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醺醺的姚九烈眼晴里眯出一道不易察觉的光,笑道:“敕剑术,四级法术,怎么样,厉害吧?”
唐戒自从投奔闼婆院之后就没结交几个正儿八经的师兄弟,仅有的三个在几个月之前还闹掰了,他现在的处境是人见人烦,所以他本人,对闼婆院也称不上有多么深厚的感情,更何况,他和天虹观的弟子不在同一观,以前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自然不会替陆敬感到不值。
他最关心的还是秦烈的手段。
哪个修真者不向往自己也有一天能飞黄腾达,成为世间瞩目的翘楚?唐戒自然有他的上进心。
听着姚九烈的话,唐戒点头道:“厉害啊,简直太厉害了?不过前辈你说那是四级法术,不太可能吧,晚辈听说四级法术的施法时间很长的,可是他位前辈几乎是瞬发啊。”
姚九烈拿兽皮酒袋打了一下唐戒的脑袋,骂道:“说你没见识你不信,四级法术怎么了,修行一道,只要悟透悟彻,就算是九级法术,一样可以信手拈来,这要看你用不用功,就用学的那几招三脚猫的本事,当然理解不了一个强者的能耐了。”
“哦。”唐戒憨憨的,也不争辩,站在那傻笑。
姚九烈见状突然兴致大起,问道:“小子,你想不想学?”
“想学啊,姚前辈,你不知道,我都羡慕死了,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学到这一招,那我就可以四处游历、除魔卫道了。”唐戒说着还抬手比划了两下。
“得了,得了,就你那两下子,比划什么啊?”姚九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然后突然问道:“要不我让他教你,你看怎么样?”
“他?那位前辈?他教我?”
姚九烈冷不丁抛下这么一个问题让唐戒措手不及,他本想说好,但突然明白,这是姚九烈的一番玩笑话,且不说人家教不教吧,就算教,自己也没法学,跟这个人去学,那不等背叛师门吗?
唐戒怔怔的想了想,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叹,道:“前辈,你就别拿我开心了,我就算想学,人家也不会教啊,再说了,我是闼婆院的弟子。”
“狗屁闼婆院。”姚九烈撇了撇嘴,灌了一大口酒道:“这阵子我都看出来了,整个闼婆院上下,你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更别说师兄弟了,你的师父墨林也瞧不上你,教你的都是最基础的修仙口诀,就你这样的,要不是半路出家,拜上山门,可能活到八十岁都很难突破归真期,你还指望日后凝丹成婴啊?”
姚九烈一番话说到了唐戒心中的痛处,唐戒表情很苦。
见他不说话,姚九烈嘿嘿一乐道:“小子,我看你本性不错,要不,我跟陈德方说说,你也别在这待着了,以后跟着我,帮我打打酒啊、酿酿酒啊什么的,你看行不行?”
“跟着前辈?”唐戒一听愣了,跟姚九烈对视两眼,马上清醒了过来。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修真界,他不过是一开始很幸运,遇到了一个散修师父赐给他一本修仙的法典,然后得到了修仙的机会而已,其实自己的资质很平庸,一点都不出色,若非如此,师父墨林也不会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这样一个人,谁会要啊,可能自己也就能修炼到归真期了,以后没什么建树就该找个地方娶妻生子,然后活个百十多年,差不多就够了。
唐戒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了,而且他也想相信,未来再有变数,也不会对自己的结局有多大的影响,所以他并没有认真。
“前辈,您别开玩笑了,我这样的人,谁要啊,呵呵。”
“没志气。”姚九烈一听很是不满的撇了撇,然后把酒袋里的仰头喝光,将酒袋一扔道:“你这小子烂泥扶不上墙,给你再好的仙缘你都把握不住,不说了,烦,快指路,今天不早了,看来晚上我们要在山里过夜了。”
唐戒嘴上说不同意,其实他已经被姚九烈的话深深的打击到了。
尤其是后来的“没志气”、“烂泥扶不上墙”,深深的刺痛着唐戒脆弱的心。
看着腾空而去的姚九烈,那般风姿、那般风彩,祥云于日下、腾空于万里,唐戒突然咬了咬牙跟了过去。
来到姚九烈的身后,唐戒道:“前辈,您真的肯教我?”
姚九烈回头睨了他一眼:“怎么?现在想改主意了?”
