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宏山说是回府闭关,但人却没有回去,在先秦古城转悠了一会儿,路过自家府门整整三次,秦宏山终究没有回府,而是离七了先秦古城,御法翔身飞向古城东面不远处的飞流城。
飞流城是幽州地界最大的坊市交易区,城中势力庞杂,来往的修真者极多,而翼府,则是秦族在飞流城设立的一个对外的堂口。
这个堂口其实司职并不多,而是单方面负责中土各地的消息,大大小小的传闻,甭管真实还是不真实,旦凡听到的,都会由翼府的弟子做统计汇总,然后记录在案,定期送往先秦古城秦族的内部作以甄别。
现在的翼府的府主,正好是秦烈的二哥——秦风。
秦宏山一路飞到翼府,在门口纠结了半天,这才甩开大步走进了翼府的大门。
“咦?二长老?您怎么来了?”
秦宏山进来的时候,秦风正在督促秦子鉴、秦子羽和秦子庸修行,看见秦宏山从外面走进来,秦风赶紧迎上前去,态度颇为恭敬,语气也相当亲和,而他对秦宏山的称呼也是秦族内部规定的——二长老。
其实算起来秦风应该唤秦宏山一声二爷爷,辈份在那摆着呢,但他直呼二长老也绝对不是疏远,反而是尊重族中的规矩,并给予一定的尊敬。
秦族太多了,要是一口一个爷爷什么的,实在太乱,只有叫“长老”才能分的明白。
秦子鉴、秦子庸、秦子羽见状也过来施礼,一个个很守规矩,而且没什么怪异之处。
这要归功于秦宏山多年来对秦风父子和两个侄子的照顾。
五十年前,秦宏山从鹰蛇岭回到幽州之后,得知秦烈有可能是秦氏血脉,就在秦族仔细的调查了一番,而做为从善州过来的秦风,自然在他调查的名单当中,虽然秦风口口声声说不认得什么秦烈,并且拿出族谱做证,秦宏山也信了,但并没有因此让他疏远秦风。
还是那句话,秦宏山这个人,骨子里还是挺热情的,并且对那些游离在外还能回“家”的后辈十分照顾。
秦风之所以被秦族安排在飞流城,而没有留在先秦古城,无非是因为他回“家”的时间还短,各方面人脉不熟悉,也得不到认同,才被编外处理,而秦宏山知道此事之后,除了闭关修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跑来嘘寒问暖,可以说,在整个秦族当中,只有秦宏山才被秦风认可。
两个人私下里的关系不错,秦风也知道,鹰蛇岭那件事,秦宏山伤了十三弟身边最重要的人,当年确实有些怨气,可后来秦宏山无微不至的关系,慢慢打动了秦风,他也把此事转告给了秦烈,告诉他,当年的那件事,其实秦宏山并不知情,是秦少阳小心眼,才一步步将事情引向不可收拾的地步。
秦宏山做到什么程度,秦风心里有数,秦烈现在心知肚明,所以在两兄弟心里,对秦宏山的恨意并不大,尤其是秦风。
“二长老,里面请。”秦风热情相迎,秦子鉴三人见状,很识趣的施礼以后就走开了。
秦宏山心里藏着事,但又不知道怎样开口,便说了一句道:“不用了,我就是过来看看。最近可好啊?”
“哎呀,二长老挂怀,咱们晚辈受宠若惊了,都好,一切都好,二长老,里面聊啊。”秦风面带微笑道。
“不用了,我就是过来看看。”秦宏山打量着秦风,欲言又止。
秦风也看出秦宏山心里有事,不由疑惑,问道:“二长老,是族里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吩咐就不能来看你啊。”秦宏山笑道,然后指着秦风没话找话说道:“你住这时间也不短了,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吧,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或者下面的弟子不听话,你直接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们。”
秦风一听笑容满面道:“二长老说的哪里话,咱们都不是一家人吗,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我住的挺舒服呢。”
“嗯,舒服就好。”秦宏山点了点头:“行了,没什么事,我走了。”
“不再坐坐啦?”秦风一愣,心想这没事就为了整这么两句话图什么呢?
