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局面在秦烈出现之后便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禹正宏有心狠狠教训秦烈,奈何他的伤势未能痊愈,实在无法动手,何况从刚刚秦烈出手的态势能够看出,即使自己在全盛的状态之下,他也没有把握击败对方。
打,不一定打得过,不打,在舌战上还处处落在下风,比起秦烈的唇枪舌剑,禹正宏大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对方说话句句戳中他的要害,这让禹正宏羞愤难当的同时还无力还击,实在纠结。
禹正宏无言以对,但是屋中的骆震山却没那么容易退缩,虽然受了伤,但骆震山并未伤到根本,此时重新跳出来,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任你牙尖嘴利,吾儿伤在你手下也是事实,这个责任你没那么容易逃脱。”
“骆震山……”吴乾元本来不想再插嘴了,可是骆震山明明没有道理,还是以老卖老、咄咄逼人,吴老头当真是忍不下去了。
只不过他刚要开口,秦烈抢着把话接了过来:“阁下是哪位?”他不认得骆震山,不过秦烈知道,这个人恐怕在禹家的地位还要在禹正宏之上,不说服他,今日之事恐怕难以解决。
骆震山那个气啊,你不知道我是谁就把我打伤了,这也太欺负人了。
“老夫禹家骆震山,吾儿骆尧便你打伤的,至今还未能痊愈。”骆震山傲然无比的说道。
他的儿子?我打伤的?貌似那天受伤的只有一个人吧,禹瑞秋没有受伤,那么另一个……哦……原来如此。
秦烈细想了一下,顿时恍然大悟,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脸阴郁的禹正宏,看来马如龙猜对了,那天受伤的青年来历不浅,居然是幽州禹家的人,难怪禹正宏那天暴跳如雷,非要跟自己讨个说法呢,看起来他是怕骆震山的儿子在他禹正宏的地盘受伤,他没办法回去向幽州禹家交待。
理清了头绪,秦烈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我不管你是禹家的什么人,秦某人只对事,不对人,当日之事,想必马将军与公主殿下已然与阁下说过多次,秦某人也不想再重复,倘若阁下还想无理取闹不依不饶,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件事,与马将军和公主殿下无关,与大楚王朝更无任何关连,你们想干什么?冲我来,秦某人奉陪到底。”
秦烈言罢,瞳孔猛张,凛然无惧。
“哈?”
此言一出,屋中众强者俱是面色骤变。
此时此刻众人相距不过丈许远近,任谁都不会怀疑秦烈的话是在开玩笑,如果他在死撑,绝对不会这般样子,可这也正是让众人意外又惊讶,禹家是什么样的存在,在中土五州,幽州禹家完全可以称为修真界的龙头,如此庞然大物,在秦烈面前居然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倘若此子不是在虚张声势,那就定有所恃,至少在胆魄方面,无人能及。
马如龙、璎珞、吴乾元眼中尽是骇然与赞许之色,身为云州三大势力之一,眼面前这三位可以说是执一方之牛耳的人物,他们很清楚禹家在中土五州的能量有多大,旁边遇到这种事,不吓的手脚发麻、满身虚汗就不错了,可这小子,居然扬言跟禹家死嗑到底,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不过也别说,骆震山、闻岳和禹正宏也的确被秦烈一身无所畏惧的骄横霸气唬的一愣一愣的,骆震山半天都没说话,完全没想到对方如此强势。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你想跟幽州禹家宣战吗?”
“宣战?”秦烈冷笑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摆了摆道:“老头,你错了,不是秦某人想和禹家宣战,是你们禹家要和我宣战,另外,秦某人到是想问问,骆震山,骆老爷子,你代表得了禹家吗?你敢说你能代表禹家,那秦某人无话可说,当日之因,今时之果,秦某人认了,你敢吗?”
秦烈的唇枪舌剑至今还没有过对手,而这番话,也确实让骆震山哑口无言。
没错,他只是禹家的一个下属,说好听的,禹家看重他的炼器修为将其奉为上宾,甚至授予了客卿的头衔,那是给他面子,要是说不好听的,他骆震山只不过是依附禹家之下,借主子名声作威作福的忠仆罢了,有什么资格代表禹家?
