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死一般沉寂的大会现场,好比波澜不惊的大海突然掀起怒天狂潮,百名与会炼丹士蹲下身子从镇方青石里取出了炼制太宝玉清丹的材料,祭诀起火、培鼎焚炉。
每年的北辰丹会第三场才是最惹人注目、最能引起修真者共鸣的赛事,毕竟前两场没有观众,而第三场,北辰丹会会让颍州地界的一些门派和散修参加,以壮声势。
元阳丹火通过心法运转经由大脉传于手掌再入炉鼎,喧腾炽烈的火焰以镇方青石排列的阵势,化作一道道光柱冲天而起,从四周看进去,就好像一百根火柱相继升天,景象蔚为壮观。
其实每个炼丹士平日炼丹并非每次都会引发奇景,就像丹鼎火柱,很少有机会出现,但现在毕竟是丹会现场,参赛的炼丹士之所以凝聚全身元阳丹火造成如此声势,目的是想用最强的功力,尽快培温鼎炉的丹火,以做到随时随地对药材已经焚烧提练的目的。
如此一来,造成的声势自然惊人。
同时,根据火柱形成的过程以及法力的强弱,还能初步判断出炼丹士的法力修为。
人有高低、技有生熟。
便是如此。
主看台上,濮阳清凡身着一袭素雅青衣端坐在宝椅上,望着广场上群起呐喊,时而掌声如雷的景象,脸上洋溢着一副悠然自得、洋洋自满的表情。
他身边有几位强者,相隔并不远,紫微观无华道长遥望观赏,看的也是大会的全局,不断点头道:“濮阳兄,今年的盛会比起往年可要热闹多了,丹会结束之后,想必又会有许多炼丹雅士拜入北辰大门了吧?”
濮阳清凡召开北辰丹会的目的除了壮大门楣声势,同时也是向天下抛出橄榄枝,历界丹会都会给北辰宗带来极大的好处,且不说那些入门费、观战费、参赛费都是大把大把的灵石入账,丹会一结束,还有很多拔尖的炼丹士毛遂自荐加入北辰宗,还有一大部分颍州地界的修真者前来求丹。
门楣的声威一旦壮大起来,丹药的价格便水涨船高,北辰宗的好处自然就源源不断了,否则他怎么会闲的没事,把自家的丹方拿出来与天下人共享?
当然,这些话不能明着说,濮阳清凡谦虚客套道:“无华道长说笑了,濮阳喜欢炼丹,能结交天下得道丹士,也是一种荣幸。”
毛脸老汉火狮道人笑道:“濮阳兄,今年的高手可是真不少啊,适才看见你最近收的那位小徒也参加了,他叫什么来着?哦,范中宜,听说尽得您的真传啊。”
能以座上宾参加北辰丹会岂是没头没脸的小人物,雷火塔火狮道人一开口,顿时引起不少的注意。
“是在第二场以第一名次晋级的范中宜吗?没看出来,他竟然是濮阳兄的高足?”说话的是八宝山庄的卓温瑞,这的丹道修为不低,隐隐能和弘法弘元分庭抗礼。
听到众人夸奖自己的徒弟,濮阳清凡顿觉脸上有光,然而得意是一回事,公开的场合也不能失了礼数,濮阳清凡连忙谦虚说道:“小徒入门时日不久,学的也只是个皮毛,第二场晋级虽为第一,不过也是运气罢了。”
谁不知道濮阳清凡的炼丹手段颍州独步,这话虽然说的谦虚,可人们自然看出他很高兴。
不过炼丹好比修行,修真者都有好斗之心,别看这么多炼丹名家齐集一堂,谈笑风声场面温和,其实都是脸面上的功夫,暗地里都在明争暗斗。
这时一名老者岔开话题道:“不过今年的确有几个天赋不错的丹士,你看那第二名的陶永明,一手红莲分云术使的驾轻就熟,颇有其师奚舫主几分功力啊。”
坐在看台第二排最右方的一个瘦老头脸上闪过欣慰之色,此人正是红枫舫主奚州阳。
奚州阳的拿手绝活是二级炼丹术——红莲分云术,乃是一门不错的炼火之术。
“弘法兄客气了,跟范中宜相比,小徒还差了几分火候。”奚州阳随之恭谦。
说话的丹心神教弘法对着那边抱了抱拳,也没再说什么,恰恰有他说话,旁人想起了某事,于是有人道:“弘法兄,听说近日南境一个叫费罗的阴山鬼主得到了拜仙令,如意仙盟、十大-阴山、岭南坊市联袂出手四处缉拿此人,不知找到此人没有?”
