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有仵作验过许大人的尸体,所以尸体仍然处于全身****的状态。
虽然许大人早已归西,但他好歹是个男子啊!
看着董可菡无视尸体性别而开始仔细检查尸体的每一分每一寸,宇文曜夜瞬间生出了后悔之心。
他为什么没有用“身体不适”做借口来挽留董可菡啊!!
“其实不用检查的这么仔细……其他仵作已经说了尸体并没有明显伤痕。”宇文曜夜咳嗽了一下,道。
“别人验尸是别人的事,我验尸是自己的事。只要是我负责的事情,哪怕已经得出了结论,我也要亲眼见过才会接受。”董可菡手下动作不停,嘴上淡淡道。
得!宇文曜夜闭上了嘴。
有句话说得对,自作孽不可活。
“此时在可菡大人的眼中并没有男女之分。”见宇文曜夜摆出一副“自己心爱的女孩儿看别的男人的躶体”的纠结表情,风晴抽了抽嘴角,道。
她不是在安慰对方,只是她不想宇文曜夜误会可菡大人是个不顾男女大防的色女。
闻言,宇文曜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任何人在看到董可菡那专注的眼神时,都不会想歪。因为她是如此严肃、认真地在做着自己的工作。
将尸体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后,董可菡舒了口气,断定道:“尸体没有明显外伤。”
“接下来就是检验死者是不是中毒而亡了。”风晴抿了抿唇角,表情变得复杂,“可菡大人,接下来这一步由我来做吧?”
“不,这是我的事,我要亲力亲为。”董可菡果断拒绝。
宇文曜夜还疑惑风晴为什么会露出复杂的神色,下一刻他却明白了。
因为董可菡竟然抬起了死者的下巴,然后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伸进了死者的口腔里。
她的手指动了动,像是在抠什么,董可菡的表情认真而耐心,动作却看的人嘴角抽搐。
宇文曜夜目光不由自主地黏在她的手上,随着她的动作,他甚至感觉喉咙发痒,像是被抠喉的那个是自己似的。
好一会儿,董可菡才将手指抽了出来。
还未等宇文曜夜喘口气,她竟然将手指放在了自己鼻子下嗅了嗅。
宇文曜夜的脸色一下子青了。
“死者生前没有服下过毒药。”凭借着对药物的熟悉,董可菡可以确定。
“接下来,要翻过身。”董可菡伸出手扶住尸体的肩膀,而风晴则是扶住尸体的双腿,打算将尸体翻个身。
“本王来。”宇文曜夜再也看不下去了,而阿磊也刚巧将口罩和手套送了过来,他当即戴上,然后抢过了董可菡的工作。
看着心爱的女孩儿去摆弄一条尸体的刺激性实在太大了!
将尸体翻过来之后,董可菡再次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次,仍旧没有发现任何明显外伤。
“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呢?”宇文曜夜皱眉,不解。
用没有致命伤、没有下毒的方式杀死一个人仅有一个,那就是用内力震碎对方的内脏。
“刀具。”董可菡让宇文曜夜和风晴将尸体翻回来后,语气徒然变得愉悦而轻松。
风晴连忙将托盘上的小刀双手呈上。
宇文曜夜不明所以然,“你想做什么?”
“既然检查了死者的身体并无外伤的话,那就要检查一下他有没有内伤了。”董可菡接过小刀,理所当然地道。
“那你怎么……”后面的话,宇文曜夜没再说出来,因为此时董可菡已经一刀切开了死者的肚皮。
一刀下去,没有损伤任何内脏,就连血液也不曾汹涌而出。
董可菡双眼专注,眉眼带笑地将死者的肠子、肝脏、胃等一一拿出,捧在手心中仔细检查。
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她的举止非常骇人听闻,但是看见她宛如一个孩子般,对未知而神秘的事物产生出来的专注和好奇,令宇文曜夜不觉得有半点恐怖和恶心。
“结果怎么样?”就在董可菡放下死者身体里最后一个内脏时,宇文曜夜问道。
董可菡微怔,有些呆愣地抬头,当看见宇文曜夜面无表情的脸时,她更愣了。
“你怎么没走?”她歪头,疑惑道。
宇文曜夜挑眉,“本王为何要走?”
“你不觉得,我在做的事情太过骇人闻见了吗?”董可菡弯眉一笑,眸子漆黑如夜,宛如深海的黑暗,冰冷而阴森,仿佛蠢蠢欲动着什么未知的猛兽,使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诡异而危险的气息。
宇文曜夜面色不改,“是有些,但那又如何?”
董可菡一愣,眼底阴森瞬间消散,“你不怕我吗?”
