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凤婉阻止,李昊就已然将刚才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凤天麟,甚至还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事情的经过,殊不知凤天麟的脸越来越黑,竟丝毫没有一丝欢欣之色。
“二哥……”
凤婉怯怯地叫了一声,李昊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连忙溜溜地跑出了屋子。
“跟我进来。”
凤天麟带头走在前面,凤婉心里发苦,可也只能跟在后面,想着待会儿说几句好话,凤天麟又一向疼她,肯定不会罚她。
肃穆的书房,凤婉思忖片刻,扯了扯凤天麟的衣角,“二哥,婉儿知错了,二哥别生气。”
凤婉心思玲珑剔透,如何不知此刻凤天麟怒意滔天?只是仗着凤天麟将她捧在心尖上,凤婉想着只要服个软,凤天麟该不会生气才是。
“是二哥的错,不该让你只身前往。”
蓦地,凤天麟叹了一声,当他听到李昊将刚才的情况一一讲述之后,凤天麟只觉得后怕,如若司徒明一意孤行,恐怕就算是自己收到消息,也来不及营救凤婉。
要是失去了凤婉,可要让凤天麟如何苟活!
“二哥……”
凤婉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甚至带了些许泪光,她知凤天麟疼她爱她,所以才说出此言,而这话却让凤婉更为内疚,是她执意如此,才让凤天麟如此自责。
“伸手。”
凤天麟硬下心肠,到底决定要给凤婉一个教训,她此番借尸还魂,身上戾气太重,甚至做事冲动不考虑后果,他在身边还好,来日不在身边,可要如何是好?
伸手?
凤婉不解,歪着头看着凤天麟,凤天麟却自顾自地拿了一块红木板子,看得凤婉胆战心惊。
“二哥!”
凤婉扯着衣角的手更是摇了摇,此刻她算是看清楚了形势,凤天麟这是要惩罚于她!
“婉儿,今日你太过于鲁莽,难道你还不知错?”
凤天麟的声线冰冷,甚至没有了从前的温情,凤婉咬着嘴唇,到底松开了扯着凤天麟衣角的玉手,颤颤巍巍地伸了出来。
啪!
一声脆响过后,凤婉的素手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檩子,凤天麟的力道并不算重,只是凤婉到底细皮嫩肉,经不得这样的惩罚。
“呜呜呜。”
凤婉的眼泪止不住掉下来,“二哥不疼婉儿了!”
凤天麟原本有意要好生惩罚凤婉一番,这孩子仗着师从鬼谷子,有着一身好医术,丝毫不将他人放在眼中,先是慕容安,接着又是司徒明,早晚有一天她会因为这种自信栽了跟头。
重重叹了一声,凤天麟将凤婉拥在怀里,“二哥怎么可能不疼婉儿!”
将凤婉松开,凤天麟亲自拿过药箱,冰凉的触感让凤婉止不住瑟缩了一下,“二哥不打了?”
“不打了。”
似乎是终于放下心来,凤婉撅着嘴巴,“本就是帮二哥出口气,不领情倒也罢了,还用红木板子打人家,真是不讲理!”
“是二哥的错。”
凤天麟的眼中泛着心疼,虽是没下狠手,可凤婉的手心却肿起了半指高,凤天麟小心翼翼地吹着,仿佛只有这般才能略微减轻凤婉的疼痛。
“以后不许这样鲁莽,今日是司徒明没有脑子,倘若来日换了个有脑子的,你岂不是走不出那营帐?”
凤天麟一边吹着气,一边还不忘告诫凤婉,凤婉心知凤天麟都是为了她好,因此低下毛茸茸的脑袋,“婉儿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
又将凤婉并不严重的伤势处理了很久,凤天麟才肯放凤婉离开,李昊一直守在门口,他自然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只是瞧着凤婉眼睛通红地走出来,手上还缠着纱布,李昊的心咯噔了一下。
难道自家将军罚了凤婉?
这大将军也忒不解风情了,人家明明是好意,怎的还下狠手?
李昊心中兀自埋怨着,却一脸谄媚笑意地迎了上去,“凤姑娘,将军他本就是个粗人,做事可能急躁了些,凤姑娘可别往心里去。”
一边说着,李昊还一边往凤婉的手上瞄去,凤婉了然,故意扁了扁嘴,“道不同不相为谋,许是因为本就不是一路人。”
说着,凤婉扬长而去,只留下李昊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算给他个胆子,李昊也不敢对凤天麟指手画脚。
好在,兄妹没有隔夜的仇,第二日的时候,凤婉再次黏在凤天麟的身边,倒也让李昊等人舒了一口气,若是两人因此而有了心结,可不是一件好事。
凌都。
西越京师一向繁华,只是慕容安没有欣赏路边景色的心思,他如今被急召班师回朝,非但没听说有半点赏赐,甚至还有人妖言惑众,道宁王将东莱降将凤天麟收入麾下,乃是存了别的心思。
别的心思?能有什么心思?就算有,如今也是有心无力!
慕容安一腔怒火,偏生没有地方发泄,此刻他格外想念凤婉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她总是能寻条与众不同的出路,好在这几日因了配药的关系,慕容安自觉身子一日日地强健了起来,亦让慕容安心头怒意稍减。
啪!
慕容焰合了折子,又是一道为慕容安请功的折子,随着慕容安连下东莱三城,他在群臣之中地位也是日渐水涨船高,倘若长此以往,恐怕这个宁王也要不安宁了!
“皇上因何事烦心?不妨说来听听,也许臣妾可以略略出个主意。”
头戴金钗,数条金丝垂下,林萱安然淡笑,款款坐在慕容焰的身侧,慕容焰一向对林萱言听计从,当下将眼前的情势一一和盘托出,末了大叹,“看来朕果真是错了,如今宁王已经长成,再除去他,怕不是件易事!”
林萱依偎在慕容焰的肩头,表情还是淡淡的,“皇上,您可是西越君主,有何事是您办不到的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宁王到底是皇上的骨肉……”
林萱欲言又止,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的分寸一向拿捏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