提到这件事,看台上的几个婴府期强者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弘法看了看水镜,见后者面色奇冷无比,再想到颍州南境一众高手被一个岌岌无名的家伙耍的团团转,不经意的握了握老拳,怀恨道:“说起那费罗,的确可恶,此人诡诈多端,擅于变化,逃进了翠虹谷,再没了踪迹,唉,都怪我等当初大意。”
他说着,眼神时不时往水镜身上飘,濮阳清凡注意到,看向水镜道:“水镜道友,你的戮魔帖已经恐怕大家都收到了,只是这费罗形踪诡秘,又擅长易容变化,想拿他应该不比追拿那颍州巨盗容易,难到水镜道友就没想想别的办法?”
水镜一直沉默,听到此言冷冷一笑:“此人虽然狡猾多端,但本斋也并非一点办法没有,本斋以为此人已经逃进了一隐秘之处,不过他只要敢再次现身,本斋绝对不会再让他逃出本斋的手掌心。”
“哦?水镜道长已有良策了?”
“千里追魂香!”
这时,玄烨子似乎洞察先机的说了一句,目光并未转向别处。
水镜一惊:“玄烨子道兄如何得知?”
玄烨子微微一笑:“贵派弟子不久前在本坊购得大量香料以及缠龙草,本坊岂会不知,能用上缠龙草的,恐怕除了千里追魂香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水镜冷冷一笑:“看起来玄烨子道兄也对拜仙令关注颇多啊。”
“呵呵。”玄烨子轻轻一笑,把头扭了过来,目光在人群中一扫:“拜仙令啊,谁不想得到?”
他一个眼神扫了过去,众强者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像是被人看出了心思似的。
提到这一段,当然不是偶然间出现的,可以说自那人问起弘法有关费罗一事,众强者心里的算盘就打想了。
费罗这么狡猾,失踪了月余再未现身,就算在翠虹谷,也不是仅仅南境修界正在追查他的下落,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势力想把他挖出来呢。
玄烨子不会是挑明了众人心事,众强者闻言赶紧把心思藏起来,西境铁昆仑上师无念横了玄烨子一眼,说道:“我觉得玄烨子道兄说的有理,大家看,连风雪神宫和惊情殿的人到了,拜仙令能不重要?”
今天的场合最大的两股势力就是以公孙流火为首的风雪神宫和以马三指为首的惊情殿,两大门派,号称颍州三大势力之首,与玄冥城蚀日堡并驾齐驱。
无念本没有恶意,只是想随口开个玩笑,但他的情商实在堪忧,一句话引来了两大门派的敌视。
惊情殿马三指身边还有几人,其中一个仪表堂堂油头粉面的贵公子却是不以为意:“我可不觉得拜仙令有多好,昔日五州传闻拜仙令能助人得仙品体质,依我看,都是道听途说,再说了,就算没有拜仙令,该登仙道还登仙道。”
这人说话的时候表情懒散,似乎真没往心里去,但在这种所有人都把拜仙令当成神物的场合,必然要引起许多人的不满。
如此狂妄,放眼颍州也就是这贵公子了。
此言一出,公孙流火不干了,讽笑道:“既然惊情殿对拜仙令不屑一顾,玄公子因何亲入南境,莫非不是为了拜仙令?”
风雪神宫、惊情殿,历来是对手。
贵公子呵呵一笑,摆出一副懒散姿态:“要不是家师非要亲眼看看拜仙令是什么样子,我怎么会去南境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此人说话毫不在意众人的感触,一句话,把整个南境的修士都给得罪了。
濮阳清凡稳重老练,见状忙打圆场道:“惊情公子天赋奇才,我等自然无法相比,听说公子近日悟出了惊情殿三大秘术之一的乾元劲?不知何时能给大家开开眼界啊。”
话题一岔,玄青遥更是志得意满,说话更是狂妄已:“濮阳宗主客气了,在下的确悟出了本门的四级玄技《乾元劲》,不过那是杀人的伎俩,平常可演练不出来。”
一众强者气的咬牙切齿,这小子年纪不大,为人却是极狂,不过人家也是有狂妄的底气。
那《乾元劲》乃是密门岭绝学,号称惊情殿三大不传之秘,起步就是四级玄技,威力无边,能悟出这门绝学的,就连惊情殿历代天才都是极少的。
“哼,《乾元劲》算什么,跟我师妹的碧雪寒光咒比起来,恐怕差不了不止一筹吧?”
不合适宜的声音响起,众人扭头一看,开口的正是罗傲皇,登时一惊。
风雪神宫沐风雪、惊情殿内最惊情,两大门派向来对方,此时在法术玄技方面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