秦宏山转过身,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拍了拍秦风的肩膀叫道:“秦风啊。”
“哎,二长老有什么吩咐,您直说就好了。”
秦宏山顿了一顿,语重心长道:“翼一先祖那边只有你们几个血脉了,这些年家里把你们几个安排在飞流城没让你们回先秦古城可没有别的意思,毕竟你们回家的时候还短嘛,心里别有想法,我呢,觉得你很不错,好好修炼,你是秦家的血脉,也算是嫡系了,咱们日久见人心。”
这番没头没脑的话说出来,让秦风不知道怎么接,但他还是和颜悦色道:“二长老,您这可言重了,弟子在善州家里的兄弟姐妹也曾经很多,后来遭了难,没办法才找到了这,回了家,秦族能收留弟子和那几个不孝儿孙,弟子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会有想法呢。”
“嗯,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秦宏山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过阵子有可能会安排你们几个出去游历一番,帮族里办一些小事,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遇到事别慌,要信族里,明白吗?”
秦风越听越不对味,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点头称是。
“行了,没事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我走了。”秦宏山说完,又拍了秦风两下肩膀,这才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翼府。
他刚走没多久,秦子鉴三个人就回来了,围在秦风的身后问道:“爹,二长老怎么来了?”
秦风挠了挠头:“我也纳闷呢,刚刚他说的那番话有点让人琢磨不透啊。”
秦子羽很腼腆的插言说道:“二伯,其实二长老这个人挺不错的,咱们在飞流城待了这么年,秦族那些长老啊、护法啊,都没有人愿意过来看看咱们,只有二长老,每逢过节的时候都会亲自登门,有的时候还送一些天材地宝,这已经不容易了。”
秦风叹了口气:“是啊,其实当年的事真的怪不到他头上,人是个好人,就是在秦族没有多大的地位。”
一向少言寡欲的秦子庸也出奇的多了一句嘴:“都说人一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就无欲无求了,但事实上越是高手就越贪,他们惦记的不就是十三叔手里的那点天材地宝吗?”
唰!
三个人齐齐转过了头,而秦风心中也冒起一丝狐疑,因为秦宏山来的时候说的那番话让他们摸不着边际,但秦子庸这番话,好像提醒了他,隐隐的与某些没有显现出来的迷雾慢慢重合着。
“没事了,都回去吧,还有,这几天都给我消停点,没事别出去乱走。我出去一趟。”秦风似乎摸索到了什么,但又不敢肯定,心情挺烦燥的说了一句,把秦子鉴三人弄的一愣一愣也没管,自己一个人溜溜达达的离开了翼府,至于干什么去了,谁也不知道。
……
与此同时,万里遥光舟的地牢里,秦烈双手掐诀,面容严肃,一遍一遍的运转着元阴法力,阴阳体质大成之后,他就对阴阳两种法力转换得心应手了,而且魔道功力日渐精进,也恰好,多年来了为了护住屺罗,他修炼了一种万年前的绝学,名为《梵天鬼谱》,此门术法更是驾轻就熟。
此时秦烈的修为降低到了婴府七层大圆满,是他魔门功力的终极,借《梵天鬼谱》的功力,施展《烛心指法》,仅半个月,便大成。
说起来,《烛心指法》并非是那种高深莫测的奇功,但要使出这门绝活,必须要炼就十只婴魂。
何为婴魂。
就是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杀死之后,强行将三魂七魄取出,用以炼化,获得的婴魂。
此法极毒,而要施展《烛心指法》封禁一个活人的元神,就必须拿这十只婴魂的魂力用以震慑活人的三魂七魄,一只婴魂封住一个,方才能达到效果。
得知《烛心指法》“精髓”的秦烈在心里把佘季骂了个底朝天,这么阴毒的法术,他也去修炼,简直没人性了。
好在化解《烛心指法》不用去杀人,要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过化解此法有个不能忽略的步骤。
那就是当封禁元神的十只婴魂被法力点掉之后,必须找一个月圆之夜,将中了婴魂的人找个阴气极盛的地方给埋起来,只露出脑袋,这样,十只婴魂被点掉后残存的魂力才可以随着导引法力全部散进泥土里,否则的话,这人治好了也只能好一阵子,过了一阵子,泥丸中宫里就会自主的产生多余的魂魄,霍乱心智。
修炼了半个月的秦烈用《烛心指法》将十只婴魂顺利的点掉了,随后,他打开了地牢门跑了过去,将倒在床上还没有苏醒的屺罗抱了起来,离开了地牢。
数日后,天鬼峰顶,秦烈将屺罗从万里遥光舟中抱出来,在天鬼峰的阴秽之穴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将屺罗竖着放在了里面并掩土至喉咙处,圈地为基、落石为局,摆出一个“散魂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