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的。”
肖元林的神色特别难看,眼睛里燃烧着怒火,鬓角有一条青筋轻轻跳动。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的地盘上被打得重伤,这绝对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他无法忍受这个事实,这是公然在向他的权威挑战!要知道,肖元林在东野镇这一亩三分地上,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绝对是老大!就连镇委书记都要让他三分,何况罗小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巴佬居然敢薅他的虎须,简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一定要整死他!
“这小子太猖狂了,一定要给点颜色他看看,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这小子送进监狱!”肖元林朝两位所长发出命令。
“肖镇长,您息怒,我们一定照办,您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袁祖德陪着笑说。
肖元林走后,朱新中所长阴沉着脸,望着一脸谄媚的袁祖德说:“袁副所长,难道你真要把那小子送进监狱?”
“这还用说?肖镇长发话了,我们能不照他说的做吗?”袁祖德连忙说。
“袁祖德,你当警察也多年了,难道不知道我们派出所直接归县局领导,镇政府有些人的话只能作为提议,并不需绝对执行。”张新中正色说。
“张所长,我知道你是个谨小慎微的人,这样,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与你无关,这样总可以了吧?”袁祖德的话有些讥诮的意味。
“哼,马屁精!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我懒得管了……”说着,张新中甩了甩手,愤然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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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小海在小黑屋里,不能坐更不能睡,特别是里面难闻的恶臭味,让他吐了一次又一次,连肠子都快吐出来了,他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发疯似的蹬着门,大喊着:“开门!开门!开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待他精疲力尽了的时候,门“哐当”一声开了,只见袁祖德阴冷地笑着:“小子,里面的滋味好受吧?”
罗小海走出来,大口地喘着气,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袁祖德闻着他身上的腐臭味,掩了掩鼻子,大声说:“妈的,臭死了,快带进审讯室。”
审讯室里,袁祖德对两个年轻警察说:“听说这小子有些功夫,给老子绑紧了,别给老子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那两个警察很快就将罗小海绑在椅子上,连双腿都绑紧了。
袁祖德坐在桌子前,打开卷宗,装模作样地说:“小子,现在开始审讯了,我问什么,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什么,听见了吗?别自讨苦吃呀。”
“姓名?”
“罗小海。”
“罗小海,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有些熟悉呀?”袁祖德搔了搔头皮,转头看了看两个年轻警察说:“你们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一个警察突然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就是咱们东野镇韩罗村的罗小海,他在三四年前带人打残了当地的黑社会头目,被判了十年多徒刑。当时在我们东野镇还轰动一时呢……”
“你就是韩罗村的那个被判了刑的罗小海?”袁祖德望着罗小海问。
“是,我就是韩罗村的那个罗小海。”罗小海冷冷地说。
太好了!袁祖德在心里盘算开了,这小子被判了十多年刑期,现在只不过三四年,估计他一定是越狱出来了,抓住越狱犯,那可是大功一件呀!他不禁面露喜色,盯着罗小海问:“你被判了十多年刑期,咋这么快就出来了,该不是越狱吧?”
“嗤!”罗小海冷哼一声说:“我确实被判了十年零六个月徒刑,但我在监狱里有立功表现,被提前释放了,而且我也有出狱释放正面,但你们也可以去顺州监狱问问。”
“唉!”袁祖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立功的事准得泡汤了,看他那镇定自若的样子,绝对不会是越狱出来的。
“咱们继续,家庭住址?”
“韩罗村。”
“年龄?”
“二十三。”
“性别?”
“多此一问。”罗小海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
“我是男是女你还看不出来呀?哼,什么眼神……”罗小海的声音大了些。
“老子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赶快回答……”袁祖德也放大了嗓音。
见罗小海闭着眼睛,拒绝回答,袁祖德老羞成怒,他朝两个年轻警察摆摆头,两人会意,他们走近罗小海,一人伸手抓住了罗小海的头发,另一人噼里啪啦就给了罗小海几个重重的耳刮子,“别跟老子耍花样,要是你还不配合,有得你受的……”袁祖德威胁他说。
其实,手上的手铐和身上捆着的绳子对于罗小海来说,解开绝对是小菜一碟,而且他还可以轻易地从这里逃出去,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不想背着一个逃犯的罪名亡命天涯,所以,他只有忍……忍,这是他师父的谆谆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