骆震山一时语塞,居然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反击对方了,他能怎么说,说自己可以代表禹家?天大的笑话,别说现在无双楼方面毫无道理,就算有,骆震山也不敢堂堂正正的告诉世人,他骆震山的一句话,可以代表禹家的荣辱,那样做只能让禹家觉得他骆震山不自量力,喧宾夺主。
禹正宏和闻岳也是呆若木鸡的杵在那里满眼尽是不可思议的光芒。
这小子好一张利嘴,句句话往人的痛处上戳,论及舌战,自己等人还真不是对手,这一军将的,直接把骆震山逼进了死胡同里了。
其实不仅骆震山三人,此时马如龙三人也是被秦烈的牙尖嘴利震惊住了,这是何等厉害的一张利嘴啊,短短的几句话,简直比直接用实力镇压来的更加犀利啊。哪怕马如龙都不得不承认,就算换他,也绝不可能如此强势的禹家人面前保持住这般冷静的思维,这秦烈太厉害了,城府太深了,几句话的功夫,把来势汹汹的骆震山三人损的颜面全无,连站在他们背后给他们撑腰的禹家都不敢再搬出来了。
秦烈还不知道,他的正义凛然已经深深的将在场的马如龙等人折服,当然,这也是他出面的目的,马上就要离开了,总不能把麻烦留给对自己百般照顾的友人,这可不是秦烈的处事风格。
见骆震山无言以对,秦烈精准的把握住谈判的要诀,继续发力道:“怎么?没话说了,看来我说对了,骆震山,你,你们,还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你们根本就代表不了禹家,不过就算可以,秦某人坐的正,站的直,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自古邪不压正,禹家如此蔑视天下同道,终将自掘坟墓。”
秦烈论调铿锵有力,字字诛心,最后一锤定音,马如龙和璎珞冷汗都下来了。
如果说之前秦烈的言语有力、句句出彩,他们满心赞赏的话,听完这一句,二人却是有些胆寒了。
“蔑视天下同道!”如此大的一个帽子,顺理成章的扣下来,连他们都有些喘不上气来了,不得不说啊,这句话将会引发的后果太严重了,蔑视天下同道?那是何等的罪过,这等于把禹家推到了中土五州所有仙门、世家的对立面上了,把一个立威万载、盛名早负的上古世家,顷刻间打落了谷底,变成了一个欺世盗名、野蛮无理的邪门歪道,这要是传出去,且不说无双楼的生意会受到多大的影响,就连整个禹家,也会受到中土五州舆论的抨击。
禹家是上古世家,除了实力之外,他们更加注重名声,这个帽子,别说骆震山,恐怕就连身在幽州的禹家家主都不敢轻易乱接。
骆震山被气的老脸铁青,禹正宏也是脸色通红,闻岳几次想张嘴反驳,可是秦烈一句话比一句话犀利,等到一锤定音的时候,闻岳发现自己那堪称舌绽莲花的口才跟眼前这小子相比简直不值得一提。
当然,虽然秦烈表现的言辞锋锐,其实也是占了道德至高点的优势,如果不是当日骆尧和禹瑞秋蛮不讲理,他今天也不会如此理直气壮。
反正是把骆震山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咬着牙指着秦烈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骆老头气急了,啊……的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咆哮,噗,旋即一口血当众喷了出来,蹬蹬蹬往后狂退了几步,再也撑不住伤重的身子,一头栽进了闻岳的怀里。
气吐血了?
看着骆震山当众吐血,马如龙等人的眼晴都直了,一个婴府期的大高手,居然被秦烈几句话气的吐血了,这也太狠了吧。
马如龙忍不住站了起来,想要过去搀扶,不管怎么说,这里是大楚王朝的地盘,就算两方言语交恶,可还没到你死我活的时候,做为东主,马如龙可不想看到骆震山被秦烈气死在自己的府邸里面。
“骆宗师,你的伤不要紧吧?”
“别过来!”骆震山吐了口血,只是伤势加重了几分,还不至于致命,他现在恨极了秦烈和马如龙,岂会接受对方的好意,骆震山道:“好,马如龙,秦烈,你们很好,老夫说不过你,不过你们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今天老夫豁出去了,如果你们不给老夫一个说法,老夫就坐在这不走了。”
“不……不走了?”
众人一听,眼睛瞪了起来,这老头,还死皮赖脸到底了?
秦烈也很意外,堂堂婴府期的炼器宗师,居然耍起无赖了?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