“为何要怕?”宇文曜夜继续不答反问。
“因为我身为一个女孩子却能面不改色地将人开膛剖肚。”董可菡怔怔地回答。
“你开膛剖肚的那个人又不是本王,本王为何要怕?”宇文曜夜按照记忆将一块块内脏一一放回尸体里面,继续之前的问题:“检查许大人的内脏后,结果如何?”
宇文曜夜视为平常的态度让董可菡愉悦,哪怕是媚娘、名扬和风晴第一次看她给尸体开膛剖肚之时都会忍不住脸色青白,心生畏惧呢。
“终于让我找到了原因呢。”董可菡笑眼弯弯地将宇文曜夜逐一安好的内脏中的心脏再次挖出,举到他的面前,然后拇指一按某个地方,心脏里的血竟然从一个小孔出汩汩流了出来。
“这一个小孔,是被人刺进去的。”董可菡摸了摸那个小孔,“心脏是人体最脆弱的部分,哪怕被一根小针刺中,都会立即殒命。”
“那令许大人暴毙的就是一根绣花针?”按照如此小的洞来说,凶器是绣花针的可能性最大。
董可菡点头。
“那就说明许大人之死很有可能是许府的某个女人做的?”宇文曜夜皱眉。
只有女子才会经常接触绣花针一类的东西。
董可菡耸了耸肩,无所谓地呵呵一笑,“谁知道呢。”
“那凶器呢?”此时宇文曜夜也顾不得尸体的内脏处有多可怖,他翻了翻心脏位置的肉皮,却不见绣花针的踪影。
“竟然不在身体里?”宇文曜夜紧锁眉头,再一次陷入不解。
按照绣花针的长度,对方不可能在不没入正根针的情况下扎中许大人的心脏!
如果扎中了,尸体的内部必定留有凶器,但是此时却没有……
难道说凶手能将绣花针完全扎进许大人的体内,然后又能将其拔出?
这,不可能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宇文曜夜百思不得其所。
“接下来可就不是我的工作咯。”董可菡微微一笑,将内脏安放好后,用针线将割开的皮肤缝好,“我很期待你什么时候能破案哦~。对了,作为你让我参与其中,得到不少乐趣的谢礼,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能找到凶手并完美处理好此事的话,就算你赢了一局。”
宇文曜夜不自觉地看着她缝针,嘴上道:“好。”
直到两人分道扬镳,宇文曜夜回到荆王府,他都处于一个苦思冥想的状态。
之前在看见董可菡缝针时,他脑海灵光一闪,但因思绪转瞬即逝,他没能抓住。
“王爷,王爷……”耳边传来呼唤声。
宇文曜夜侧眸,看见阿磊弓着腰站在自己身侧。
“怎么了?”
“王爷,您已经回京,要尽快进宫朝见皇上,回禀夔州事宜。”阿磊提醒道。
昨日刚回京,宇文曜夜还能用“身体疲乏”的借口不进宫,但是今天就一定要进宫了。
毕竟他前往夔州之时,是用了前去夔州赈灾的名头,董可菡身为闺中秀女自然不用面圣汇报,但是宇文曜夜却是不能不去的。
闻言,宇文曜夜沉默了下,半响才道:“……好。”
在离开长安城时,他和景昭帝吵了一架,时隔多日,对方应该也没有生气了吧?
“刺啦——”
因为深思困惑之点,宇文曜夜一整晚都坐在大厅中,现在突然站起,衣袖一角被挂在了桌下木刺之中,一被拉扯,袖子顿时撕开了一小片口子,露出丝线。
宇文曜夜脑海灵光涌现。
“是这个了!原来是这个原因!”宇文曜夜面露惊喜,竟然想都不想就往外飞奔而去。
“王爷!您去哪儿啊!”阿磊连忙追去。
“去找董可菡!”
阿磊:“……”遥遥看着宇文曜夜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内,阿磊只觉满心疲惫。
王爷啊王爷,就算您不想进宫面圣,也要先换件衣服吧……毕竟衣衫褴褛的跑去姑娘家面前,您该怎么向董大姑娘解释呢?
“你袖子怎么了?”完全把对方一入口说的那句话无视,董可菡看到了宇文曜夜被撕扯出线丝的袖子。
“董可菡,我知道凶手怎么把绣花针完全扎进人体内又拔出来了!”宇文曜夜双眼晶亮,兴致盎然。
“嗯?怎么做到的?”董可菡倒是兴致缺缺,她一手抓住宇文曜夜的袖子,“你先坐下。”
然后她转头对青雉,“把我的绣花针拿来。”
宇文曜夜也不介意,一把坐下就开始述说自己的猜测,“就如同你缝衣服一样,只要有线,凶手就可以把绣花针完全扎进人体,然后一拉线,就可以把绣花针拉出来了!”