唐戒眼中含泪道:“姚前辈,晚辈十二岁上山,在闼婆院待了足足十年,还带着师艺,也就到了现在这个境界,晚辈知道,以后恐怕再无可能精进了,倘若前辈不嫌晚辈天资愚钝,晚辈愿意拜在前辈门下,为前辈做牛做马。”
姚九烈打量着唐戒,笑了:“呵呵,还算你没笨到家,好吧,这事回头我跟冲虚马仲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把你要过来,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如果他们不放人,我也没办法,老子可不会为你这个小子闼婆院翻脸,你懂吗?”
“晚辈明白。”唐戒听完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笑了,至于姚九烈说的不放人什么的,他一点都不担心,以他现在在闼婆院的处境,师父巴不得让他早点下山呢。
……
再说秦烈,回到小院之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进了丹房,言睿看到他回来也只是打了一声招呼,并没有交待什么,不过秦烈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言睿情绪很不稳定,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如此一来,秦烈更加确定在他离开这段时间禹鸿云到小院搞鬼来了。
不过他没声张,默默走进丹房装作故意炼丹,进去之后关上房门,秦烈四下扫了一视,没有发现别的异样,他微微一笑,看来过来的人很小心,居然没动丹房里的东西,可是这能瞒过秦烈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晏伯。”站在蓝鼎旁边的石台上,秦烈唤出了晏泱。
在房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声音飘散了出来:“小主人,您回来了。”
“嗯,我出去的时候是不是有人进来过?”秦烈开腔就问。
晏泱呵呵一笑:“是有两个人,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应该是天青观观主陈德方和天灵观观主付瑛。”
“果然过来了,他们进来都干什么了?”秦烈问道。
晏伯笑道:“还能干什么?辨别小主人摆在石台上的那些药材的成份和份量,每样都取了一点,但不多。”
“他们说什么没有?”秦烈点头道。
“嘀咕了几句,大抵上确定了化海金丹的药材,但不是很确定,说是要回去尝试炼制一下,而且还往蓝鼎丹炉里投了两味药材。”
“这两个混蛋,看来我这一炉丹算是白费了。”
秦烈一听,皱了皱眉,不过也没有多大的怨气,他能想到陈德方和付瑛是怎么想的,既然跑到这偷师还没偷明白,那就需要时间尝试自己去炼制,而他们却等不了,因为万一秦烈把化海金丹炼出来了,他们再炼化海金丹用处也不大了,所以他们是想拖延时间。
走到蓝鼎旁,熊熊的婴火在阵法结界的保护下依旧保持着一定的温度,但是里面却空空如也,只有鼎炉的下面,有一撮燃不尽的丹灰。
秦烈可以想象到,陈德方和付瑛的丹道修为也不浅,毕竟你要是加大了婴火或者动别的手脚,要是实力高超一点的炼丹宗师肯定能一眼瞧出来,不过你要是往里加两味药材,一把婴火下去,就是神仙也看不出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由此可见,陈德方和付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秦烈没有发火,反而走到石台旁边,仔细看了看药材的份量,大约还够炼制两次的,再一想自己的计划还差了几步,顿时一个鬼主意诞生了。
……
四十九日之后,秦烈如约出现在后山洞府,对禹鸿林说道:“鸿林公子,实在对不住,因为一些原因,第二阶段的化海金丹没有成功的炼制出来,呵呵,想必鸿林公子也知道,炼制化海金丹很困难,还望鸿林公子能宽限几日,另外,本座还需要一些炼丹的材料。”
禹鸿林自从上一次被秦烈摆了一道之后就有点后怕,生怕哪句话得罪了紫冠,人家再给他小鞋穿,虽然心里不高兴,甚至很猿怨愤,但第一次服丹的效果就是显著的,他的实力有所下降,但降低的不是太多,反过来铜胆蛛丝之毒却是拔去了三分之一,日常修炼的时候轻松不少,不会经常出现腹痛、元神松散等症结了。
知道紫冠有两把刷子,禹鸿林很平和道:“先生说的哪里话,炼丹不容易,在下自然清楚,不就是药材吗,先生可以吩咐言睿去办,而且我保证,再也不会出现上一次的事件了。”
秦烈呵呵一笑,道:“有公子这句话,本座就放心了,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加打扰了,告辞。”
“嗯,先生慢走。”禹鸿林说着还点了言睿一句道:“言睿,一定帮先生分忧。”
“公子,弟子知道了。”
二人说完,就聊了几句,便匆匆分开。
然而秦烈并不知道,就在他刚刚离开之后,禹鸿云却从后面的密室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